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有些咯人。她弯下的身子僵硬似的顿住,侧头看了一眼正瞧着她的诡影,虚弱的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凄婉的笑来。觅月缓缓地直起身子,她嘴唇嗫喏了一下,眉目间痛色的笑了起来,那笑颇是有些让人心疼。
觅月袖子下的双拳紧握,指甲紧紧的嵌入到了自己的掌心。她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好像唯有这样才能压下自己几乎要崩溃的情绪。
她一边朝着前面走,身子一边在颤抖着,觅月捂着自己嘴,唯恐下一秒的就不受控制尖叫出来。她一步步走到了诡影的面前,仔细凝望着眼前的这张脸,师叔,你为何能心狠到这样的程度?
掌心的纸戳疼着觅月,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刚才纸上的那些内容。
觅月倾身去抱住诡影,诡影此刻也正是凝结着实体,她不轻不重的抱着他,拼命的想要抱紧但是又怕自己的手最终会穿过他的身体,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一直折磨着她。但是现在不了,那一张纸笺已经是给她指明了一个做法。觅月滚下了清泪来,她咬住唇,辗转的咬着,一双手紧紧的握着的拳头在颤抖着,口中喃道:“师叔……”软软的,还带着些许撒娇的尾音。
隔了片刻,觅月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师叔……你,真的不要……觅月了吗?”破碎的一句话觅月花了大的力气才将它说完。
她的声音细软绵糯,拖着尾音,故意撒娇讨好的模样,但是并没何人回应她。
屋中空寂,只有觅月轻微的啜泣声。
——师叔,你怎么可以忍心在画着我小像的花笺后面写出这样残忍的吩咐来?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觅月的眼泪滴下,弄湿了诡影后背的一大片的衣服,觅月此刻心情是绝望到了极处,不会有人明白她现在痛苦。师叔,师叔,觅月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的三四遍,才摸了摸脸上的清泪,咬牙朝着外面看了的一眼,外面正是晌午。这几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天气了,觅月立即慌慌张张跑了出去的。
华煞!对,华煞,觅月不知为何,现在心中反而是更加相信了那个叫华煞的女子。或许是她身上的那种淡定气质,或者是她那种抛弃自己的肉身也毫不惋惜的漠然。可是,为何那个说对诡异很上心的人,就在这几日突然几消失了?觅月沿着树枝跑了下去。
下面正是参天古树围绕下的一片空地,但那地也不是平坦而是有些高低不平,有几个正在那儿玩的小孩见到了觅月纷纷停下嬉戏看着她。其中正有这几日来偶尔会上来和觅月说话小女孩。
那小女孩欢欢喜喜的跑到了觅月身边,好奇的问道:“姐姐怎么了?”觅月摇头不语,四周的大树上也有和觅月居住的一样的树洞。觅月朝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有其他的大人,口中急切的问道:“你看见……一个的穿着白衣裳的姐姐没?” 觅月边询问边是焦躁不安的朝着四周张望着。
小女孩拉了拉觅月的衣裳,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说道:“姐姐,是要找那晚上看见的那位白衣裳的姐姐吗?”
觅月点了点头,立即追问道道:“她现在哪?”
小女孩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看见那个白衣服的姐姐那天晚上就走了。”
觅月脸上忍不住失望,“兴许她出去后又回来了,你们还有看见她回来了吗?”
那些小孩只是一脸无辜的看着觅月,摇了摇头,皆是道并没有看见。
觅月微微低沉着头,口中轻声低喃道:“不行,我还要再找找。”她抬起头看着那些孩子问道:“你们的父母在哪边?”
小女孩嗤的一声笑了起来,“姐姐难道不知道吗?”
觅月蹙着眉头,心中慌乱不定,有些上心的点了点头。
小女孩见到觅月眼中神色焦急,吐了吐舌头也不再卖关子,正正经经的解释道:“姐姐,我们是花弥合呀。”
觅月回过神来,瞧着那小女孩也恍然明白了些,怪不得这几日的晚上见不到别任何的人。觅月心中只想着这些人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多做理会,也可以说是由于觅月的心思一直在诡影的身上。
“花弥合原本是西方佛主跟前一朵禅花,后被佛祖的赠送给了飞天华煞,最后禅花化成了这样一片林子来。而我们都是花弥合精气所化,无父无母,白天为人,夜晚为花。我正是入夜就守在这林子的入口,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飞天大人的去处了。”
觅月脸上黯然,华煞不在,她低下头看了眼手中已经被自己揉成一团的花笺纸,心中越发失了主张。她往回走了几步。
师叔,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残酷的人了。她回过头去,一张脸正透过窗口在看着她,觅月心中稍稍震动。那黑色的身影修长,一张无喜无悲的脸看着觅月,好似是在追寻着觅月,若是没有这半张花笺,觅月肯定会心中雀跃,因为师叔魂魄的六觉在一点点的恢复中。
可是现在,觅月觉得越是师叔的魂魄越是在一点的恢复,她就越是觉得心中害怕。她心中还在隐隐的期盼着,若是师叔还像失去六觉一样才好。
觅月捏着自己手中纸头,默默念叨,师叔,你怎么可以逼我杀你?
她回想,那半张花笺纸上赫然写着一行让人胆战心惊的字,“若遇吾魂,诛之。六觉已封,若醒,必诛。月务必依言。”
花笺上面的这一行字是完整的写下来,虽然潦草,但是从字的内容就可以看出上面写字的人必然已经是经过了妥善的思量。觅月不能怀疑这几个字真实性,因为师叔在上面的笔锋觅月认得,就算是觅月不记得了,她还看见了那落笔地方有一处细小花纹。这花纹觅月再熟悉不过,就是那支自己送给师叔的发簪上面的花纹,花纹粗鄙,觅月顺手摸下了自己戴在头上的那支银簪子,正是以前觅月和元芳相互交换了的那支银簪子,花纹一样,只不过师叔头上最终的那只簪是觅月在集市上随手买了讨好他的,做工不算精细,没有想到,却成了师叔留给自己最后密语。
为何是自己?觅月也不懂为何师叔要自己杀掉他的魂魄。
师叔,难道一直都是你自己一心求死的?
觅月已经身心俱疲,再也不想去想这么的事情,心中只是飞旋着几句话。
——师叔的魂魄被封六觉竟然是他自己所为!
——师叔料到她会和他的魂魄相遇,也料到了自己的头颅会被留下来,料到了今日这样的场面,才会将自己的嘱咐事先几准备好了含入口中。
诸般事宜,竟然在那个时候师叔已经是意料到了,为何的偏偏要兜兜转转最后都到了自己身上?觅月凄婉的笑了起来,那笑中颇有些悲惨无奈的味道。站在树洞中窗前的男子好像在凝神看着她,眉间好像笼中一抹似有似无的悲伤。
——师叔,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的。觅月心中念道。
她抬头看着那诡影,他们之间好像隔着好远的距离,远的觅月已经是看不见他的面目,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们之间不单单种族之别、仙凡之别、生死之别,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中间隔着许多的秘密。觅月不知道这些秘密,却往往被这些秘密牵扯着左右着。
就好比现在,她被半那张小小的花笺纸左右着。
觅月眨了眨眼睛,想眨掉蒙在眼前的水汽,能让她明明白白看清诡影。觅月不知道师叔为何要留这样的话来,诛杀魂魄就是再无轮回转世的可能!
师叔,你是真的……不要觅月了吗?
那边,诡影紧抿着自己唇看着下面的觅月。
觅月摇头,忍不住叫嚣了起来,“你明知道我做不到,为什么要我这么做?”觅月捂着嘴嚎啕大哭了起来。
风动,树叶在沙沙作响。
“怕是……要负了。”
这句话在觅月的脑中反复翻涌中,原来这句话并非是这么单纯的一句感慨,现在觅月才知道说着这句话的师叔是这样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