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居然没有骂他两句,都是满眼疑惑地望着他,直到他离开车头后才敢将车继续朝前开去。难道自己的脸上长了花?使劲地用手摸了一把,除了沙子外还是沙子,奇怪地是沙子居然是湿的,可天空并没有飘雨呀,管他是湿的还是干的,干老子何事!文昭在心理狠狠地骂了一句后,继续朝前走去,只是不再沿着马路,而是上了人行道,朝路人跌跌撞撞地凑了上去,希望有个人困难不习惯,停下来给自己一顿狠揍,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冲冲来去的行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文昭突然感觉到四周的风小了不少,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从东直门一直走回了花家地,由于小区住宅楼挡不了不少风力,感觉上风小了不少。脸上早就冻得没有感觉了,四肢肿痛麻木。文昭在小区冰冷的水泥凳子上坐了十来分钟后,决定回住处。
“天啊!文昭,你这是怎么啦?”灰头土脸的文昭推门而入时,铅儿吓得从沙发上尖叫着跳了起来,一下子就冲到了文昭的面前,试图伸手仔细地看看文昭到底怎么啦,被文昭伸手挡住了她的手,顺手推开了她的身体,心理暗骂了一声“狗日的女人,真他妈的虚伪”,然后转身进了卫生间,合衣躺进了浴缸中,打开淋浴器后缓缓地闭上了酸痛难受的眼睛……
沙子被水一层层地冲刷而下,全都跑进了贴身的衣服里去了,与身体的磨擦如同活吞了一条蚯蚓般难受,文昭忍受着强烈的疲倦将衣服裤子脱掉后,扔到了浴室的地板上,然后躺在浴缸中沉沉地睡了过去,铅儿在外面喊叫了几声后,也就没有再来烦他了。文昭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是我命运如此呢,还是女人天职就是要让男人痛苦?
当铅儿的喊叫声再次传进耳中,文昭不得不出声应了一声,然后强忍着一阵强过一阵的困倦竟自己全身上下洗刷了一遍,边洗边琢磨着:苏红去来之间的转变至今都找不出头绪,一直认为都在深爱自己自己也在努力地去珍惜着的铅儿,竟然会背叛自己,而且还是跟自己最无法接受的好朋友在一起。老天,你难道非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才能证明你的无所不能吗?还是我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不由得想起了向波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些男人,天生注定是要当光棍的。起身擦拭身体时,文昭突然发现浴室里只剩下自己的洗漱用具了,连毛巾都只有自己的了。难道铅儿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想到这里,困倦顿时打消了不少。
看见文昭安然无恙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铅儿紧邹的眉宇舒展了许多,一边赶紧从厨房了端出了早已经做好的几样小菜和一瓶红酒;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同文昭开口,一天天大起来的肚皮已经容不得她有过多的时间去仔细地考虑了。
“你要出差?”文昭喝了一大口红酒后,突然对铅儿问道。
“没有啊,怎么这样问?”铅儿没想到文昭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难道他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但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应付过去再说吧。
“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问这句话时,文昭的面色十分的难看。
“没有啊,你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搞成那样狼狈?”
“狼狈?哦,狼狈!呵呵!”文昭突然怪异地笑了两声,弄得铅儿一脸的莫名其妙,神色更加紧张了,文昭紧跟着说了一句:“今天风真大啊!”
接下来,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顿晚餐在沉默中结束了,气氛异常地沉闷。原本想在离开前同文昭好好谈谈的铅儿,看见神色异常的文昭,想起他今天怪里怪气的话语,最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因为她不能肯定自己的说出这样的决定会给文昭和自己带来些什么。
文昭走进卧室时,看见铅儿的衣物都还在,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多心了。原本做好了同铅儿好好谈谈的准备,尽管自己已经有了主观上的认定,但他还是想听听铅儿亲口的解释。方山是什么人,铅儿十分清楚,她怎么会背叛自己去接受方山呢?如果是方山这畜生欺负了铅儿,铅儿没有不告诉自己的理由啊。想来想去,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过度的疲倦加上酒精的作用,文昭一上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在入睡前的那一刹那还提醒了自己一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明天一早得好好同铅儿谈谈”。
北京情殇(49)
58
文昭翻身起床时,发现铅儿人已不在床上了,喊叫了两声无人应答。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心理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满屋子找寻铅儿的人影,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打开衣柜门一看,铅儿的衣服全都不见了,回头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封信,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
文昭:
我走了,谢谢你这些年给我的照顾。
无论我做怎样的选择,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不要来找我,因为我没有再次面对你的勇气。
不要问我为什么,如同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们每一个人,从出生到离世,大多数时间都只是为了身不由己地活着。
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我不想你为我承担我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我早已经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纯洁乖巧的铅儿了。
我能看出,苏红是真心爱你的,真心祝你们幸福。
铅儿
2005年3月20
看着空荡荡的梳妆台,文昭的心也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以前总觉得一米见方不到的梳妆台,铅儿总是用那些胭脂口红、眉笔香水的东西占得满满当当十分碍眼,而此刻却是异常地怀想起那些碍眼的小东西来。尽管此前文昭心里已有所怀疑,没想到铅儿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离开。铅儿留下的字条带着一股铅儿身上特有的气息,文昭暗自有些懊悔昨晚没有及时地同铅儿谈谈。
三两下穿上衣服后,文昭拦上一辆车朝公司赶去,也许铅儿还会去公司取她的东西。赶到公司一看,除了危嘉等几名员工外,并没有铅儿的影子。正准备找方山问个清楚时,一向很少在早上出现在公司的方山推开办公室的门,招手让文昭进去。没等文昭开口,就抢先下达了“逐客令”,两事先20%公司股份的承诺都不认帐了,于是,两人在办公室里展开了一场肉搏战。事后,文昭像一缕空气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东直门到了,下一站东四十条……”2号环线地铁列车喘息着开进了站台,哧哧的刹车声将文昭从往事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世界,尽管头脑昏沉难受,但想起向波的好意,坚持着上了列车,朝刘卓的慧心公司赶去,希望不会因为自己的迟到而给对方留下不良的印象。上班高峰早已经过去了,车厢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乘客,一位用大布包背着音响的单腿乞丐正在唱着一曲哀伤的曲子,曲子很熟悉,但歌词一句也听不出来。
听说自从国家允许自由乞讨后,全国一下子多出了上百万的乞讨大军,大有恢复武侠小说中古时丐帮的势头。但另一个版本的传说打消了不少人的施舍之心:这些满大街的好手好脚的乞丐白天装着可怜相,在地铁里乞讨,一到晚上立即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绅士”,出入于高档声色场所;即使是缺胳膊少腿的,一到晚上,也会成为三里屯“站街鸡”或五环边法廊女的主顾。尽管有这样的传说,但文昭在心情好的时候,还是会随手给他们一块两块的零钱。
中途接到向波发来的一条短信:“总伤女人心的男人是混蛋,总为女人伤心的男人是蠢蛋。”
几年下来,连从小老实本分的向波也学会了用现今社会上流行的段子来开解人,文昭不由得会心地笑了笑。看见向波一步步脚踏实地地走到今天,文昭感到十分的欣慰。今天的向波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爱情婚姻方面,虽然在繁华的京城还算不上有多光耀,但绝对是无数外来打工者羡慕的对象。
北京情殇(50)
59
“怎么样啦?”
“什么怎么样……啦……”
“操!你今天不是去慧心公司面谈了吗?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丫真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