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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1 / 2)

>  “多谢。”

南生拾阶而上,然后拧开了门把手,只听吱呀一声响,渐大的门缝中透出橘红的柔和灯光来,抬步向前就见小阳台上放了两把木躺椅,一把椅子上躺着人,听到响立即回过头来,清秀的脸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直勾勾望过来,见是南生,不由弯起来,笑的得意非常。其时,夜风吹过,白色的乔其纱窗帘高高扬起,掠过了吕抑扬的黑发,南生莫名其妙地怔住了,看着吕抑扬微微起落的额前黑发,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躁动,仿佛是在自己心头上扫过一般,竟痒得难耐起来。

“我看你夹的那幅画很眼熟。”吕抑扬道。

“是的,我来认输。”

吕抑扬替南生斟上一杯酒,文不对题:“上次你请我喝茶,这次我请你喝酒。”他招招手,“过来坐。”

南生将画放在桌上,走到近前来躺在了躺椅上,喝了一口酒道:“窖酒?”

“你这不是都知道么?还说不会喝酒?”吕抑扬嗔怪道,“罚你三杯!”

南生捂住杯口,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会喝酒?我只说是不好罢了,何况我亦曾提过,纨绔子弟什么都略知一二。”

吕抑扬大笑,他侧过身来对着南生,问:”其实你没必要就这么认输了。”

“你把假画卖给了我大哥,他为人傲气,要知道被你骗了,定当恼怒,这么大年纪了,气出个什么意外,多划不来。”

“你花多少钱买的?”

“没花钱,用倪瓒的《六君子图》换的。”

“……”吕抑扬沉默了,许久,他方道:“想不到你舍得下这么大血本,实在太看的起我,如此这般,我倒不好意思再赌下去了……”吕抑扬思寻片刻,“话说,失了《六君子图》,心疼么?”

“岂止心疼,肉都疼。”南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叹道:“没想到,不过一月,你竟然能画的这么像,连李老都骗过去了。”

“我只是将画寄放在老师那里,老师压根就未曾看过,直到苍石老人挑中了那幅画,老师才想起是我送过去的,但他毕竟没有细看……其实,我是想借常去老师那里的掮客之手卖出去,试试看能不能卖进藏香堂,没想到却歪打正着。”

“我只道你是刻意为之。”

吕抑扬笑起来,“那未必不是,看你信哪一套说辞……不过若论及聪明,我未必敌得过你,那日去藏香堂,可不就是你让伙计故意放我进去的吗?”

南生不置可否,道:“那么吕大爷,现在在下已经是你的仆人了,有什么可吩咐的?”

“这是你自甘为仆的。”

“这是我愿赌服输。”

“那好,今夜陪我一醉方休。”

“遵命,老爷。”——好熟悉的话,脱口而出的,这辈子头一次叫一个人老爷,却没有半点不习惯。

……

几日后,南家公子搭上吕抑扬的事情传遍了沪上各个交际圈,而且有板有眼,原因无他:消息是从吕抑扬的对邻李家传出来的,李家小姐亲眼看到南生的车子在吕抑扬的公寓前停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徐再远从蓬莱回来已是7月中,他急匆匆地直奔吕抑扬在马当路的寓所。门房已熟知他身份,开口便道:“徐先生,是来找吕先生吗?”

徐再远道:“是,他在家吗?”

门房摇摇头,诧异道:“莫非徐先生不知道?”

“知道什么?”徐再远迷茫地问。

“吕先生已经搬走了。”

“啊?”徐再远微愣,追问道:“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啊——上个月就有位先生总是来找吕先生,来往了十来日,吕先生就搬走了,也没有说搬到那里去,但搬家那日,那位先生也来了,替吕先生递茶送水什么的,后来对面的李先生出来还跟这位先生打招呼,叫他‘南先生’——”门房絮絮叨叨地道:“那位先生对吕先生很好的,有时待一晚上,有时又只是来送些汤水,倒是很仔细,也不知是什么关系——”

徐再远浑浑噩噩,心中像有只惦记着偷吃的猫,在夜里淌着冷水,来来回回地奔跑,脚步声轰天雷地般响亮。

南先生——南先生,还要说什么?不过是短短数十日。徐再远忽然发了狂,他把箱子往地上一掼,当着门房的面狠狠吐着口水,恶狠狠地道:“我呸!南先生!”说罢,失仪的他顶着额前乱发,招手拦住一辆人力车,头也不回地跳上去走了,看得门房目瞪口呆,许久没回过神来。

徐再远怒气冲冲闯进苍石老人家的时候,老头正惬意地细品着南斗送来的峨眉雪芽,看到徐再远进来,浑然不察他恶劣的脸色,笑吟吟地道:“来,再远,正好为师得了好茶,一起来品品。”

徐再远站在原地,周身隐隐散着寒气,他冷硬地道:“南生住在哪里?”

苍石一愣,不解道:“你怎么忽然打听起这个来?”,定睛一瞧才发现徐再远黑了的面,不由轻声咳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和吕抑扬住在一起?”徐再远直奔主题。

苍石老人面色一滞,道:“再远,你和那吕抑扬……是什么关系?”

“肝胆相照。”

“那未必比的上赤/裸相见。”

徐再远羞愤交加,大喝道:“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便自己去找,将着上海的地皮一寸寸翻起来,我难道会找不到?”

苍石叹了口气,真不想这断袖之爱也如此轰轰烈烈,眼见着自己的徒儿挺了身去做鸡蛋,碰那石头,不禁想替他留些情面,于是道:“今个吕抑扬开画展呢,就在藏香堂……”——人多些,许是不会被难堪。

问清了地址,徐再远没有一丝犹豫,他决然地转过了身,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震得茶面微抖,苍石缓缓端起茶,望向了墙上那幅《六君子图》,李老日前来访说那幅石涛的画是吕抑扬仿作,连幅仿作都舍得用《六君子图》来换,可见是情深,才气,德行,金钱,地位,这怎么比?

吕抑扬的个人画展就开在了藏香堂,沪上名流争相出席,与其说是去看画的,不如说是去看人的,吕抑扬和南生的情、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在这浮躁的风月之地再添重彩,不看看,怎么行?

吕抑扬本打算不要来的,但他却全身僵硬地坐在小会客室里,时不时还向门口张望一眼,因为昨晚南生忽然道:“明日我父亲会去,有人送了封请柬给他。”——大名鼎鼎的南易用是什么样的?吕抑扬格外好奇。

“长得跟你像吗?”吕抑扬躺在南生身边,撩拨了一下他胸前,南生啧一声,滚出了一尺远。

他越是不禁逗,吕抑扬就越是想逗他。

“喂,怎么说也睡了这么久,你未免太守礼——”吕抑扬虎视眈眈地瞧着南生,“你不是好男色么?”

“怎么?”南生不怀好意地道:“想让我给你松快下?”

吕抑扬坦然道:“我想试试用你后/庭的感觉。”话音刚落,即听南生道:“那可真不好意思了,只有我用别人的份。”

“横竖你这辈子都要伺候我,我又不是别人。”吕抑扬说着话就开始动手动脚,他仗着自己年少时学过点武术底子,奋力地拉扯着南生的衣服和裤子,真丝的料子发出嗤啦的声音,窸窸窣窣在夜晚中显得无限暧昧。

“吕抑扬,你这是打算玩火自焚?”南生微喘地道。

“嘁,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吕抑扬挑衅着。

一场旖旎的风月情、事立即变成了贴身肉搏,在大大的床上,你来我往打得异常欢快。

衣服落了地,枕头落了地,被子落了地,就连帐子都被生生扯下来,覆了一床的红,裹着两条人影不断滚动。

南生把吕抑扬压在身下,在红帐的包裹中,他的脸上似乎飞了红霞,愈发催情。南生压着吕抑扬的一条胳膊,用手制住他,望定他的脸,五官分明,轮廓锋利。

“吕抑扬,你知道这事代表了什么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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