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韩熙砚看到等在外面的人竟是前一个7床,也就是三天前死亡那个病人的儿子,眉头不自觉拢了拢,疑惑他大半夜的找自己还有什麽事。
男子挺年轻,也就二十几的样子,见到韩熙砚立刻迎了上来,“韩医生?”
“对,我是。”韩熙砚点头,这时才发现男子满身酒气,竟是喝了很多酒的,两眼发红布满血丝,恐怕是几天未好好睡过。
“我要找的就是你!”男子话音未落,就冲上前几步,手里赫然是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举手就往韩熙砚身上招呼。
韩熙砚一惊,却是避无可避,本能地抬起手臂去挡。
冰凉的剧痛,韩熙砚闷哼一声,右前臂被刀锋划过,长袖的白大褂裂了道大口子,鲜血立刻冒出来,染红了白衣。尚未来得及查看伤口,对方下一刀又砍了过来,这回韩熙砚有了准备,抬脚踢在男子手腕上,迫使他手一松,刀子掉在地上。
“韩熙砚!”一声惊呼,监护室的门没关,楚航下班正要回家,到门口就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立刻冲过来,却忘了自己也没有任何防卫工具。
“楚航,别过来!”韩熙砚听到叫喊,顿时分了神。
男子趁机捡起地上的刀子,再度砍向韩熙砚。
楚航已经冲到了两人边上,但他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想帮韩熙砚,却不知如何下手。
韩熙砚勘勘避过锋利的刀子,惊喊:“小心!”
原来男子见没砍中韩熙砚,把目标转向突然出现的楚航。
不能怪楚航反应迟钝,在某些惊险的时候,很多人会出现短暂的思维空白,眼睁睁地看到刀子朝他砍来。
突然一股推力把楚航推到一边。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楚航回过神,见韩熙砚正搂著那个男子,想从他手里夺刀。
原来刚才危急的时刻,韩熙砚推开了楚航,自己的手臂又被划伤,但顾不了伤口,现在把男子制住才是最重要的。
韩熙砚费了好大的劲终於夺过了男子手里的刀扔得远远的,并把他压制在地上。
男子见情况不好,死命挣扎起来,喝醉酒的人总有一股蛮力,竟被他挣脱开来,奔到楼梯口逃走了。
“楚航,别追了!”
楚航欲追,被韩熙砚一把拉住,他很惭愧自己什麽也没帮上,反而成了拖累。
韩熙砚靠在墙上,急促地喘息著,他右手臂被砍了两刀,又经过一番搏斗,已是疲累极了,却是牢牢抓著楚航的手腕,生怕他真的去追,那个男子搏命起来可不是好对付的,他怕楚航出事。“别去!”
“好,好,我不去。你先放手,先处理一下你的伤,流了好多血。”楚航急道,他心跳得厉害,看到韩熙砚小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他慌得手足无措,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那一刀明明是冲著自己来的,韩熙砚却替他挨了。
“放心,死不了。”韩熙砚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却扯了个微笑。
“你……”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麽,楚航把到口的脏话吞回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不要报警。”
“为什麽?”楚航不解,出了这样的事,怎麽能不报警?若是那个人再来怎麽办?他想到就後怕。
“不为什麽,先别报警,相信我。”
被韩熙砚用直直的眼神盯著,楚航咬咬唇,终於放弃了拨号。
“帮我打个电话给童磊吧,我这样子没办法继续上班。”韩熙砚苦笑著看看自己的手臂,轻轻一动就痛得厉害,也不知道伤口多深。
楚航依言打了电话,当童磊问怎麽回事时,却被韩熙砚抢了过去,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撑不下去了。
白色关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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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监护室不能没有医生,韩熙砚坚持不离开,只让楚航做简单的处理。
韩熙砚脱了上衣把胳膊暴露出来,刚才路上一直压著伤口,现在松开,才看清两道刀口一深一浅,仍在往外冒血。
楚航不敢大意,立刻找了干净的纱布帮他压著,好一会儿才停止出血。
韩熙砚一言不发地任楚航处置,除了偶尔因疼痛蹙起眉头,脸上倒是很平静,仿佛受伤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小心拿开压著的纱布,看著有些外翻的皮肉,楚航心里难受的厉害,恨不能这些伤是在自己身上,不单是愧疚,某种不应有的感情在此刻蠢蠢欲动,楚航拧著眉,小心翼翼地帮韩熙砚清洗消毒。
当沾了双氧水的棉球碰到伤口,韩熙砚紧紧咬住牙关,竟是没发出声音。
“疼的话就叫出来,我不会笑你的。”楚航深吸一口气,手才不至於发抖,若不是韩熙砚脸上表情的变化,楚航几乎要以为他是没有痛神经的,一般人早就痛叫了吧。
“我没事。”t韩熙砚心不在焉地答了句,眼睛盯著不远处的监视屏,“杨佳,你注意一下5床的血压,收缩压若是低於九十,就把多巴胺速度调快一点,下一份多巴胺翻倍配,我等会就开医嘱。”
楚航闷闷地低下头,他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生气,这个男人难道就不会关心关心自己吗?他并不是说要让韩熙砚抛下病人不管,但总要在意一下自己的伤吧,气愤的结果就是楚航没控制好,下手重了。
“唔……”韩熙砚低哼一声,总算把视线从监视屏那里收了回来。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看到伤口又渗出血来,楚航慌张的同时,也产生一丝快意,原来他还是感觉得到痛的嘛。
韩熙砚盯了楚航半晌却不说话。
楚航头皮发麻,心虚的不敢回看,“不是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韩熙砚的声音仍是让楚航不爽的平静,可惜他低著头,没有看到某人嘴角浅浅的笑意。
所幸伤口虽深,却没伤到骨头,破了血管才流那麽多血,楚航消毒了几遍就开始给他包扎。
上夜班的几个护士也轮流来帮忙,她们听了事情的经过,当然少了韩熙砚替楚航挨刀子那一段,也愤愤不平地要报警,都被韩熙砚劝阻下来。
童磊很快就赶来了,见到韩熙砚的样子忍不住开骂,气他怎麽在电话里不告诉他真相,否则他飞也要尽快过来,最後更逼著韩熙砚去急诊,韩熙砚要他和另外知情的几个人不把事情说出去才答应,楚航自然陪同。
急诊外科值班的医生韩熙砚虽不认识,但同一个医院工作也见过,诧异之後也冷静下来,韩熙砚只说不小心被刀子划伤了,那医生也没追问,一般人哪有不小心在手臂上划两刀的?省去了消毒包扎,急诊医生给他打了预防破伤风的针。
“你怎麽不让他再看看你的伤?”一出急诊,楚航追上径直往前走的人。
“不严重,而且你都处理好了。”
“我不专业。”楚航只看过几次别人清创换药,自己是第一次动手,一点把握也没有,而且他刚才看到绷带上隐隐有血渗出来,生怕伤口又裂开。
“我觉得你做得很好,让别人来处理也不过如此。”
不可否认的,楚航心里闪过一丝喜悦,可毕竟担心的成分多些,“韩熙砚,这件事你打算怎麽处理?为什麽不能跟别人说?你是受害者,难道就这麽算了?我怕……我怕那个人还会再来。”
“放心,我会处理的。”
听到他风轻云淡的回答,楚航忍不住拦住他的去路,“韩熙砚,你偶尔关心一下自己好不好?刚才你差点就没命了,这不是小事,你怎麽知道那个人不会再来?要是……要是……”
幸而此刻是凌晨两点锺,路上没有人经过,楚航激动得脸都红了,他实在说不出韩熙砚可能出事的话。
“对不起。”
楚航沈默,他要的根本不是道歉,好像他多管闲事一样。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