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实现了吗?”
“考试结束后,我来了,也躺了,但内心并不平静。那是一种压力完全释放之后巨大的空虚感。我只躺了五分钟就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空虚离开了。那个夏天我都是在这种空虚包围下度过的,我一度特别羡慕准备复读的同学,因为他们还有目标,而我没有。于是那时候我每天就拼命地踢球,弹吉他,来填补这种空虚,到后来甚至把头发都剃了,我是留着光头走进新的学校的。”
“啊,真好笑,想像不出你留光头什么样。”
“刚一入学,同学们都以为我劳改刚放出来呢,没人敢搭理我。”
学生们跑了一会,便四散休息,只剩几个女生被那个歌手的歌声吸引,仍旧在他旁边驻足。这时候几只鸽子飞过来,落在我们脚边。这些广场管理员专门驯养的鸽子由于天天在这,早已不怕游人。
“呀,鸽子。”杨馨的目光立刻被这些小生灵吸引。“快过来,美女在这边。”她对着一只长得胖胖走路憨憨的鸽子道。可是这只不近女色的鸽子却顽固地朝我走过来。
“哈哈,原来是只母鸽子。”我故意开玩笑。
“何以见得?”
“异性相吸啊。人家鸽子也有追求帅哥的权利。”
“这只鸽子这么胖这么丑,你怎么知道是母的?”
她不信邪,刚想凑过去较真。结果这只鸽子“同性相斥”,拍拍翅膀飞走了。
“连鸽子也欺负我。”她气鼓鼓道。
“呵呵,人家是怕被你捉住变成烤乳鸽。”
“我有那么坏吗?”她特认真地问我。
“我知道你不坏,但鸽子不知道啊。现在社会上坏人多多啊。”我说,“对了,不光鸽子,你也得注意啊,你现在这样往好听说叫单纯,往不好听说叫思维简单,就要正式进入社会了,要注意的事多着呢。”
“说鸽子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啊,我有那只胖鸽子那么笨吗?”
“这和聪明、笨没有关系。你最近实习怎么样了?”
“还行吧,成天忙前忙后的,不过到最后能不能留下还不好说。”
“要不,我介绍你也到报社当记者吧。这地方人傻钱多,正适合刚毕业的学生干。”
“得了吧,我哪会写文章啊。到时候,你一天得写两份,一份写自己的,一份还得帮我写。”
“其实挺简单的……”
“我不去,我想学做网页。上学的时候我自学过一点,正好我现在这个公司也有这方面的业务,我觉得我留下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嗯,那好吧。我就是随便说一个建议,你自己的路自己选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我毕竟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多少还是能提供一点经验的。”
“行,我有事就问你。我们回去吧。”
我先送她到公交车站。由于最近见面次数减少的关系,每一次分别都让我越来越感到依依不舍。每次我都是看她先上了车,然后摇着手臂目送汽车走远,直到看不到踪影才转身离开。
十二
十二
自从这天之后,我们便一连好多天没有见面,联系也不多。直到她考试结束,准备离校回到老家处理一些事情。
“我们考完了,我明天早上回家办点事,半个月就回来。”
“这么急啊!那我去车站送你吧。”
“一大早哦,你能起来吗?”
“没问题啊,我有闹钟。你几点走啊?”
“八点十分的火车,我七点多点就得从学校走。”
“那我七点到,你在学校等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七点没到便赶到她们学校。学校里有的毕业生已经离校了,剩下的也都是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彼此红着眼圈互道珍重。我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那等我了,同宿舍没走的几个女孩下来送她。经此一别,如果不在一个城市,便不知道哪年能再重逢,气氛搞得很压抑。我平生最见不了这个,于是帮她提了行李,拉着她快步走出大门,然后打了一辆车直奔火车站而去。上到车上,她还摇下车窗奋力地向身后送别的姐妹挥手,大声喊着“再见”,我坐在前面透过倒车镜看到她的两个“死党”都已经泪如雨下。我于是安慰她:
“毕业的时候都是这样。散伙饭吃了又吃,总吃不够。伤心总是难免的,这也是人生的必经阶段。你记住现在的这种感受,以后回忆起来会特别珍贵,特别有感觉。”
她一路无语。
到了火车站,时间还早。我去买了站台票,然后陪她坐在候车大厅。而杨馨似乎依旧没有从刚才同窗分别的情绪中走出来,愣愣地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机短信。
“还在想啊?”我问她。
“这就毕业了吗?”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
“是啊,这就毕业了,你再回来就不再是一名学生了,就和我一样了。你的人生就将开始新的阶段了。”
“可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没有人喜欢分别,那种感觉我也经历得多了。”
“我们也要分开了。”
“我们?这只是短暂的啊,你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很快就再见面了。”
“你说,我们会‘分开’吗?我是说那种‘分开’。”
“这个……”我想了一下,说:“你说过喜欢和我在一起,而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要是真的谁也离不开谁了,那怎么办啊?”
“嗯……那就不离开呗。”她特坚定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啊,怎么了?”
“你说不离开啊,所以说我们不会‘分开’。”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说啊,什么话啊?”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也觉得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你不够好,你生病也没有去看你,平时有时候以工作忙为借口很少给你打电话,约会还经常迟到,所以我决定——”
“决定什么?”她好奇地瞪大眼睛,等我的答案。
“我决定——等你回来以后,我要对你好一点。”我拉住她的手,认真地对她说。
“真的?”她欣喜地看着我。
“嗯。”
“说话要算数哦,说了就要做到,不然就不要说。”
“那当然啊。”
“嘻嘻。”刚才和同学分别的低落情绪似乎一扫而空。
时间快到了,开始上车了,我提着她的行李一直送她到火车上。直到看她坐好,我离别的情绪忽然涌上来。这是我们开始交往后的第一次分别,我帮她放好行李,看着她的脸,突然很不舍。看了看表,我还是勉强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