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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握住昝贤冗冰凉凉的手,一股暖意游遍四肢,昝贤冗有些昏昏欲睡。「你懂的。」一句话,又拉回了他的游思。
昝贤冗原本以为凤凰最多睡上一天就醒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一睡,就是足足半个月。而这半个月也依旧没有昝凌珏的任何下落。官府的人说,自从他报案开始就密切注意著城门的一切动静,除了走了个梧桐外任何进出城的人都不曾有。他们也派人到附近的镇子上寻找,却也还是令人失望至极。
昝贤冗是真的快疯了,一方面是找不到关於昝凌珏的丁点儿线索,一边是怎麽都醒不过来凤凰,忙得他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而梧桐又在十天前就离开了,自己身边仅剩下一个梁子。而他不知怎麽的,又开始忙一些店里的事。他分明记得已经不做生意很长时间了,每次看到梁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觉得愈发郁结。
看著凤凰渐渐转醒後,昝贤冗就跑去把煮好的有些发凉的药端了过来。这药,天天煮,天天倒。梁掌柜已经劝了他不下数次,昝贤冗却一直坚持著天天都要煮,搞得梁掌柜已经跑了十多次的药房了。
扶著凤凰坐起身,然後将一碗黑黑的药端在他的面前。凤凰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後端起它一口气就喝了下去。昝贤冗是高兴地又蹦又跳,还一直紧紧地抱住凤凰不放,嘴里嚷嚷著担心死他了,还以为会失去凤凰之类的连昝贤冗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凤凰虽然也笑了,可惜心里的担忧要比高兴重上许多。
昝贤冗手舞足蹈地描绘著那天他是怎麽怎麽回来的,自己又怎麽怎麽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凤凰看著已经憔悴到没有人样的昝贤冗,心口纠结的疼痛,让他喘不出起来。「不要笑了。」凤凰低低的一声,他知道爱人很痛苦,那就不要强颜欢笑。
原本活泼的昝贤冗,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凌乱的长发遮住眼睛,看不清楚神色。凤凰下床穿好衣物,缄默著拉著昝贤冗下了楼。
来到底楼,厚厚的灰尘让凤凰为之一怔,又看看形如枯槁的昝贤冗,竟体会到自己的无用。「陪我回家里看看吧。」自从昝凌珏消失後,昝贤冗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一趟,触景伤情在所难免。
☆、19
篇二(19)
昝贤冗一直认为自己的家虽然不大也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是对於他来说已经很足够很足够了。可以现在他才猛然发现,不是房子的好坏,而是住在里面的人。那里面,有很多他爱的人,就算只是主仆,他也平等对待。更重要的,里面有凌珏,他的儿子,他的亲生儿子。
凤凰站在昝贤冗身後,看著他不停变换的神色,攥成拳头的手又紧了紧。虽然他不是非常明白昝贤冗所有的心思,但七八成还是有的。是他的无能,才没能挽回一切。若是──若是──
昝贤冗艰难地迈开步子,似乎每一个落地,都鼓起了万分勇气才做到的。说不定,现在闭上眼,再睁开就会看到凌珏飞奔著扑入自己的怀里,用著甜甜的声音喊「爹爹」。便是如此,才更害怕,也因为绝望,才会有希望。这种犹犹豫豫的模样,凤凰看的一清二楚。
即使再长的路也终有终点,更何况那只是几步路的脚程。轻轻推开朱门,一大片一大片的堆灰落了下来,弄得昝贤冗和凤凰有些灰头土脸,刚换过的干净衣裳都脏兮兮的,看起来狼狈到不行。两人都没急著进去,凤凰先帮昝贤冗把身上的灰尘都拍落了差不多了,才自己随便抖抖,没多在意自己的仪表。
昝贤冗只是任由凤凰的动作,垂著双眼,双脚颤巍巍地迈了进去。这一进去,并没有什麽所谓的豁然开朗,反而觉得心里空旷地有些冷。看了看周围,总觉得有些奇怪。仔细环顾里一番,才觉得家里是有些冷清了。平日里,即使人再少,也总会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而现在清冷的有些寂寥。
两人刚步到正厅,管家就脚步匆匆的过来了。几日不见,管家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深陷的眼窝比昝贤冗更甚,毕竟年纪大了。昝贤冗突然开始仔细打量起管家来,他们认识已经许久了,至少他记不清是何时何地了,以前也没觉得,还是将家事一如既往的交给他,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错了。岁月无情,管家其实早就已经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可以让自己依靠的父亲般的人物了。
「管家,几日不见,你又老了。」昝贤冗走上前双手将管家那双苍老的手握住,眼里闪出的真挚让他为之一振。管家不禁有些老泪纵横地说:「本来就是个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有什麽老不老的。」昝贤冗为他揩了揩泪,轻轻笑了。
「老爷,半月没见,您竟然瘦成了这样,是不是梁掌柜没有给你好好弄些吃的?」说著,竟一副挽起袖子要奔到梁掌柜那里和他拼命的态势。昝贤冗摇摇头,什麽都不肯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昝凌珏的失踪的事是所有人心里的一大块石头,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死也要见尸。
管家把鼻涕眼泪擦干净,连忙说:「你们站著也累了吧,看你们灰头土脸的,我去叫人给你们准备衣物。」说著,欣喜地准备离开。昝贤冗突然拉住了他,问道:「怎麽感觉家里冷清了不少?其他的人呢?」管家笑容僵了一瞬间,解释说:「有些人不干了。」
昝贤冗「哦」了一声就放开管家,坐在了主人象征的位置上,凤凰却不落座。「怎麽了,坐啊?」凤凰的神色有些隐忍,有些犹豫,慢慢走近了昝贤冗。昝贤冗倒是一头雾水,很不理解凤凰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凤凰走到昝贤冗的身旁,倏地握住了他的一手,不太像平常的自己开口说:「其实──」昝贤冗没等凤凰说完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并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还残留著凤凰握过的余温的手,心里既是别扭,又是悲怆。
「什麽都不要说了。」看著昝贤冗不同寻常的冷漠,凤凰是有些始料未及,於是只能默默地扯了难看的苦笑。原本只是想安慰安慰昝贤冗,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就换的这般尴尬。凤凰坐在了昝贤冗右手边的座椅上,低著头就不知道再想什麽了。昝贤冗心里怎麽会不清楚凤凰要说什麽,相处了那麽久,他又不是傻瓜,怎麽会看不出来?只是……现在凌珏又失踪了,他哪有那个心思?乱了乱了,什麽都乱了。
昝贤冗在心里还没感叹完,下人就送了一些茶水,人有些面生,就随口问了句:「什麽时候进府的?」下人愣了一下,扬起了还有些稚嫩的脸,一看到昝贤冗脸就红了,害羞地说:「三年前。」昝贤冗挥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等等。」昝贤冗又喊住了他,下人又折返了回来,安安静静地低著头站在昝贤冗身前。「现在家里什麽情况?」昝贤冗有些忧心,恐惧感似乎马上就要淹没了自己,没有浮木抓著的感觉总是不好的。「是。很多下人们都不干了,现在府里只剩几个兄弟姐妹了。」下人的声音柔柔的,有著说不出的舒心。凤凰看著他,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你怎麽不离开?」昝贤冗笑问道,现在虽然说不上什麽家道中落,但家门不幸也足够让人躲之又躲,唯恐避之不及了。「老爷您对我们这麽好,让我们到哪里再去找你这麽好的老爷啊?」下人有些激动,拿著盘子的手微微抖动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是那麽的淳朴,昝贤冗突然觉得眼睛很痛,便闭上了。「好了,你下去休息吧。」下人「诶」了一声就离开了,可心里却更加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