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康熙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不愿接受现实吗?
十月,为各位被册封的阿哥们举行册封仪式。
后来,我见到了十三阿哥,册封没有他的事情,连自己疼爱的妹妹也去世了,康熙待他也越来越淡薄…我以为他会很伤心难过,不曾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说笑,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很多!
十二月中旬,又传来的一道消息,知道消息让我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第九十章 帝王之家
霞绡云幄任铺陈,隔巷蟆更听未真。枕上轻寒窗外雨;眼前春色梦中人。盈盈烛泪因谁泣,点点花愁为我嗔。自是小鬟娇懒惯;拥衾不耐笑言频。(红楼梦:春夜即事)
十二月中旬,北风呼啸,我拉紧了斗篷,顾不得腿上传来的隐痛,快步向浮碧亭走去。
今日中午,让永和宫的小顺子给十三阿哥带了话,约在浮碧亭相见!
刚踏上亭子的台阶,便听见了悠扬哀伤的笛声!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十三阿哥吹笛,哀伤的曲调,让我有心碎的感觉!
前几日,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持氏台吉多尔济在上报的奏折上写道:和硕敦恪公主于十二月初二日丑时去世!自公主下嫁以来,身体与日俱下…
这是十三阿哥另一位妹妹,去年才出嫁,今年便薨逝了,她才19岁!比起她的姐姐静怡格格,她更为悲惨!
短短的半年之内,与自己至亲的两人都去世了,其他兄弟纵然再好,可也不是一母同胞!
我推开门,笛声戛然而止。十三阿哥背对着我,缓缓垂下双臂。
“来了!进来吧,外面冷!”十三阿哥转过身,苦涩的微笑着。
我走过去,坐在桌前,扭头看看,桌上摆了一壶酒!
十三阿哥把笛子放在桌子上,伸手倒了一小杯酒,递给我道:“喝点吧!暖和!”
我犹豫着接过杯子,脑中闪现过康熙的警告。算了,喝吧!醉就醉吧!
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充满口腔,滑过喉咙,有隐隐的痛觉。我弯腰咳嗽了几声,终咽了下去。
“我忘了,你嗓子受了伤,不可饮酒!”十三阿哥抱歉着把我的杯子收到托盘里。
“我知道,你是来劝我的!我不悲伤,我只想她们下辈子不要再生在帝王家!”十三阿哥自斟自饮,笑的无奈。
我左右转了转头,没有找到笔墨之类的东西,便拿出一个杯子倒上酒,十三阿哥摁住我的手,关心道:“你不能喝!”
我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蘸着酒在桌面上写道:愿十三爷下辈子也不要再生在帝王家!
“呵呵…曦锦还没有听过我吹笛子吧!我给曦锦吹一段来听听如何?”
我点点头笑笑。
十三阿哥背对着我,立于窗前,横手执笛,那熟悉的乐音翩然而出…
我看到十三阿哥的肩在轻轻地颤抖,我不敢起身向前,我怕看到他留下的泪光,我想十三阿哥大概也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悲伤…
渐渐地眼眶湿润了,“精于骑射必命中驰骤如飞。诗文翰墨皆工致清新雅擅音律精于琴笛。”这样一个文武全才、豪爽不羁的奇男儿该如何一日日地挨过十年的幽禁生涯?
一曲终罢,十三阿哥深吸口气,缓缓转过身来,扬起的嘴角上还泛着微微的湿润。
我巧笑倩兮,伸手为他鼓掌。不只为他的曲子,还为他的一生…
“呵呵…若是能配上曦锦的琵琶与歌声那就更好了!”
蘸了下酒,写道:下一世,十三爷一定要‘仗剑携酒江湖行’!
“哈哈…不光要有酒有剑,还要有我的笛子!”十三阿哥扬起手中的竹笛。我释然地笑了,又听到了十三阿哥爽朗的笑声,仿佛已久违了!
“对了,我跟若蓝的孩子已经两岁了,曦锦还没见过他吧?”十三阿哥突然说起。
我一愣,都两岁了?我怎么还像是在做梦似的,怎么若蓝有孩子我不知道呢?
“哦,四十六时,在皇阿玛南巡期间生下的,所以便直接报给了皇阿玛,宫里也只送到了太后和德妃娘娘那,所以你不知!”
我撅着嘴,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真是的,我还等着当孩子的干娘呢!这下好了,礼物没送成,到时肯定不喜欢我!
“呵呵,若蓝整日在家教她说话,你猜那小家伙第一句喊的什么?”
十三阿哥看看我,“不喊阿玛,不喊额娘,第一句便是‘觉觉’,你说你这还没见过我儿子呢,就已经染了你的坏毛病!”
我瞪大眼睛,不以为然,那说明他困了,关我什么事?再说了,爱睡觉,人之常情嘛!
…
言过三巡,起身而退,我在心里默念道:十三爷,真心希望下一世莫在生于帝王家!可这十年的幽禁,你又该如何度过…
第九十一章 咽泪装欢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红楼梦:林黛玉)
一年,又一年,新月望到圆,圆望到残,寒雁排成了字,又分散。康熙四十九年,在波澜不惊的平静中度过了,转眼之间便已是康熙五十年。
八月十三日,雍亲王第四子弘历出生!我笑笑,清朝最有福气的皇帝出生了!可能四阿哥还不知道,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孩子,他才向他的帝王梦更近了一步!
窗外,雪花静静地飘着,偶尔有几片被风卷带着落到窗户上!乾清宫东暖阁内,虽温暖如春,但我的心却比那屋檐上的冰溜子还凉!
这两年内,康熙总是有意无意的试探着我,字里行间都在提醒我该忘掉九阿哥了!从第一次康熙提醒我,到今日,已经两年了。是啊,若想忘记一个人,两年的时间也许是够了。可是我根本不想忘记,两年又如何,即使是再过两年,我想我也不会忘记的!
叹了口气,回身立于桌前,蘸墨写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我举笔停住,现在果真是‘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了!
“怎么不写了?要不要朕帮你念着?”康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身上立马伸出冷汗,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转身看见康熙,他正扬唇微笑着,从他的眼睛里,我只看到了一如往日的温柔。
可是我却有着莫名的恐惧感,手蓦然松开,‘啪’的一声,笔掉在宣纸上,一大滴墨迹印在字里行间,显得那么的突兀!
“来,拿起笔,接着写,朕教你!”康熙拿起毛笔,硬塞到我手里,大掌紧紧地把我的手握在里面。
我木然地任由康熙拉扯着,手随着康熙的传来的力道,一笔笔画着。我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他看到我写那么哀怨的诗句,便会知道我又在想九阿哥,他应该生气的,应该勃然大怒的,可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康熙念着,手中写着。
我突然觉得好害怕,手瑟瑟发抖,或许我的末日来临了…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康熙的语气越来越重,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怒气。
终于,最后一字落下,康熙扬手把笔狠狠扔到地上,猛的使劲扭过我的身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也是在‘咽泪装欢’对吗?”
我低着头,泪啪嗒啪嗒掉着,我是吗?大概是吧,咽泪装欢,多形象的词语!
“你这是默认?”康熙一把抓起桌上的纸,“你每日就是这样想他的?‘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你这是在埋怨朕吗?”
我扬起满是泪痕的脸,不是这样的,或许我真的是在咽泪装欢,可我并没有埋怨过你!
“从朕第一次问你时,你就应该明白自己的位置。就算你不喜欢朕,那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