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怎麽会？”楚航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说，侧过脸来看韩熙砚，视线不敢往下。
“如果那天的事让你不舒服了，我很抱歉。”韩熙砚把水关小了些，他的话清晰地传进了楚航耳中，很多人因为他的性向对他避而远之，他能够理解，所以和人的交往都不深，更没有推心置腹的朋友。
楚航知道他指的是那晚的拥抱，同性间搂搂抱抱并不算太过分的行为，一般人是不会因此道歉的，恐怕韩熙砚是误会了什麽，何况问题主要出在自己乱想，“我没有不舒服，真的。”
韩熙砚眉头一动，却不说话。
以为他不相信，楚航急著解释：“其实那天晚上没什麽，你用不著道歉。不是所有人都对同性恋有偏见，何况喜欢什麽人是个人的事情，你并没有伤害到别人，不是吗？”
若是他知道自己不自在的真正原因，恐怕会拿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吧？
“那你怕我吗？”刚才楚航躲避的瞬间，韩熙砚承认心里不是滋味。
“你有什麽可怕的？又不会吃了我。”楚航并不怕韩熙砚，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他也了解韩熙砚很尊重别人，不会勉强，更别提他根本没看上自己。说完话，楚航才意识到这个“吃”字太过暧昧，一句单纯的话很容易就让不纯洁的人想入非非，脸上微微发热，在蒸汽弥漫的浴室里却是看不出来。
听到他的话，韩熙砚的唇角轻轻一扬，他依旧清楚的记得很多人在知道他是同性恋後让人不舒服的眼神和避而远之的态度。而楚航明显是不一样的，否则也不会答应那天的事，或许是自己做的太过让他误会了，想到那晚情不自禁的拥抱，韩熙砚并不觉得後悔。“我不是野兽，当然不会吃人。”
楚航看到了韩熙砚嘴角的笑意，正在恍惚间，一块搓澡巾递到了自己面前，“帮我搓背吧？”
楚航迟疑著接过，韩熙砚就背过身子撑在墙上，若是拒绝反而是自己心里有鬼。
手下面的身子肌肉均匀结实而不夸张，浅麦色的肌肤带著健康的光泽，无疑的，韩熙砚的身体条件就足以吸引很多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楚航吓了一跳，再诱人也是男人的身体啊，看了G片竟变得不正常了，“搓好了。”
“嗯，换我给你搓吧？”
韩熙砚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从篮子里找出搓澡巾就示意楚航背过去。
背上的力道不轻不重，相当舒服，比楚曜的手法好多了，若不是站著，楚航几乎想睡过去。
“好了。”
不可否认，在韩熙砚的动作停止的时候，楚航竟有些留恋，“谢谢！”
“你不是也帮我了吗？礼尚往来。”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尴尬的气氛不知不觉消失了。
何必想那麽多呢，说到底不过是做了场荒诞的春梦，这麽想著楚航的心情舒畅起来。
思维混乱，这几天上班上得特痛苦，这个新年过得真杯具
码字都能睡著，大半夜爬上来补完一章更新，继续滚去睡
白色关系11
11
“楚航，今天你是辅治吗？”彭芳今天上主班，1床要去做一个头颅CT，她刚跟病人家属通过电话。
辅助治疗班简称辅治，上班时间除了帮助治疗班进行病人的治疗，还要陪同病人外出检查或者转科之类，另外还要负责监护室所有仪器的检查测试和清洁消毒，每天都能看到辅治班拿著消毒小毛巾四处擦仪器，所以大家也笑称它擦灰班。
“是的。”楚航一边把毛巾从酒精桶里捞出来拧干，一边回道。
“1床要做个脑CT，家属就等在外面，你准备一下就送吧。”
“嗯，好。”楚航应了一声，快速整理了手头的东西，病人的事是第一位，擦灰只能排到後面。
1床是一个脑出血的老人，来监护室里快半个月了，医生跟家属谈过多次，即使能保住命，愈後也不会好，但家属始终不肯放弃，尤其是他老伴，几乎每次看到监护室里的医生、护士都又是鞠躬又是合起双掌拜，就差没下跪磕头了。
虽然病人从昨天起就停用了呼吸机，但情况依旧不好，所以仍留著气管插管。
楚航按照常规准备了病人外出检查急救箱、心电监护仪和简易呼吸囊，为了尽量减少搬动，外出检查是直接推病床出去的。
“楚航，你没问题吧？”
其实楚航真有些心慌，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陪同病人外出检查，何况病人的情况不是特别好。
“总要锻炼起来的，楚航平时就干得不错，1床是方主任医疗组的，看看哪个医生有空让他一起去。”
听护士长这麽说，楚航下意识地去看黑板，方主任医疗组除了主任外，还有三个医生。
“我去吧。”韩熙砚刚从隔离间出来，“楚航，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楚航点点头，韩熙砚会跟著一起去让他感觉安心了不少。
“那我们出发吧。”
病人的转运一直到脑CT结束都很顺利，楚航悬著的心慢慢落下来，他朝韩熙砚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韩熙砚也回以一笑，其实他从出来开始就注意到楚航的紧张，对於年轻护士来说，第一次这种表现也是相当正常的，帮病人扎个针都可能紧张到手抖，更别提危重病人外出检查过程中随时可能出现危及病人生命的情况。韩熙砚虽然是方主任医疗组的，但1床并不是他自己所管，主动站出来多少也是想让楚航放松些。
很多事情往往不会朝人们期待的发展下去，刚把病人搬回床上，粗略整理了一下，正要推床，监护仪突然响起了红色报警。
楚航和韩熙砚分别站在病床的两侧，而监护仪放在病人两腿之间，屏幕两人都能看到。
最上方心电图的波形变成了波浪线，心率显示为0。
“叮叮叮……”急促的报警声立刻让家属惊慌失措。
楚航也有点怔，平时在监护室里遇到抢救，都有别的护士在，他基本是打下手，这回可就他一个人了，如果不把医生算进去的话。
他记得考CPR操作时先是要判断，一听二看三感觉，这些从监护仪上都看得出来，可以省了，然後是清楚口腔内分泌物，不对不对不对，病人原本就有气管插管，前面全可以省了。
然後要做什麽呢？
人过分紧张的时候，不能苛求他的大脑还能正常运转。
韩熙砚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是他这种情况遇到过好多次了，二是他必须冷静，作为一个医生，他要做的是争分夺秒地挽救病人的生命，而不是和其他人一起慌做一团。
“楚航，快，把简易呼吸囊拿出来，接上去捏。”韩熙砚边说，已经在病人前胸定好了位置，开始胸外心脏按压。
楚航回过神来，哪敢怠慢，立刻照著韩熙砚的话做，在韩熙砚一阵地按压间隙给病人呼吸支持。
“赵平，快来帮个忙！”
韩熙砚把CT室的人员喊出来帮忙捏呼吸囊，吩咐楚航做别的事，“楚航，抽一支肾上腺素、一支阿托品，准备静脉推。”
“好。”
虽然抢救人员少，但分工明确，井然有序，一分锺後，病人的心电图恢复了原来的波形，一个个有棱有角波证明抢救有效了。
旁边几个家属有哭的，有吓得大气不敢喘的，但他们同样没有挤上来，怕影响抢救工作，当他们看到医生停止了按压，而监护仪上的心率不再是0时，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楚航背上全被汗沁湿了，停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抖著的，心也怦怦直跳，仿佛刚才经历生死劫难的不是病人，而是他。
“楚航，放松，别紧张，你刚才做得很好。”韩熙砚见楚航脸色微微发白，知道他是有些後怕，鼓励地拍拍他的肩。
楚航勉强扯了扯嘴角，他不敢想象若是这次下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