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你……”阿音的声音有些哽咽。
冷琬心虚弱一笑,“看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动不动就掉眼泪。”
“小姐,洛将军和许老已经回府了,许老已经为你把过脉,他说……”
“怎么,我已经快要不行了吗?”冷琬心没有惧怕,反倒笑了起来。
“他说……你有喜了。”阿音的泪落了下来。
“什么?”冷琬心猛的坐起,却冷不妨一阵头晕,“阿音,你可是在和我开玩笑?”
阿音哽咽着说不出话,锦柔疑惑的看着她,“夫人有喜是好事,要知府上还没有任何主子怀过王爷骨肉,这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姐姐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阿音摇头不语,而同时,这个消息已经将冷琬心震惊,她情不自禁的抚上小腹,心里是说不出的悲恸……
身上带着蛊毒的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这可怜的孩子,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如今要眼睁睁的杀死他,杀死这个在她体内艰难生长的小生命,怎能不让她心如刀割……
“冷夫人好像是醒了。”外间守候的许远轻声对墨宸峻说道。
自从知道她有喜的消息,他便一直站在窗边,一言不发。阴沉的面色上丝毫看不出喜怒,似只有一片凄寒。
“王爷,冷夫人既醒,便尽快开始吧,我们耽搁不得。”许远又提醒了一句。
墨宸峻这才回过神,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却依旧一片麻木。
许远随即摒退了室内众人,洛清守在门外,房间内只剩三人。墨宸峻的目光一直锁在冷琬心苍白的脸上,而她却从始至终未曾看向墨宸峻。
她哀色满面的样子让许远轻轻一叹,“待这蛊毒解过,老夫自会好好为冷夫人调理身体,日后还会有机会再为王爷怀上骨血,冷夫人不必太难过。”
“您误会了。”冷琬心哑声开口,“我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幸好身上有毒,否则好端端的将他杀死我会觉得罪孽深重,如此一来,也算是为自己寻了个堂正的缘由。”
她的话让墨宸峻不由捏紧了拳,他冷冷的看着她那毫不在意的神色,竟难以克制心头莫名的怒意,脱口而出,“你便是想留,你以为你就有资格能将他留下吗?!”
冷琬心依旧没有看他,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向许远淡淡一笑,“许老尽快为我服药取胎吧,我想快些将他拿掉,一刻也不想等。”
许远看了看脸色难看之极的墨宸峻,又叹了一声,“冷夫人若是先拿胎再取心头血身子会受不住,所以这胎儿需得在毒解掉之后才能取,冷夫人一切听老夫安排便是。”
他说着便将手中一个透明的器皿轻轻放在桌上,那器皿里是一只铜钱大小的纯如雪白的雪蛛,它正焦躁的在皿内爬来爬去,是体内积蓄了五毒之剧毒却未以蛊血喂食的难耐,这一路已是从毓枝马不停蹄的赶回,若再耽搁些时间它便难以存活,它本就已经奇难寻得,若丧了命便前功尽弃……
许远执起一方白纱,看着墨宸峻,“王爷,那便恕老夫不敬,要即刻为冷夫人取血了。”
墨宸峻这才上前,坐到冷琬心的身旁,哑声说道,“动手吧。”
许远将一束药草放入冷琬心口中,让她紧紧咬住,随即以白纱覆在冷琬心的胸口,墨宸峻为她将胸衣缓缓剥下,冷琬心闭着双眼,墨宸峻紧紧抱住她轻颤的身体,眼看着利刃在她的胸口处缓缓落下……
她瞬间便痛的全身痉挛,纤眉几乎要被拧断,咬紧药草的牙齿用尽了全力,很快唇角便渗出血来,她却硬是咬牙不肯发出哭声,只是喉间痛苦的呜咽……
不仅墨宸峻,就是连许远也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坚强,换是别人,别说女子,就是男人恐怕也会悲号,那毕竟是心尖之血……
“痛,就喊出来吧,别这样强忍。”墨宸峻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她,她死死的抓住墨宸峻的手臂,指甲陷进他的肉里,却依旧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
她的痛,连带墨宸峻的心也已经痛到快要窒息,他任凭她抓紧他,任凭额头的冷汗滴滴滚落到她的脸上,和她的泪水一起,混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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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冷琬心几乎失尽力气,墨宸峻也几近晕厥,许远终于取足了她的血。
将冷琬心安顿好,迅速为她止住流血的伤口并敷上草药冰片后,他又赶忙为墨宸峻准备起来。
冷琬心的昏睡让墨宸峻也一直晕沉,口中的药草让他的唇齿和肌肤开始渐渐变得麻木,他因剧痛而模糊的视线,朦胧中看到二人混在一起的暗红的血,瞬间便被那雪蛛吸食个一干二净,受了血腥刺激的它,随即便更加焦躁的以头撞着器壁,以期索取更多……
“许老,它这是……”他不解问道。
“这是被它体内的毒素所逼,看它这形势,怕是要尽量缩短喂血的间隔,否则它若出了事,再想寻上一只的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许远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焦灼。
“那便再取就是,取我一人的便好。”墨宸峻低声说道。
许远摇摇头,“必须是您和冷夫人的等量相配才能使其足够解了蛊毒,可冷夫人的身子如今看来已经是受不住……”
墨宸峻看着身旁冷琬心憔悴的睡颜,毅然说道,“全取我的血为那雪蛛保命,待到明日她稍微恢复些再混配我二人之血,这样可行?”
“可行是可行,可那样王爷便会失血过多……”
“不碍,我受得住。”铿锵有力的几个字毅然打断了许远的担忧,“许老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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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许远和洛清回府,洛璃思虑再三,还是放心不下墨宸峻解毒一事,便匆匆往元啸阁而去。
天下起了小雨,夜色苍茫,冷不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低头而过,险些撞到洛璃。
“喂,你是哪苑的丫头大晚上出来乱跑,走路这么莽撞!”晴溪喝道。
那女子身子一抖,连忙跪地求饶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锦柔?”洛璃看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王妃,白日里冷媵姬身子便一直不妥,奴婢放心不下想去照看她,可是元啸阁又不让进……如今冷媵姬害喜害的厉害,可阿音姐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她?奴婢实在是着急却又帮不上忙……”
“你说什么?”洛璃微微一震,喃喃道,“冷媵姬害喜?”
“是啊,冷媵姬有喜了,王爷紧张的不得了,怕也是因为这个,元啸阁如今把守的比从前更严了。”
洛璃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没有站稳,晴溪连忙扶住她,厉声斥道,“你这丫头真是多嘴,还不赶紧回西苑做你该做的事去!”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告退……”锦柔紧张的颤声应道,便又匆忙跑了开。
“主子不要理那婢子胡说,怕是冷媵姬身体不适她便胡乱以为什么有喜,不是王爷亲口说的,便全都不算!”
洛璃咬紧唇,面色已经是一片苍白,她抓紧晴溪的手,“晴溪,我们回去吧,不要去元啸阁给王爷添乱了。”
说完她便急急转身,晴溪轻声安慰道,“王妃不要多想,这么多年王爷都在等王妃生下嫡长子,怎么可能个把月的时间就让旁人怀了胎。王爷那么疼王妃,绝对不会食言的。”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