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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朗赶紧将两个小家伙撵走,这是道歉啊?越道歉后果越严重,来到范讽面前,深施了一个大礼:“范中丞,是晚生没有教好,敬请原谅。但我朝确实有了许多弊端,并且最严重的危机还没有到来。然而来得及,陛下乃是千古未有之仁君,朝堂上更是人才济济,协手同心,什么样的难关都可以闯过去。言官之职本是监督进谏弹劾,也没有错,但若过于渲染,成了互相攻讦,甚至让朝堂演变成内斗分裂,那么这个上天赐予我朝最大的机会,有可能白白就错过了。”
很温和的话。
许多大臣额首称赞,果然是温润似玉。
说着又施一个大礼。
可在心中还是叹息一声,即便有了二小今天的发难,即便自己这样说,也未必起作用,谁听自己的?就是范讽,也未必会改正,况论别人。
然后又来到赵祯面前,说道:“范中丞说得对,此是半道之中,御驾停留过久,终是不便。臣告辞了。”
说着,向两小狠瞪了一眼,走出人群。
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有的大臣窃窃私语,大多数没有认为王安石与司马光做得不好,正如郑朗所想的那样,此时朝堂中的直臣太多,又没有魏征的眼光,于是固执己见,相互攻讦,不仅仅是王安石与司马光俩个。
不戒意了,于是一个个议论二小的才华,真的很不错,讲了许多道理,虽然郑家子在中间起了明显的指导作用,但也能看到他们各自的亮点。
郑家庄要出人才了,不仅是一个,而且有可能一出三个!
但有的大臣立即想到了另一个关健的问题,不对,不仅仅是这两小子天赋,郑家子在中间的调教作用不可忽视,似乎自己还有什么儿子孙子的……
至于老范,没有多少人去管,如果再不收敛,其他人再推那么几下子,很有可能仕途到此结束吧!
……
向马车与牛车走去,江杏儿挪到了后面,看着二小,高兴地说:“不错,不错,回去我亲自下厨,替你们熬一碗冰糖燕窝粥,作为奖赏。”
“多谢江小娘子,不过,”司马光看着前面大步流星的郑朗,小声地说:“江小娘子,冰糖燕窝粥就算了,能不能替我们求一个情,不让郑解元发怒。”
“是啊,”王安石脸色也变了。刚才说得爽了,可现在想起来老师的话,老师不会一生气,将自己赶回江宁吧。
ps:这几章应当小爽爽吧,有没有人看出来?收了两位大拿为学生,除了改变熙宁变法,还有另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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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美人(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美人(上)
郑朗哭笑不得,此时,他不知道是该将这两个小子当成大人看待,还是当作小孩看待,平和地说道:“你们今天是为了我,难道我不讲道理?”
“这么说,解元不怪我们了?”王安石大喜的扑过来。
“先别高兴,我有一些话要对你们说,不是你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今天让你们在嘴皮子上赢了,赢得很侥幸。”郑朗刻意将嘴皮子咬得很重。无论两小有没有道理,也是一种变相的争口水。
“不是,解元,我们今天说一说,会刹住这股戾气之风。”司马光弱弱的说。
“我正要对你们说的,就是因为此。你们说的不错,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今我们三人说话,有几个人能听得进去。就是我在皇宫内与陛下对话,都没有抱多少希望让陛下听进去,并去执行,况且你们道途之言?”
“是,我们太小了,”司马光迅速的反应过来,沮丧地说道。
“不急,慢慢来。但我还要说其他的事,知道为什么今天你们能辨赢?是没有其他大臣参与。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参与,是朝堂如今也在隐隐分成几个派系,有吕相公的,有庞籍这些年青大臣的,有李相公的,还有范司谏这样独立行事的清臣,甚至有太后原来一个派系的大臣。不仅如此,有的人支持平民百姓,有的人支持外戚宗室,有的人支持权荫子弟,有的人支持巨贾大主客。并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聪明如吕相公,都很难分清楚。大家形成了一种匀势,因此上次范中丞进谏,诸多大臣插言,他们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们各自的立场。那一次陛下仁爱,否则就以影响朝堂的风仪,贬出许多大臣了。”
“原来如此啊。”
“岂只是如此,比你们想的更复杂,正是因为上次的事件,所以没有其他大臣参与。不然以李相公与范中丞的交情,他一旦出面,试问你们还能不能从容的侃侃而谈。”
两子皆摇了摇头。
对李迪,吕夷简都有几分畏惧,况且他们。
“再说范中丞,你们认为他经过你们一闹,会有什么结果?”
“大约陛下对他不再信任了吧?”王安石不大确定的说。本来是确信的,此人乃是老师的头号大敌,必除之而后快。
你们就错了,范中丞虽有私心,但他博的是什么?非财非富非官非禄,乃是一个清名二字。说错也可以,说对也无妨。再说陛下,他新即政不久,皇帝是一个封号,想要做事,一样需要大臣们支持。比如当年太后,她为什么数次举措皆没有通过,正是因为大臣的一致反对。这才是权利的真正内涵所在。那么怎么办?陛下只好任用对自己看似忠心的大臣,将以前对太后忠心的臣子贬出朝堂。直到权利稳定后,才择取的召回一部分。这种情况下,你们说一说看,陛下能不能因为你们一席话,就不对范中丞重用?”
“那我们……”两小全有些急了。
“也不是没有用,多少起一些劝戒作用,若他还是这样,以后其他臣子一推,陛下就是想用,也不大好用。这无关紧要,还有一个后果,你们没有想到,今天范中丞让你们狠狠的折了面子,陛下如何用中庸之道,暂时的维持他的地位?”
比较简单的道理,不想用了,经过这一谏,范讽贬放出朝堂,也就了结。但想用,小皇帝必然进行补救。
“陛下不会迁他的官职吧?”司马光不大相信地问。
“迁官职不会,至少现在不会,若那样,陛下如何堵悠悠众口?”
“那陛下不会不让你参加省试吧?”
“也不会,”郑朗忽然浮现出小皇帝对他感谢的一瞥,确信地说道。
“可我们是学子,贬无可贬。”
“我的座师……”
“那可糟了,”王安石道。
“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座师他会贬出朝堂,但不会严重的去贬,”对此郑朗很相信的,毕竟还有一份友谊存在,是么?又道:“这仅是我的猜测,也许会有其他的变化。其实座师他若放开一些,贬到地方担任一州太守,也未必是坏事。”
马上朝堂就乱了,以刘处的才能,就是明哲保身,在朝堂上多半也保不住这个身!还不如索性让小皇帝贬一贬,捞一个悲情牌。
“所以政治,不是你们抬杠争论时说得那样简单。今天你们插足,插得太早,插得太深……不是不让你们卷入政治,否则我平时也不会与你们说那么多道理。你们有理想,有抱负,有作为,不象我,性格散淡,也许未来,我在政治上作为,还不如你们。”
“解元,我们不敢。”
“我教你们的尊师重道,是重视前辈,非是让你们不敢超越,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们超过我那一天,我不会嫉妒,相反,会很高兴。态度重尊,学问上要勇敢超越,这才是好学生。”
“是,”两小眼中闪过感动的神色。
“你们给我背一段《孟子》里的《公孙丑上》给我听。”
“喏,”两小背诵起来,苦学,记忆力好,背了好一大段,居然仅差错一二字而矣。背到了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时,郑朗说道:“现在你们就想进入政治,或者只想仅过几年时间就进入政治,也是拨苗助长,无论是你们,或者是我,眼下重点是学习,思考,观察,积累,当你们觉得是真正认识了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好的,坏的,所有人需要的,而不是你们想当然的,再确定的认为你们找出了解决之道,才能进入政权体系。不然,乖乖地做一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