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陆少勋把盒子捧过去仔细看着上面的花色,许久他抬头问,“那时你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巧克力是不是缺了两颗,换成了两颗玻璃弹珠?”
“你怎么知道!?”池小浅眨巴着大眼睛。当时她还以为是爸爸妈妈先尝了两颗,还顺道送她两颗玻璃弹珠呢。
陆少勋心里升腾起一种奇妙的感受,就像很多人小时候都做过这样一件事——把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找个地方做一个记号埋起来,过一段日子再去挖开,看到它好好儿的躺在那里,仿佛这样东西是自己种下的小种子长出来的。那是种奇异的满足感。
“因为这原本是我的东西。这是我去香港参加少年航模大赛时,别人送给我的一盒巧克力。”陆少勋一手揽住听傻了的小姑娘,摸着她头顶细软的黑发,“有一天,池爷爷来我家里做客,说起他的小孙女,那个小肥妞我见过一两次,知道她很爱吃,于是就把这盒巧克力交给池爷爷,让他转送给他孙女儿。这盒巧克力被我吃掉了两颗,于是我在空着的地方放上了两颗漂亮的玻璃珠。”
池小浅完全陷在讶异里,当时爸妈也没说这盒巧克力哪儿来的,自己只当是爸妈买的。居然……这是她一种今生今世命中注定的恍然。她从他怀里钻出来,捧过铁盒子掀开,刨开那些细碎凌乱的关于盛泽的回忆,看到角落里躺着的两颗玻璃珠子,她如珠似宝地将它们捧在手心,举到他面前,“看,他们在这儿!”
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安安静静地躺在小姑娘细白柔软的掌心里,折射出她蜿蜒的掌纹,人家都说爱情线又直又顺的姑娘都有好姻缘,池小浅透过珠子看自己的爱情线上,心里想,会幸福的,对吧。
此刻屋子里静谧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陆少勋轻轻圈住她,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你看,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吃了我的糖,当然要嫁给我做媳妇儿。冥冥之中,你就是我的小姑娘……”
池小浅第一次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听到他胸腔里一声声的心跳,被催眠似的有点迷醉。窗外有风吹进来,掀动窗台上他专门为她挂上的一串风铃,发出悦耳沁心的细碎叮铃。
按照风俗,这一晚新娘新郎是不能见面的,于是小浅被接回了陆宅,陆少勋一人守在新房里。他才把家里准备的东西都亲自再看了一遍,准备早点休息,却听到楼下响起跑车的轰鸣声。从阳台上探头一看,果然是穆以辰他们几个。
“四哥!走,单身狂欢夜去!”肖牧之把敞篷升起来朝他喊。
他无奈摇头笑笑,换了衣服下楼去。
地点雷打不动还是在潢城,肖牧之借口要好好庆祝四哥结束单身,把他的公子哥儿习气发挥得淋漓尽致,将整个顶楼都包了下来。哥儿几个一进门,潢城的妈妈桑带着几位绝色三步并俩就迎上来,特别是买单包场的肖牧之,脸上只差笑出朵牡丹花儿来。
“肖少,今儿把A牌的公主们全给你留着呢……”
肖牧之打断她的话,“得得得,别往我这儿殷勤,今儿主角是我四哥,你让姑娘们站一排等他阅兵啊。”
陆少勋推得他一个趔趄,“少他妈当搅屎棍啊,老子只喝酒。”陆少勋倒不是假正经,以前年轻的时候也和大伙儿荒唐过,但到了部队上,纪律上不允许,他就开始格外注意品行风纪。而且,花天酒地这种东西,只是陷在里面的人不可自拔而已,真的脱身出来的人再看,就会觉得其实真没什么意思。
正文 第十九章 一场错恋,弹指青春
这头池小浅在陆家大床上烙大饼一样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拿出手机来接着听歌舒缓情绪。咣玒児晓听完了张震岳伍佰什么的,又手贱去搜了一首《明天就要嫁给你啦》,然后就听到周华健略带娘炮的声音不断地念叨,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好烦躁!!!她拔掉耳机一骨碌坐起来。之前答应结婚时脑子驴踢了吗!勇气是哪里来的!陆少勋呢?他紧不紧张?他现在在干吗?想着她就给打电话。
嘟嘟嘟地想了好久都没人接,池小浅都打算挂断了,那头才接起来。只听到那头音乐声人声各种嘈杂。
“喂?小浅?”陆少勋几乎用吼的。
“你在哪儿啊这么吵?”
“我和他们几个在潢城喝酒,要晚点才回家,你先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那边实在太吵,陆少勋匆匆忙忙就挂掉了峥。
……在潢城喝酒?池小浅精光一闪,单身派对!传说中男人在新婚前一天都要去狂欢,免得结了婚就没得玩了。她脑子里立刻出现美女如云大腿如林的场景,钢管舞,脱衣舞,贴面舞,各种限制级游戏……
“搞毛啊!”池小浅捶床而起,还没结婚就偷腥了,日子还过不过了!但是……其实那些新奇名堂我都还没见识过,好想去开开眼界。很快,她做出英明决定,爹要去探班!
因为上次来过,池小浅轻车熟路找到潢城,正打算直奔顶楼,突然看到盛泽被人搀扶着从电梯里出来。“盛泽!”她不假思索地喊客。
盛泽被人架着,脚步虚浮的样子,眼睛被酒气熏得通红。“小浅……”他在看到她的那一秒,整个人靠向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池小浅倒退了几个趔趄才撑住他,“盛泽,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小浅……小浅……”他只是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并没清醒过来。
扶着盛泽的是他的助理,见状也看懂了大半,从不来声色场合的领导今天突然跑到这里来喝闷酒,彻底喝醉之前才托自己来接他,看来这小姑娘就是他嘴里一直念叨的“小浅”,既然正主儿来了,那他也不当电灯泡了。他把盛泽的外套递给池小浅,“那您送他回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哎……”池小浅一边手忙脚乱撑着盛泽,一边被迫接过衣服,眼看着那人甩手走了。无奈之下池小浅只好驮着盛泽出大厅,叫门童帮她拦了一辆的士,送他回家。
一路上,半醉半醒的盛泽就像害怕她跑了一样,两只手臂紧紧地箍着她。池小浅扳他的手,她被箍得快踹不过气来了。可是,扳开,又抱住,扳开,又抱住……她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嘴里一遍又一遍小浅小浅念着自己名字,似乎有点恍悟,有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难道兜转了一圈才知道,他千真万确是爱着自己的,只不过,他们的人生里,横着个叶漾。
车子到了盛泽楼下,池小浅抹掉脸上那行泪,试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拖下来。等她把盛泽弄到床上躺好,自己衣服都汗湿透了。她也没怎么照顾过人,凭印象拧了把冷毛巾给他擦脸,又到了杯热水喂给他喝。盛泽就着她的手喝水,一口一口喝完,然后眼神迷蒙地笑着说:“小浅,你真好。”然后倒头又睡死过去。
池小浅守了一会儿,他好像已经睡安稳了,于是站起身准备走,哪知道才走出卧房门,就听到梆地一声巨响,原来他翻身出了床沿,直接摔到了地上。
“盛泽!”她慌神了赶紧过去扶他,而他被这一摔,倒醒了大半的酒,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她。是在做梦吗?真的是她吗?她不是应该在陆家等着做新娘子吗?明天就是她的婚礼,她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不由得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入手是真实的滑腻细嫩,真的是她!本来,他压抑住横刀夺爱的冲动,告诉自己年少的一切已经过去,那些朦胧隐忍的情愫已不复存在,不要去打扰她的幸福,但是此刻,那些不甘心因为她的出现和她关切的眼神,尽数迸发出来。
“小浅!不要结婚!我求你,不要嫁给别人!”心里最想说最着急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他拉住她一只手臂,绝望的哀求。
“为什么?”池小浅木然吐出这句话,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你爱我吗?可是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说过呀。
“因为我爱你,小浅,因为我爱你……”
池小浅的眼眶没有想象中奔涌而出的泪水,而是干涩得发疼,似乎对于这场苦涩的单恋,她已经快要失去哭泣的能力。她惊觉自己竟然没有收获回应的狂喜,只有造化弄人的感叹。她慢慢地,一字一字的说着,语气伤感得像要做一场告别,“我也爱过你呀,在你不知道的日子里,我一个人,很认真很认真的爱过了。”
“不!”盛泽没来由地慌乱,抱住她,“不!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是我不敢,是那时候我怕拖累你,才没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喜欢你,很多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他这句话,脑海里却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