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滑落的凉凉的水。
也许这便是阴间的感知,
睁眼看去,一片林子中有着鬼哭与狼嚎,瑟瑟发抖,胸口的剑伤犹在,还狠狠作痛,身体上的伤一直叫嚣着,人已经动弹不的。
原来阴间也是这样恐怖,丝毫没有比人间少一份痛楚,沐湘静静地等待着,等着鬼差将自己待到奈何桥边,只是意识越发模糊,竟然在那样寒冷的地方睡着了。
既然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他就此歇下应该也无可厚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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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卫严对夙已经放松警惕,但是依旧无法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时刻派人盯着他的言行。夙知道自己被监视着,为了不让卫严产生怀疑,夙早早地回房睡觉,而谁都不知,这房间所通达的地方,正是赵练他们所在客栈的柴房。
匆匆赶到房中,不管赵练和安的脸色,自说自话:“你们听我说,这次的计划可能有变,赵练你把剑藏好,别让人轻易找到,带上安去找秦域,快点,我是溜出来的,得马上回去,你们最好连夜动身。”
夙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就打算转身离去,却在门前停了下来,低头轻声:“安,你保护好自己。”
安楞了,但是象征性地点头,话还未说,夙已经不知去向。
赵练也摆脱了之前的尴尬,若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许把剑藏在客栈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迅速将剑封于床下的地板之内,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尽管安一直想着夙可能遇到的大麻烦,但是相比之下,也许找到秦域帮忙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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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湘,你醒醒。”
“沐年,你也遇害了吗?”
“你清醒一点,说什么胡话呢。”要不是看在他身后重伤的份上,沐年真想一拳抡过去,“你看清楚,我好好活着呢。主人拼命救下的你,你倒好在这给我睡着了。”
沐湘听见沐年所说,一下子惊醒,只是那一晚,夙明明给了他一剑,而后自己不知不觉被拖到山上,在然后就是在阴曹地府,怎么会依然活着,他又是如何救自己的。沐湘万分困惑,但是担忧夙的现状尤甚。
“他没事吧?”
“你说呢,主人现在还被监视着,好在他有一刻可以脱身,告诉我你的现状,不然哪还有你的小命啊。”沐年很是生气,但是面对一个病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哥哥,他也无话可说。
将人背在肩上,去完成接下来的使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11月一定结,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打算11月开个现代纯爱、师生、年上中长坑,不知道有木有人捧场。
☆、昔日严父
夙一直妄想通过一己之力打败卫严,但终究是自己太过天真,即便那到了卫严致命的弱点,他也不能伤他分毫,只能对着那道令牌痴傻发呆。
如果仅凭一道鸩剑门的令牌就断定卫严牵扯当年的鸩剑惨案也太过玩笑,只是他已然能够确定,被深深掩埋的过往一定会破壳而出。
只是当下,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来摆脱自己的困境,若是终日受卫严的监视,无疑,他什么都干不了。但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卫严对自己放松警惕呢,也许沐湘的死并不能让卫严真正放下戒心,也许还需要更加有力的筹码才行。
“找我有事。”夙叩响卫严的书房,理直气壮地走进去,便听见卫严的问话。
“我找到鸩剑的下落了,可能还在黑云寨中。”
“是吗?那你何时动身去取。”卫严的脸色没有太大变化,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随时可以去,不过,能告诉我原因吗?”卫严打量起夙的表情,之后冷冷地说:“如果我说,因为那柄剑原本是属于我的,你会怎么想?”
夙有些疑惑,完全不知道卫严心中打的什么主意。
“知道你不信,那也无妨,只是那把剑见证了太多事情,我老了,所以想再见见而已,至于那些江湖传闻,不信也罢。”卫严的这番话,让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妄图揣测卫严的心意,终究还是他技高一筹,无从猜起。
“那我去准备了。”夙正欲退下,卫严却阻止道:“夙儿,很久没有这样叫你了。”
夙的心有些软化,这个神一样的存在,印象中只有那么一两次是温柔地喊自己“夙儿”的,今日俨然一个慈父的表情,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你跟你母亲长得太像了,脾气都一样,清冷孤傲,看不上一切,一旦看上便执着到底,当年,我追杀你和姓墨的小子,我只是怕你像你的母亲一样,太执着,反而害了自己,却在你脸上留下了一辈子抹不去的烙印,这件事我一直很愧疚。”
你也会愧疚,夙觉得只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风策的当家人,今日竟然这般感慨,似乎像在给自己道歉,连听着都快信了,可是犯下的过错岂能用一两句的谎言来掩盖,即便你使劲浑身解数,也断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可是今日的卫严看上去确实只是一个父亲,也有苍老的褶皱,也有花白的头发,还有一双诚挚的眼神。
“都过去了,我今天很累,先下去了。”夙不想再生枝节,倒不如立马逃开。
卫严摇头,这辈子,他做尽恶事,也做过不少好事,他欠过很多人,却唯独对夙和他的母亲最为内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的执念,夙的母亲不会弃他而去,若不是他迟迟不愿放下旧日的恩怨,也不会对夙百般挑剔,甚至几次三番害他性命堪忧。
但是一旦开始,很多事情便欲罢不能,这辈子注定孤家寡人,所以他宁可背弃天下人也不想被天下人所弃。
即便是忏悔,他也只会在暗地里默默祷告,何况,如今的风策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他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偶,只不过是执行命令的工具罢了。
回到房中的夙,久久不能释怀,今天看到的卫严完全不像之前所见的样子,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的反常,又是什么让卫严想自己道歉,夙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对卫严的恨是否真的那样深重。
越思考便越繁杂,面对一团乱麻的思绪,夙拿起手边的剑,冲出房门,在院中狂舞。
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几日不见,卫兄的武艺又精进了。”
夙看来人,正是秦域,忽然觉得此事可为,也不再思虑那些忸怩的小事,至少作为一个有血性的人,做那些大义之事尚且是义不容辞的。
“秦兄怎么忽然到访,在下受宠若惊啊。”夙客气着,放下手中的剑,请秦域进房门。
“卫兄,在下刚好经过此地,想来你也该在府上,便冒昧打扰,令尊哪儿已经拜会过了。”秦域与夙二人眉眼间传递着一些旁人无法察觉的言语。
而嘴中一直都在有心无心地讲些无关痛痒的家常。
夙看秦域的脸色应该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确定安他们至今仍然安全,便比一切都重要。
但是秦域之后的一些神色他却读不太懂,想问,却害怕隔墙有耳。
“卫兄,今日一叙,不知要何时才能再见,我知道你想见我,但也不用这么热情吧。”说着便搂住夙,在他耳边倾诉着些什么。
夙赶忙接话,以防秦域的话被旁人听了去,“秦兄,不日我便要出去,到时我再去寻你把酒言欢如何?”只是说这话时听到秦域口中将的,夙的表情已然僵直,智谋如他,也难以把握事情的发展。
“那好,咱们,今日就此别过,卫兄留步。”
“秦兄走好。”
送走秦域,夙开始密谋下一步该如何走,得到了秦域相助,这次的事情成功便指日可待,只是这样便又会牵扯到冷霜门,这让夙有些犯难,而各种累及的人,除了他们几人,还有清风,极有可能连墨珏都会牵扯其中。
一日的观察,秦域并未发觉异样,倒是每次衣食住行墨珏都亲自为之让他觉得可疑。
问墨珏本人,他又不说,还坚持要在秦域身边当差。
就在吃饭前的一个时辰,秦域刚好经过厨房,却发现墨珏自己在煮吃的东西,好奇心起来,走近查看,却发现他的锅中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菜,像是吃剩的隔夜菜。生火一不留神的墨珏还烫到了双手,秦域实在看不过去,撞开虚掩着的门,抓住墨珏的手往旁边的水缸走去,一把把他的手浸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