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1 / 2)

>  她抵在他肩上都快要睡着了,他才又说了一句,声音很缥缈,像从天边传过来的,不像是耳边的,他道:“我想他早晚都会来,不过这次是我赢了时间,或许那时候,答案会水落石出,到底时间和人哪个更重要。”

她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真的有点困了,懒得去问,她把头从他肩上拿下来,揉了揉眼睛道:“有点困,我要回去眯一会儿。”

叶湛这会儿心思正缠绵呢,他轻声道:“要不你就枕着我睡会儿吧,反正回去也是睡。”

练月轻轻笑了:“不累吗?”

叶湛道:“软玉温香在怀,怎么会累?”

练月笑道:“冬日软玉温香正好,这样的酷夏,我怕给你捂出痱子来,我还是走吧。”

她既这么说,叶湛也不好再留,弯腰替她将掉在地上的扇子捡起来撑开,给她扇了两下,道:“那我送你回去。”

她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别送了,被别人看见,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叶湛道:“你还怕这个?”

她道:“我是不怕这个,反正也不打算嫁人。”

叶湛笑:“不嫁人的话,那要做什么?”

她边走边道:“其实我以前的梦想是走江湖,然后结交很多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起耍,但不晓得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在太平城住了三年。”

叶湛道:“可能是时间改变了你的想法吧。”

她想了想,觉得不对:“我觉得可能不是时间,而是萧珩。”

叶湛问:“怎么说?”

她道:“我无事的时候捋了一下,事实应当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出逃成功了,但又害怕自己到处乱逛会被萧珩的人抓到,所以就找了个地方悄悄的躲了起来。而这次你说萧珩打算放过我了,所以就不怕了,于是想法也跟着变了。”

他笑:“这样解释倒也说得通。”

走出早点铺,毒辣的太阳直射下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挡,叶湛又把她拽到石榴树下,说太阳太大,他回去拿把伞遮一遮。

她笑:“没那么娇贵,不用了。”

叶湛没听她的话,还是折了回去。练月只好拿着扇子边摇边等。

叶湛很快就出来了,他将伞撑开递给她,说:“这么大的太阳,还是撑一撑,就算不怕中暑,也能防晒,姑娘家的,晒黑了怎么办?”

练月接伞的手一顿,思索了一下:“奇怪,怎么感觉刚才那句话有人跟我说过呢。”又看他,“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我黑?”

叶湛一愣,接着笑了:“你这样白,我还要说你黑,真是天理不容。”

练月也笑了:“那可能就是你在梦里说过。”又道,“我这就走了,大热天的,留步吧。”

她转了身就要走,叶湛忽然叫她:“月娘。”

练月撑着伞回头瞧她,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他却摆了摆手,道:“没事,走吧。”

她朝他笑了一下,转过街角,不见了踪影。

风吹过来,榴花在太阳底下开得如火如荼,整个街道都懒洋洋的,看不见什么人,叶湛在石榴树下站了一会儿,回去了。

第五十三章

六月初时; 牡丹姐要去天阙城为参与月末花魁大选的姑娘们定制时新的衣裳。

东门焯原本要指派杨龙一路护送; 练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同东门焯商量了一下; 让她护送牡丹姐去。

夏国和宗郑接壤,安陵距离天阙城也不远,练月想去; 东门焯就让她跟着去了。

临行之前; 练月同叶湛和叶荻辞行,叶湛也没说什么,叶荻则让练月去南十四街的百果铺给她带点橘饼回来; 她说她小时候,叶湛因为公差去过天阙城,给她带过一次,她吃过之后; 念念不忘。

不只叶荻要练月帮忙带东西,楼里的姑娘们也托练月带东西,倒是没什么大件东西; 除了沈九要了几本书之外,其他姑娘们的全是胭脂水粉; 练月不好拒绝,就应承了下来。

杨龙杨虎在一旁说风凉话; 说往年为了给姑娘们买那些东西,差点把腿给跑断。姑娘们又抠抠搜搜的,给的那点辛苦费; 还不够塞牙缝。原想着今年再派他们谁去,他们打死也不给带了,没想到她竟主动揽过了这个差事,简直是他们兄弟的救命恩人。

练月让他们有话快说,别耽误工夫,俩兄弟立刻说,请她去天阙城的酩酊酒坊给他们带两坛酒回来。。。。。。

六月二日,练月和牡丹姐从安陵启程去天阙城,并赶在六月七日晚上城门落锁之前,进到了城内。

进了天阙城之后,扑面而来一股熟悉之感,练月觉得自己好像来过似的。她想,难道她摔丢的那三年里,来过这里?还是因为她少女时期一直向往这座城,午夜梦回间来过,所以觉得熟悉?

练月和牡丹姐及牡丹姐手下的一个小总管在城内的客栈落了脚。

长途跋涉对练月来说是家常便饭,四、五日的行程对她来说是小事,就是牡丹姐和小总管有些受不住,洗了热水澡之后,连饭都没吃,就躺下了。

她们睡着之后,练月下了楼,去柜台打听韩厥的府邸在哪,掌柜的正在扒拉算盘,头也不抬,问:“韩厥,哪个韩厥?”问完之后,他方才反应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瞧着她,不可思议道,“姑娘说的是那个剑客?”

练月点了点头。

掌柜奇怪的瞧着他:“都是五、六年前的旧事了,姑娘怎么想起问这个?”

练月道:“道听途说过一些,来了这城里之后,就突然想起了,所以问问。”

掌柜的听她这么问,就叹了口气,又去拨算盘:“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倒塌,可惜了。”

练月奇怪道:“不是他自作自受么,有什么可惜?”

掌柜听她这么说,又抬眼来瞧她:“话这么说是不错,可个中曲直,谁又真的清楚呢?”顿了顿,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道,“姑娘不在城里,大约是不知道,事情刚出来时,韩厥确引起了众怒,说这样的人五马分尸都不解气,他畏罪自尽之后,城里又流传出另外一种说法,说韩厥其实是被冤枉的,实情是当今王上看上了韩厥的夫人,王上的内侍便串通四王子构陷于他。为什么四王子这么憎恨韩厥呢,传言说天启十八年的剑魁之争最后落在韩厥和栾顿之间,这栾顿稍长韩厥几岁,剑术已达纯青境界,王城的各大赌场开的赌局,以一百比一的赔率赌栾顿会拿下剑魁。这四王子同文成公的世子下了大注,四王子赌栾顿赢,文成公的世子赌韩厥赢。结果后来韩厥赢了,四王子惨输,所以就记恨上了。”

练月听了之后直皱眉:“这只是传言吧。”

掌柜的道:“当然是传言,不过既便不是传言,那又怎么样,反正人都死了。”又开始看账本,“不过这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据说当今王上有位慧夫人,就是那韩厥曾经的夫人。”

“慧……慧夫人?”练月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觉得好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认真去想呢,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掌柜的继续道:“就是十八王子的母亲。”

练月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十八王子不会是韩厥的儿子吧?”

掌柜的手一顿,瞧向她,看她好像很认真,并不像在开玩笑,忽然一阵哈哈大笑,笑得大堂里的食客都纷纷看了过来,掌柜的意识到之后,赶紧朝食客们摆手:“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吃好喝好。”又对练月道,“姑娘可真会开玩笑,小王子是云启二十三年大年初一出生的,出生时天降瑞雪,所以王上下诏书,行了大赦,这是城里众所周知的事情,而韩厥在云启二十一年就死了,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练月突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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