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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即将触及到他的眉心,食气鬼一脸惶然地瞪大了一双眼睛,胜负已定,他伫在原地求等待一死。

峰回路转,唐弈手腕轻灵一翻,手上锋利的剑刃只是贴着他的面门轻轻擦过,却没有伤及食气鬼半分。

凛然的剑气叫人汗毛竖起,食气鬼身体紧紧地绷成了一条直线,睫毛颤抖,可却没感觉到一丝疼痛。

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食气鬼睁开眼却见唐弈跃上枝头收起了通天剑,一双手悠然地背在身后。

食气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在略微迟疑后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躬身行礼,便化作黑烟朝西边飞去。

既明在高处瞧得真真切切,见唐弈收了通天剑放走了食气鬼正打算避开他,却对方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唐弈,一袭莹白道袍衣袂翩翩衬得人多了分出尘之态,既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想将这抹白染上其他颜色。

心念一起,再难直视。

一炷香过后天象恢复如初,唐弈将剑收回剑鞘打算阖上天眼,感觉被盯着,青年下意识就回望过去。

赤目与既明对视的一瞬间,唐弈心中一紧无端升起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心脏像是被人攥了一下。

连他也说不出为何。

啪嗒!

还没有来得及深思,一把折扇打在他头上。

唐弈猝不及防的睁开眼睛,额上的纵目红瞳立刻自主地阖上眼,留下赤纹,青年这下方才回过神来。

既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们先去看看张县令。

虽然张贤林现在还在昏睡,但是看他的脸色确实要比刚刚进来的时候好点,估摸着休养几月能见好。

只是可惜了房中名贵字画,屋里价值连城的贵重瓷器碎了一地,字画乌黑,被雷劈的看不出原样了。

一地狼藉。

尽管听动静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张夫人一进房间却还是瞪大眼睛吃了一惊,只得安慰说人没事就好。

张夫人,食气鬼被我驱散,需休养一段时日县令大人的身体就会渐渐好转,房中的器物还望莫怪。

他讪讪一笑,若夫人不放心,怕太守问起来

明日,我会叫仆役放出消息,说县令府夜里来了一伙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将府上的财物盗走了!

张溪常年跟在张贤林身边,联想到太守这些事情她在心里早就有了个判断,她当然明白应该怎样做。

夫人秀外慧中,唐某便放心了!

只是在二人临出府的时候,唐弈在张府的牌匾后面上贴了一张黄底的符纸,另一张藏在张贤林床下。

以血写下的符字,可用来镇宅化煞。

彼时,夜色浓重,风清月白。

青年的手中提了盏红灯笼,一入夜县令府附近的行人少之又少,不似闹市,一路只听得他的脚步声。

唐弈感觉到既明的视线落在他的后脊。

不问问,我为什么放他走?

你不会轻易放他走的。既明微微摇头,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青年一眼,笃定说:你是在等时机成熟。

唐弈听此话爽朗地笑了笑,方才故意放食气鬼走只不过不是为了放虎归山,而是为了引出幕后真凶。

虽说在酆都食气鬼很常见,但正常食气鬼附于人身多说需一年,病情加重。书生远在其他同类之上。

张贤林不过短短几日就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倘若真的放他走,如若死性不改呢?

张县令不是第一个受害的人。

今晚有一场好戏。既明收了折扇在掌心里轻叩。

有的人生前结了仇怨,死后会寻到阳间报仇。

唐弈的声音慵懒意有所指,说来他从清峰观出来见过不少来阳间寻仇的鬼,一个个可都是十分记仇。

你不去帮一帮太守吗?既明有点犹疑地询问。

青年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小祖宗,我疯了不辨他人是非曲直,是善是恶,只要被鬼缠上就去帮?

醒醒吧,驱鬼只赚二十文,那是另外的价格!

他可不是普度众生的高僧,不管今夜李太守在府邸上是横着死还是竖着死,说白了都是他咎由自取。

青年嘴皮上的功夫挺厉害,既明侧头瞧见他双腮微鼓嘴上滔滔不绝的嘟囔,眼睛里分明带着笑意。

许是嫌他步调从容走的慢,既明突然拉过唐弈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加快步伐,繁星当头青年微微一愣。

既明理直气壮地提醒,别让元元他们等急了。

说的好像元元会惹事一样,唐弈本不敢苟同却突然想到说不定元元真的会,上次还差点把灶房烧了。

他快步跟上了男人的步调,只不过这次目光落在了既明抓住他手臂的手上,他的掌心没有任何温度。

隔着衣袖都能感觉到凉意。

偏偏他觉得心里燥热不堪,望着既明的背影唐弈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因为还牵着红线。

就在青年在思索的时候,男人带着他进了闹市区。

街市上明灯错落,游人如织。

唐弈立刻被人群吸引过去,只见小贩们的摊位上摆有各种花灯,点心玩具,真叫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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