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四周围饶着黄色幔帐,一个人影在随风飘动的幔帐中若隐若现,不过隐约可见他是背对着我们的。
老头一见那人影,立即下跪:“参见王上!”
临迹维也全没了当初的神气,哼哼唧唧:“我回来了!”
“外面似乎不是只有两个人吧?什么人这么大胆,见了本王还不下跪?”幔帐中传出来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似乎天天就在耳边回荡一般,可是——是谁呢?
我疑惑地望了望旁边的人,不自觉地轻吟道:“葑……韫……”
他也是一副疑惑的模样,却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我不以为有任何人有让我下跪的资格,同样的,我的人,我的宝贝,是不会为任何人屈膝的!”
幔帐中的人慢慢转过身来,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那两束如炬的目光。
“孤王还道是何人这么大胆呢!原来真的是有贵客自远方来啊!真是出乎意料!他们回去陪你了,你倒逃出来了!还真是任性得可以!到底是小时候被宠坏的孩子,可以这么随心所欲。”
任性?小时候被宠坏的孩子?
那就是说我喽?
原来这个王上真的认识我哦,难怪我觉得他的声音很熟呢!
正想着,幔帐中那个傲气异常的人一步步地逼近了,我无法不承认,这个王上作为一个当人家爹的老人家,身材还真的是一级棒呢!
随着幔帐的掀开,那个人也即将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我的心情无法抑制地飞扬起来,因为我要把握好时机,趁老头出来的那一瞬间,嘲笑他们的王上没有我家葑韫年轻帅气。
轻柔的幔帐慢慢升起,我及时地张大了嘴,可是……可是我却始终无法大笑出声。
因为……因为……因为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谁来告诉我我在做梦?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
现下吃惊的绝对不止我一人,古达布布都已经吃惊地忍不住大叫起来了。
古话倒还是一贯的看好戏的神情,从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不难看出这场戏比他预料的要精彩。
而一向能控制住自己的葑韫——他虽然努力表现得很平静,可是我看得到,他紧握的右手正在微微颤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两个葑韫?
两个!
一个就在我身边,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一个还站在那随风飘动的黄色幔帐下,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
这个人,就是回纥的王上吗?
为什么他会和葑韫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自觉地握住葑韫的手,越来越紧,心中的疑惑渐渐扩大,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可是那个人见到葑韫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正常人在突然之间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都应该很震惊不是吗?葑韫的反应已经算是够镇定了,可是那个人,好像更是镇定得有点过分了,不是吗?
“临迹维,你们的王上居然和我长得一样,你没有和我提过啊!”
葑韫的声音里蕴涵着愤怒,对象是他一直就很不爽的临迹维。
“我不以为我有必要告诉你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临迹维耸了耸肩,对待拥有同样一张脸的两个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什么叫有的没有的?这么一个和你朝夕相处的人和我长得一样你都不提一下的吗?”葑韫的怒火在升级:“还有,你见到我的时候没有丝毫惊讶,也就是说你早知道我和你们王上长得一样了对不对?”
我在旁边也帮着他批评道:“没错!临迹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居然没有告诉我们你爹和葑韫一样年轻!”
“叫我迹维哥哥。”临迹维不慌不忙地纠正着我的称谓错误,对葑韫的怒火视而不见。
旁边气势逼人的王上冷哼了一声。
临迹维立刻又蔫了。
葑韫冷眼看着这一切,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谁可以解释给我听?”
“是啊!是啊!”我适时地附和道:“谁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当爹的人可以这么像葑韫……啊~~~~我知道了,我听说过有种妖人会吸人精气,然后就变成了被害人的模样,而且会永远年轻……这么说,他!是!妖!怪!”我边叫着边躲到了葑韫后面,还不忘把古话推到了前面做替死鬼。
我没有想到我的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居然会让那个妖怪男人笑了起来。
这么一来,我就更加心慌了:“你刚刚说我任性什么的,一定是已经调查了我很久了,难道说……你的下一个目标是……我?”
“是啊!我也很好奇能让迹维这个别扭的小孩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呢!所以我真的很想尝尝你的味道究竟如何呢!”王上笑了一下,却不如葑韫那般好看。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葑韫上前两步,对上那个和他身高相同,长相相同,连声音也无丝毫差别的男人:“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不是个问句,而是个相当肯定的陈述句。
“是的!我知道!”他没有否认。
“为什么?”
“因为你有个比我幸福的童年!”
答非所问。
我拉了拉临迹维的袖子问道:“你爹是个白痴吗?连葑韫问的是什么都听不懂。”
“他不是我爹,是王兄。”临迹维刻意压低了声音,“你等着看好戏吧!”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他们之间有一种奇怪的气氛,似柔,似刚……朦胧着……我看不懂……
安静了几分钟后,王上突然笑了起来:“忘了介绍了,临子砜,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临娟的临,你叫葑韫,是葑言的葑对吧?”
我听到葑韫倒吸气的声音。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
古话凑到我旁边解释道:“临娟是太后的名字,葑言是太上皇的名讳……”
这么说来,我好像有点感觉了,事情真的很有意思,可是,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来。
“你想知道真相是吗?我可以告诉你,你跟我来吧!”临子砜拍了拍葑韫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走。
我也想跟过去,却被临迹维一把拉住。
葑韫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临子砜也回头笑了一下:“我要和我‘任性’的‘弟弟’聊一会儿,你们不会介意吧!”
29
弟弟?任性的?任性的弟弟?
搞了大半天,他说的任性的小孩不是我,而是葑韫啊!
我点了点头,很开心。
这表示以后“任性的葑韫”也没有资格批评我任性喽?
好兆头!
在我沾沾自喜的当儿,临子砜带着葑韫匆匆离开,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我正好也有一肚子的疑问想借此机会好好问个清楚,就刚刚的情形看来,了解真相的应该不只临子砜一个人。
回头甜甜地对着临迹维笑着:“迹维哥哥,人家最喜欢听故事了,你边陪我走走边讲故事好不好?”
大概是第一次见我对他态度那么好,有点不适应吧,临迹维傻愣了好半天,才又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答道:“好!好!”
可随即又为难起来:“贝贝,我……我不会说故事呀!我……我……我从来没有听过故事……我和王兄一样,从小……都没有……听过……故事……我们最羡慕的,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在睡觉前有娘温柔的声音,细细地诉说着那些动人的故事,还有那样温婉的歌声……在耳边回荡的感觉……我们都只能羡慕……”
他没落的声音和平常的那个临迹维完全不搭调。
我也说过,我最容易心软了,所以从随身带着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