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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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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打开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使我的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我想立即避开他的面孔,可是目光却像被粘住一样无法挣脱;我想立即从他面前消失,脚像被钉死一样动弹不得。他变得黑了一点儿,瘦了一点儿,可脸上的沧桑感却加重了他的魅力,竟有些慑人魂魄了。他就是那种不需任何了解、只需看上一眼,就能让女孩子义无反顾地与之交往的男人。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个发射强烈磁性的小宇宙,你稍不留神,或者稍一冲动,就会被吸引过去……

他看见我,显然也非常惊讶,眼睛瞪得老大,目光像是在我脸上生了根。他盯着我的几秒钟时间里,极度的窘迫就把我的脸烧成了火炭。

“你……”他终于说话了,却只说出这么一个字。

“对不起,我走错门了!”我为自己反应得这么快而得意,转身欲走。

“不对!这世界其实很小很小,对于两个缘分未尽的人来说!”他一把拉住了我。

“谈什么缘分,我真的走错门了!”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锁锁,在缘分面前,你不觉得狡辩太苍白了吗?既然我董骅甘愿受摆布,你还有什么可逃避的?不都是落到偷口饭吃的地步了吗?”

我不太明白他说的“偷口饭吃”的意思。我有探究欲,但此刻显然不是时候。

此刻,他抓着我的手,抓得我有些酸痛,只是疼痛而已。如果说还有更多,那就是冲动和好奇。事实上,从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对他就有了冲动和好奇。倘若此刻抓着我的是邱友南,我一定会崩溃,会伏在他的肩头哭泣,会一直哭倒在他的怀里。——这才是男女间不可逃避的缘分!在我心中,有缘人不是董骅,而是邱友南,一个比董骅大几十岁的男人。

由于这么一瞬间的松懈,我被董骅拉进了门内。

“锁锁,你可以跟我作对,跟自己作对就不聪明了。为什么不跟着邱友南?他可以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难道你还指望伟大的爱情出现?即便出现了,你能一辈子抓在手里吗……”

听了他的这番话,我犹如万箭穿心,往事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如果董骅看到了邱友南的那段录像,还会不会再说这番话呢?然而,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已不需要再揭开伤疤、查看伤势了。邱友南已成为过去,就像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已成为过去一样。

“现在我也是一个人,如果你愿意,可以做个伴儿!”他的声音明显地激动起来。

泪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在我眼里打起转儿来。我当然想找个人做伴,然而,当初我从邱友南的小楼里跑出去投奔他时,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为什么没想到和我做伴!我不是个容易记仇的人,却也不会轻易原谅羞辱过我的人。

“锁锁,咱们从头再来吧……上次在车里没做成的事,现在……”他哆嗦地说,抱住了我。

他的话使我害怕,他的怀抱使我恐惧。这种时候,怎么能提出如此赤裸的要求?除了对我“速战速决”,还有什么词汇可以解释他的目的?我再傻,也还明白一点——爱情的真谛是缠绵!在他身上,除了赤裸的欲望,哪里能找到一丝“缠绵”的影子呢?

于是,我奋力挣开他,跑走了。

“锁锁,等等,留个地址电话……”他在后面叫道。

我把“心肝儿”给我的小纸片撕了个粉碎,毁灭了有关董骅的所有线索。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第四部分:丢掉我的爱情

他的目光仿佛是磁力强大的电流,要把我吸到他的面前去,要把我吸到他怀里去。一个总是在不经意间袭击我的念头又出现了——“哭倒在邱友南的怀里”。它几乎成了我目前想在男人身上实现的理想。我真的不明白,这种理想,为何会在一个可以当我爷爷的男人身上生根,而不是在张合锐和董骅那种年轻男人身上……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飞来横祸

这份期待的工作又泡汤了,我必须为另一个开始打算。

来的时候,鼓得满身是劲儿,现在已经撒光了。走在阴沉的天空下,我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对我来说,希望与失望之间,总是如此短促。事实上,自从踏入广州开始,我就像一只皮球,在希望与失望之间被抛来抛去。

走到“红玫瑰发屋”门口,我的身子疲惫得要散架。犹豫了片刻,我才迈进门去。真希望阿美不在,我好有一个独自消化苦闷的空间。

可是,我刚走到后院儿,坐在水龙头旁洗衣服的老板娘就冲我叫道:“不是找工作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她这个高音喇叭!只这一句话,就把我羞得满脸发热。

我尴尬地支吾道:“唉,不行……”

“人家条件太高吗?”她抹了抹手上的泡沫。

“是,条件太高……”我顺水推舟。

“哦,别泄气,再找呗!”她递给我一个鼓励的笑容。

“嗯……”我局促地摆弄着皮包带子,眼睛发热了。

这老板娘原来也有温情,并且威力如此巨大。我想对她说声“谢谢”,又觉得理由不充分,就在她面前局促地木立着,下意识地用右手食指揩了揩眼睛。手指上干干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泪水。

在这片刻的恍惚之中,大门口出现了一阵骚乱,四、五个表情威严的男人不动声色地闯了进来,旋即又把大门反锁了。这种景象,使我脑子里立即跳出一个词“翁中捉鳖”。看样子这群人很可能是便衣,一定来者不善。

老板娘看见这群人,吓得面孔发白。按说,开这种店的人,上面是一定有人罩着的。她显然一时想不起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招致这样的飞来横祸。不过,她既然能开这种店,起码的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只见她从水龙头旁边站了起来,甩甩手上的肥皂泡,脸上很快堆满笑,对几个男人嗲声说:“哎哟,几位老板来理发呀?我马上叫师傅……”

“放老实点!快把这里所有的门都打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对老板娘吼道。

老板娘赶紧对墨镜媚笑道:“老板呀,我可是正经开发屋的!门里面睡的都是师傅和小工……”

几个男人显然没有耐心听老板娘撒谎。“墨镜”大概是他们的头儿,率先朝东屋的一扇小门飞起一脚。这种三合板做成的小门,轻易就被踢开了。一丝不挂的阿美和那个年轻男人被堵在床上。几乎同时,另外的三扇门也被踢开了,飞飞和白胖子、娇娇和黑瘦子也一丝不挂地被堵在床上。剩下的一间里面没有睡人。

娇娇吓破了胆,抱着一条毛毯缩在床角,失魂落魄地望着门外。白胖子则光着屁股,慌里慌张地找衣服穿。飞飞、阿美相对镇静,可能与经验有关。她们迅速从找到了衣服,背着众人,麻利地穿在了身上。

突然,“墨镜”朝我美喝道:“发什么呆?你也是这里的?”

听了他的这句话,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想对“墨镜”澄清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可任凭心里怎么使劲儿,嘴却不听使唤,一个字也没说出。我的心渐渐凉了。这种时候,“墨镜”们的话就是圣旨,绝对不能违抗。即便我比窦娥还冤,即便我浑身长满嘴,恐怕也难逃厄运了。

“她不是这里的……是来借宿的!”阿美忙高声叫道,跑到我身边护住我。

我感激得望着阿美,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救我。她没被恐惧吓糊涂,在这种时候,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还保持着做人的血性。此时此刻,百感交集,我真想趴在阿美胸前哭上一场。

就在这时,一个矮个子便衣男人走进了宿舍。我正为丽丽和玲玲担心,阿美却在我耳边悄悄说:“没有证据他们不敢抓人,算这两个小婊子运气好!昨晚没揽到生意。”

谁知丽丽却像一只被吓傻的兔子,衣衫不整地跳进了院子里。她突然从裤子里抽出一条被经血染红的卫生巾,杵在面前。矮个子显然被这东西吓坏了,一下子躲得远远的。

“这是证据,证明我没有卖身!”丽丽尖利地叫道。

矮个子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个卫生巾,张口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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