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空间上的狭小压迫,更是对方的视线。 今夜的临怀很不一样。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平日的温和,更多的是一种侵略感。 像是野兽在夜间蛰伏着,锁定着自己猎物时候的眼神一样。 绥汐被那双眼睛给盯得发怵。 夜里没什么光亮,就那双眸子深邃。 里头有光,亮的骇人。 “那个……” “你不会也是受到了问心剑的影响吧。” 她心里没底,之前的临怀还好,至少是她熟悉的模样。 可眼前的青年,无论是眼神还是气息,都让她觉得压迫感十足。 临怀很想要顺着这个借口点头,但他却不能确定。 他的神识今天的确是受了问心剑的影响。 但是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问心剑而疯狂想要立刻见到绥汐。 还是因为自己本身内心的偏执。 哪怕没有问心剑。 在之前无数个夜里,他都很难按捺住心头想要拥抱少女的欲望。 只是今夜欲望尤其强烈。 等到他意识到什么不对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绥汐的房间。 临怀来的晚了些,绥汐刚去了清漱的房间里。 他自然感知得到那边所发生的一切。 清漱是男儿身。 而少女正在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 他压不住心头的烦躁,也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 临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喉结微滚,像是个变态一般将残留着少女清甜气息的被褥抱在怀里,凑近鼻翼之间轻嗅着。 犯了瘾似的,只有她的气息才能稍微缓解。 然而这些临怀都不能与绥汐说,也不敢言说。 他手不自觉攥紧了被褥,隐忍着什么,抿着薄唇迟迟没有回应对方。 “看来还真是。” 绥汐看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便默认了是这么回事。 她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 “可这问心剑的事情你来找我也没用啊,我又帮不了你除心魔什么的……” 绥汐犯了难,她看临怀似乎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她皱了皱眉。 “这样吧,你在这里躺着休息下,我去帮你找林真人过来。” “那样我的身份会暴露的。” 其实林冉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临怀并不想要绥汐过去找他。 他伸手拽住了少女的衣袖,没用多少力,但却让她没办法离开。 “可是你……” “我没事。” 他的指尖隔着衣料,不着痕迹地碰触到了绥汐的肌肤。 临怀克制着,在少女疑惑地视线下松开了手。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明明这么大人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喑哑。 但绥汐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像是在撒娇。 她看着将身子竭力蜷缩在床里头的青年,尽可能的将最大的空间空出来给了她。 只紧紧攥着被褥,用了不知道多大的气力,骨节泛白,青筋也凸起。 看起来并不像临怀说的那般无事。 怎么瞧着也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绥汐见着他咬着下嘴唇,很痛苦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的样子。 “……那好吧。” 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要是对方态度强硬些赖着不走的话, 绥汐可能不吃这一套,可瞧着临怀这般虚弱的样子。 她反而不忍心放任着不管了。 少女这么无奈地说道,而后平躺在床上。 她余光瞥了一眼规规矩矩蜷缩在里面的临怀。 “我陪你也就只是躺着睡觉而已,帮不了你什么。 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了给我说下,我带你去找林真人。” 青年的脸色不大好,苍白如纸。 他听到绥汐这话后笑了笑,有些无力,看着就虚弱。 “足够了。” “这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他的呼吸很浅。 要不是绥汐距离得近,可能她都要以为对方没了气息。 她试图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然而因为身边有临怀这个大活人。 绥汐意识是越发的清明。 “是我呼吸声太重吵到你了吗?” “不是。” 少女睁开了眼睛,四周黑漆漆的,唯独那点儿月光透进来。 而且悉数偏爱的越过她,落在了临怀的身上。 “你现在是傀儡对吧?” 临怀不明白绥汐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微微颔首。 “那为什么我对你还有感觉?” “什,什么?” 他不知是惊还是喜,磕磕绊绊地说了两个字都险些咬到舌头。 “我说你在我身边我不自在,我睡不着。” 按理说临怀再怎么像人也是个傀儡,有意识什么的也没关系。 她完全可以把她当作个纸片人。 但是绥汐做不到。 脑子里反而多了些杂念。 雨雪霏霏的夜里,她似乎又看到了月下青年清浅的眉眼。 “我想林深了。” 这句话根本连脑子都没过便从绥汐的嘴里脱口而出。 不仅她自己愣住了。 就连一旁竭力压制着欲望不去碰触对方的临怀也愣住了。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久到耳边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的时候。 临怀涩声开了口。 “你闭上眼。” “你要干什么?” 绥汐微微一顿,瞥了一眼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青年。 “这个时候也借着点月光能勉强视物,我闭眼不闭眼都没什么区别吧。” 他靠近了些,连月光都一并被他遮掩住了。 还没来得及逆着光看了过去,一片温热落在了绥汐的眼睛上。 是临怀的手,他将绥汐的眼睛给蒙上了。 这一下连月光都看不到了,真正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