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咴碌椎耐臣贫员龋攀惶欤城鞘械奈锛圩苤甘忠丫险橇?0%。细算一下吧,上个月底比抗战前食物上涨是二百零五万倍,这十一天突然涨到了三百九十万倍;上个月底住房上涨是四十点五万倍,这十一天已经涨到了七十七万倍;衣服、帽子、鞋子,包括短裤、袜子上个月上涨是三百四十三万倍,这十一天已经上涨到六百五十二万倍……不算了。方大队长,我说的这几个数字,你应该听明白了。”
方孟敖先是一惊,脸色立刻凝重了,刮目望着马汉山,又望向王蒲忱。
王蒲忱不得不接言了:“老站长,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数字谁告诉你的?”
马汉山又笑了:“蒲忱哪,你以为这些人争着跟我打牌是认我这个老站长?他们是认我口袋里剩下的这点儿美元。我每天叫他们拿美元去买东西,只要算一下跟法币的汇率,就能算出来。”
方孟敖:“看来他们让你当这个民调会主任还是选对了人。”
马汉山:“选对个屁。也就知道老子家里的女人都跑了,一个混账儿子也不管了,不会跟他们争着攒遗产罢了。方队,你是个干净人,听我一句劝,靠美国人施舍那些东西发不了几天。何况好多双贼眼在盯着美国人那些援助。明天发了学生和老师的粮,接下来拿什么发市民的粮?不要记你父亲的仇了。他有办法,跟美国人说一声,你也赶紧走吧。”
方孟敖望着眼前这个人,心里竟莫名地有些感动了,当然更多的是怜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送儿子去上学?”
马汉山愣了一下,接着露出苦笑:“还不都是抗战胜利害的。当了个北平肃奸委员会的主任,每天金山银山的在手里过,几个贱人先是背着我在后面天天打、天天捞,捞够了一个个都跑了。去年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到香港上大学,两个月就回来了,钱花了个精光,一堂课也没上。还找我要钱,说是谈了一个北大的女学生。我呸!原来是在前门饭店开了个总统套,天天从八大胡同叫人,还专门有人送大烟。3月份我登了个报,宣布脱离了父子关系。因为4月份要我当这个民调会的主任,我不要脸,党国还要形象哪……我应该都说清楚了,方大队长。”
方孟敖:“都清楚了。我们走吧。”
马汉山:“你还要我去?”
方孟敖:“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就当明天领粮的那些学生都是你的孩子。”
马汉山心里怦然一动:“我哪里生得出那么多好孩子?”
方孟敖:“只要去帮他们,就都是你的孩子。”
“我去!”马汉山倏地站起来,“方大队长,哪一天你还记得起我这个人,就也帮我救救我那个混账儿子。”说着竟抢着先出了门。
方孟敖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望向王蒲忱。
王蒲忱:“方大队长先去吧。那个孙秘书交给我,我亲自送他去警察局。”
方孟敖:“再帮我干件事吧。”
王蒲忱:“方大队长请说。”
方孟敖:“派几个兄弟去找到马汉山的儿子,送到南京去,戒毒。”
王蒲忱:“没问题。”
方孟敖伸出了手。
王蒲忱伸出了手,却没有握:“我先送你们。”
“好。”方孟敖让王蒲忱跟着,大步走了出去。
西山秘密监狱大门院内。
挥着手,目送方孟敖的吉普出了大门,王蒲忱转过身来,向左边的监押区走去。
四名行动组的人跟着他。
王蒲忱停住了,问道:“这几天都是谁在陪老站长打牌?”
行动组长:“每天两拨,都是看押组的人,轮班陪着打。”
王蒲忱:“替老站长进城买东西也是看押组的人?”
行动组长:“好像也是吧。”
“看押组不能离开监狱,没人管吗?”王蒲忱转过头盯住那个行动组长。
行动组长:“这就要问总务处了。站长,我把总务主任叫来?”
“不用了。你们在这里等着。”王蒲忱一个人向监押区走去。
王蒲忱缓缓走到一道大钢槽推拉的铁门前站住了。
好深的一道走廊!
走廊顶上约五十米一盏十五瓦的绿罩灯,不知有多少盏,昏黄地照着,左边是用整面花岗岩砌成的死墙,只右边是一溜铁栅栏牢房。
王蒲忱站在铁门外,也不抽烟,也不咳嗽,向右边看押房大玻璃窗内望去。
看押房内,一个看守在床上打鼾,另一个看守也趴在窗前的桌子上睡觉。
最可恨的是,王蒲忱走了进去,两个人依然毫无知觉。
王蒲忱望向趴在桌上那个看守,发现这个人手里竟然还攥着几张美钞!
再望向仰面睡在铁床上的看守,上衣口袋里也露着美钞!
不用说,这就是刚陪马汉山打牌的那两个,赢了钱,打累了,值班倒成了睡觉。
王蒲忱不再看他们,望向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大串牢房钥匙,径直过去取了下来,出了门。
王蒲忱开了大铁门的锁,双手往上一抬,铁闸门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便推开了。
王蒲忱慢慢地向走廊那头走去。
两个看守没有知觉,右边牢房里也一片沉寂。
到了走廊尽头,王蒲忱在一间单人牢房外站住了。
那间单人牢房内,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王蒲忱无声地开了牢房门,做了个手势。
那双眼睛站起来,是孙秘书,无声地走出了牢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大铁闸门走来。
出了门,孙秘书站在一边,王蒲忱向看押房望去。
两个看守兀自在死睡。
王蒲忱抬起铁门关上,又锁了。
孙秘书看着王蒲忱走进值班室,将那一大串钥匙挂到墙上,走了出来。
孙秘书望着王蒲忱,王蒲忱望着孙秘书,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接着,两个人向外面走去。
走进西山监狱密室,偌大的电讯台前,王蒲忱伸了下手,示意孙秘书坐下。
孙秘书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
王蒲忱不再招呼他坐,拿起了那部直通南京的电话话筒:“二号专线吗……建丰同志好!”
站在一旁的孙秘书下意识地双腿轻轻一碰,身子挺得更直了,紧望着王蒲忱手中的话筒。
王蒲忱:“是。方孟敖已经把马汉山领走了,朝忠同志就在这里……是。”他捂住了话筒,对孙秘书:“建丰同志要跟你说话。”紧接着将话筒递了过去。
那孙秘书双手伸了过去,激动地接过话筒:“是我。报告建丰同志,我是孙朝忠。”
王蒲忱终于能够抽烟了,掏出烟,向密室那头走去。
孙朝忠的真实身份竟是铁血救国会潜伏在国民党全国党员通讯局核心的人。这个身份,除了蒋经国,在铁血救国会内部,也只有王蒲忱一个人知道。
王蒲忱走到密室尽头,开了地上那台小型的美式风扇,用风扇的声音掩盖那边通话的声音。
孙朝忠杀崔中石,系执行建丰同志的绝密预案,黑锅扣在了徐铁英头上,竟然瞒过了所有的人。被关到这里,王蒲忱除了保护他的安全,也没有跟他多说过一句话。铁血纪律,孙朝忠和建丰同志通话,王蒲忱当然要回避。
接听电话的孙朝忠:“是。建丰同志放心,朝忠明白。”
王蒲忱面壁吸烟,一动不动,在等着他们通完电话。
“是。”那孙秘书双腿一碰,又等了片刻,听到对方挂了电话,这才将话筒轻轻搁下,转向王蒲忱,“蒲忱同志。”
王蒲忱居然没有听见孙秘书这声呼唤。
“蒲忱同志!”孙秘书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