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炎公子救命之恩。”
“不谢不谢,救命还谈不上,只救了一半而已,日后若是我能把那其余的一半也救过来,琬儿姑娘再谢我不迟,那时我自不会客气,是一定要琬儿姑娘好好谢我的。”炎桓倒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冷琬心的身前,定定的看着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他坐在床边这样略显亲密的举动让冷琬心有些尴尬,一旁的炎枂此时笑了起来,“倘若哥哥能把琬儿姐姐的毒解掉,不如琬儿姐姐就以身相许了吧,机不可失哦!要知道我哥可是我们毓枝国的万人迷呢,别说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争先恐后想要嫁与我哥,就连那东峪的公主上门来求亲我哥都瞧不上呢!”
“毓枝国?东峪公主?”冷琬心一愣,这兄妹二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要听枂儿乱讲,这丫头喜 欢'炫。书。网'吹牛。”炎桓瞥了一眼炎枂,眼色带了几分警告之意,炎枂立刻吐了吐舌头,再不开口。
“难道我现在是在毓枝国?”冷琬心困惑不已。
炎桓点了点头,“听琬儿姑娘此言该不是我毓枝之人。”
冷琬心皱起眉,“我是元熙瀛都人,被仇家追杀才不慎坠入山涧,不知此地离瀛都有多远?”
“这里是我毓枝与元熙东北相接处,瀛都离这里路途遥远,以一座峈山相隔,至少要十几日路程,我和枂儿在寻药草时将姑娘救下带回此地,姑娘在峈山激流中生死挣扎却能够生还实在是个奇迹,既然姑娘命不该绝,我炎桓也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解了姑娘身上的毒,甚至日后会帮助姑娘寻到那心狠手辣的仇家,为姑娘报回此仇。”炎桓面上的笑容渐消,神色变的严肃起来。
“多谢炎公子,如今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失散的妹妹,不知道她如今身处何地,是生是死。”冷琬心一脸的怅然,不知阿音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人各有命,琬儿姑娘该想开些,希望她也和你一样可以逢凶化吉,而你也该全力养伤疗毒,为自己坚强的活下去。”炎桓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他目光中的关切让冷琬心又是一阵莫名的熟悉,她不由轻轻点头,“我会的。”
“这就对了,先把药喝了吧。”炎桓示意炎枂拿起一旁的药碗递给冷琬心,而看着冷琬心纤白修长的手指上那一道道紫青的血痕,他不由皱起了眉。
他轻声说道,“待琬儿姑娘伤好可以启程时,便随我回毓枝国都吧,有我炎桓在,定不会让你再吃半点苦头。”
永生永世不想再见
炎桓目光中若隐若现的情意,和一旁炎枂神秘的浅笑,冷琬心怎会不懂。
她摇摇头,“谢谢炎公子一番好意,只是我还有心事未了。”
炎桓似是了然,浅浅一笑,“我既能断出你为他人解毒中了这百日血蛊,便也必能想尽办法帮你解掉,只是你务必告诉我那男人是谁,待我将你的毒解掉之后,自会为你雪恨。”
冷琬心大为意外,他竟然连她中毒原因和所中何毒都能辨出……
只是,她永远不愿再想起的那个男人,以他那般残冷狠毒,这风雅的炎桓哪里是他的对手,她怎么能害了炎桓……
“不要再提他,我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他。”她捂住胸口,哑声说道。
炎桓轻轻执起冷琬心伤痕累累的手,声音平淡却隐了几许冰冷,“这些伤也都是拜那男人所赐?坠入山涧险些丧命也是他指使?”
冷琬心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平复着心情,凄然一笑,“都过去了,能够重生便是万幸,我不愿再想起过去的任何人,任何事……”
炎桓摇头,“现在还不到忘记的时候。”看着冷琬心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你可知他的命自你解毒那日起,便牢牢的悬在了你的身上?但凡你有闪失,他都会心痛难忍,而要解掉这阴狠的蛊毒,就必须取到他的心头血做药引。”
冷琬心错愕不已,喃喃道,“倘使我那日死了,他也会性命不保?”
“那是自然,况且这次因你出了凶险,他都必会元气大损,十天半月恢复不来。”
冷琬心的手不由渐渐握紧,清澈的目光起了些许波澜,幽幽说道,“善恶终有报,此话当真不假。”
炎桓看着她那张溢满忧伤的绝美容颜,心疼不已,“告诉我,他是谁?”
冷琬心移眸看向窗外,斜阳的余晖正投在窗边翠色的枝蔓上,赤金色与碧绿色交互辉映,晕染开一片宁静又绚烂的美。而这安逸的美丽,倘若染了战火和鲜血的荼毒,又该是何等的悲凉。
脑中立时翻腾起那张凄厉的脸,那双残冷的眸,和那誓言要血洗东峪的冰冷无情的声音。或许这就是她和他之间的命数,倘若日后她能够以命挟制住那个冷血的男人,还东峪一片安宁……
想及此,冷琬心搪塞道,“想炎公子这般体恤大度之人,竟怎会一再的戳人伤疤?此番我难得因祸得福逃脱魔爪,就让我清静些,不要再与我提那个人了。”
“可是我哥是为你好哎!”炎枂忍不住说道,炎桓瞪了她一眼,她撅起嘴不再言语,炎桓笑道,“也罢,琬儿姑娘说的是,我先为你震住毒便是。”
摆脱不掉的魔头
愉快的时光如飞梭般,半月有余的相处只是一晃而过。
炎桓的风趣幽默,炎枂的开朗率真,这二人的陪伴让冷琬心感到由衷的快乐,这似乎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最开心最没有负担的时光。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头还是会隐隐作痛,那痛究竟是因何所生,她不愿去多想,或者说,她不敢去深究。
而她不知道,每个夜晚她一声声或重或浅的叹息,都会拨动窗外孤守的男子那惆怅的心弦。白日间在她面前强装的笑脸,到了夜晚,才现出为她日渐加重的毒症而愁苦不已的担忧。
月华如水,一面抚慰着房内浅睡女子那颗不安的心,一面又在窗外男子焦虑的心头,激荡起惊涛骇浪……
这些时日里,冷琬心早就注意到,无论他们三人走到哪里,不远不近的距离处总会有人跟踪守护,加上之前听到炎枂提起的东峪公主欲嫁炎桓之事,还有这兄妹二人言谈举止的不俗气质,她猜到他们或许是毓枝国的皇室贵族。
她几次都想开口向炎桓打听东峪之事,打听冷翌昊的状况,却几次都硬是忍了住。
她是断然不能回东峪的,那么,挂念如何,淡忘又如何,或许终究都逃不过一场即将来临的永别……
再者,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想那体虚的漠王此时必是无暇顾及东峪之事,她也便还有足够的时间。
伤好的差不多时,她终于同意和炎桓兄妹去了毓枝的国都青屿。
这一路炎桓似乎十分着急赶路,沿途每逢驿站便换上体力充沛的良马快车,一路马不停蹄的向都城奔去。
这日的傍晚时分,三人抵达了一座小镇,点了酒菜,炎桓一面体贴的为冷琬心布菜,一面关切的问道,“这些日子太急着赶路,琬儿姑娘可还受得住?”
“还好,日日服用炎公子配制的灵丹妙药,说不定那毒已经去的差不多了呢。”冷琬心笑言。
炎桓望着她苍白的唇色,掩下眼中的担忧,也笑了起来,“那倒好了,倘若那毒真的被我去了,我是定要你好好谢我的。”
炎枂在一旁嘻嘻的笑着,“要说谢啊,琬儿姐姐回了青玙就做我嫂嫂吧,我哥定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