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看看你都剪成狗儿啃过的了。”
末蕊捧着莲花银壶满满斟了一大钟酒,瞧见繁生手中抱着孩子,便放在窗下的条案上,坐到箴儿跟前,取了别的料子裁剪。
安如道:“你也知道我手艺不好,怎么竟往这里送这些好的来,倒先说我的不是。”
繁生将榻上的小被子小靠垫堆得高高的,撺掇涵哥儿往上爬,忙得不亦乐乎,回头指着碧珠手中的白布,“那个拿来试手。”
安如冷笑道:“我这里可是穷的只剩下金银绸缎,偏就珍贵了白棉布,好歹求了几天才求来这么一点……你哪里知道穷人的苦。”
繁生停下手,疑惑地瞧了瞧那点儿白棉布,“这东西府里没有?”
安如不理他,慢慢沿着白线,剪出个样子来,“没有。”
繁生这才瞧出小女人的异样来,静下一想,立刻就明白问题在哪里了。
正待再问明白一些,猛不防小棉被上的肉球“骨碌碌”地从上面滚了下来,唬得两人忙不迭就抢上护着,安如急得就摸着涵哥儿看伤着没有,只见小肉球“呱呱”傻笑,咧着嘴巴就吧唧着,“啊,啊……”
安如一愣,瞧着小东西手舞足蹈,一副神采飞扬,“咯咯咯”了半天,才松了一口气,还好。顺手拍掉繁生的手撒气。
繁生瞧见小女人这么一副担惊受怕的紧张模样,不由得嗤笑她,正欲张嘴,猛地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声,“爹,爹,啊……”又“呱呱”半天,惊得全身都僵了,不可思议地四下里看了看,又瞧了瞧同样目瞪口呆的小女人,再低头,小肉球一本正经地张着嘴,“……爹,爹……”
一股酸楚冲上鼻梁--
……
繁生激动生硬地捧着小孩儿,简直不能自已。
安如却一把从他手里抓走小家伙,撑在自己大脸面前就教训,“叫娘,娘,娘亲。”涵哥儿嘻嘻笑,仍旧“啊”个不停,气得安如恼地,“谁跟教的,先叫娘!……乖,娘,娘……臭肉肉!”
繁生这会不'炫'舒'书'服'网'了,上前就抢回涵哥儿,摩挲地抱在自己怀中,背过安如的手,得意地瞅着安如笑道:“好儿子,叫爹爹!”
涵哥儿仿佛听得懂人话一般,越发的乱笑起来,“咯咯咯”稚嫩清脆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大院。
……
次日安庆领着管事媳妇将内库房查了个遍,直忙得焦头烂额,待查到内库里堆积的白棉布时候,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不言语,将册子反复看过,命那媳妇收好,惊得一众人分毫不敢言语。
有机灵的使了眼色,偷偷溜了出去,安庆只当没瞧见。查完之后一面找来传庆,让往如意馆回了昨晚送主子回来时候碧珠姑娘的问话,自己则亲自回主子。
安如听了末蕊回上来的话,亦无问答,碧珠那边只命不再去讨要了。
晚间请安之时,仍旧瞧见王氏侍立众女人之中,除了神色些许差了之外,并无不妥。
安如心中冷笑,王氏也算是大夫人为繁生安排的女人,这事恐怕也会压下来吧。
一时总是汇哥儿的事,而后各自回家。
才回了院子,箴儿早已在上房里等着,见着人来,殷勤服侍,却不说话。弄得安如满是疑惑,看着末蕊,同样也是不解。直到时间估摸着繁生快回来了,箴儿眼看着忍不住,红着眼睛“扑通”一下跪倒在安如面前,“如夫人--”
这一下,吓得屋子里的人都上前来扶,气得安如直指着箴儿的鄂豫皖戳,“你这是做什么,要折我的寿还是怎的!”
箴儿默默流泪,弄得安如又急又气,拉她也不起,骂她也不动静,只在房子里急得转圈圈,“好好,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依!”
碧珠才从外面进来,瞧见这情况,眉头一皱,打发了其他丫头出去,自己则守在套阁之外不敢离步。
卧室内,末蕊也跪倒在箴儿跟前求情道:“箴儿从来没做错什么,一定是有人欺负箴儿,还请如夫人为箴儿作主。”
安如气急,站在这两人前面指着却生生骂不出来,甩袖坐到一边儿,“说!”
箴儿重重磕了三个头,泪水滚滚地流了下来,“箴儿求夫人收留,哪里也不去……”
安如被挫败了,无力地摇头道:“我让你去哪里了?!”忽而转念一想,惊道:“你嫁人--”
“箴儿不嫁。”字字铿锵。
末蕊倒吸一口气,颤着声音,不可思议地瞧着她,“箴儿--”
箴儿复又磕头,直挺着身子,慢慢讲来,“箴儿,宋家原先给箴儿定了亲,母亲气急之下病重,之后同箴儿求医在药王谷,依母亲遗言同、同凤章凤大哥定约……宋家不肯,箴儿兄长领着箴儿逃离欲回药王谷……哥哥被他们活活打死……”箴儿哽咽着,诉说往事,几乎哭倒在地,整个人伏在末蕊身上,“箴儿不孝,宁可流落也不愿,也不愿……”
安如深深吸了一口气,早知她心事难,原来竟有亲兄长的命在那里,伤心,一碰,就是万劫不复。才百般避了凤章罢。
可……
“凤章来寻你了?”
箴儿点头,“箴儿不想嫁人。箴儿不配嫁与凤哥哥。”
安如差一点就“噗”一声喷了,多暧昧的称呼,忍下自己心中的不良,慢慢想了想,道:“我不能做主,你的事情由你自己,我不管。”
末蕊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一脸无恙的如夫人,仿佛那一句“你的事情由你自己”,就是天经地义。
可,真能这样么?
安如忽而心中一动,渐渐沉下思索。
第十一章 房内,体力才是王道?
安如就这么冷淡地坐在床沿上,什么话也不说,目光游离,眼睛里浓的思绪化不开边。
繁生回来之时就瞧见这副模样,顺着那眼神看去,卧室里竟跪着小女人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头,末蕊同箴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轻退了出去,将外间跪着的碧珠叫到花厅上一问究竟。
碧珠不敢隐瞒,将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待清楚了原委,繁生更加不解了,先不说丫头们去留的态度,单单小女人莫名其妙的怒火--她看上去应当是生气的模样罢?--来得很没有头尾。
想了一阵毫无头绪,又算了算自己近日的行径,也并无不妥,才施施然迈步走了进来,装作无事的模样站在安如面前,伸开双臂,等着那人来为自己宽衣服侍。
没有动静。
繁生心中发怵,慢慢转过身来,瞧见安如还是发愣。低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丫头,低斥道:“怎么还杵在这里!”
末蕊忙不迭磕头,拉着哭软了的箴儿就要出去。
安如这才将焦距慢慢挪到屏风前站着的男人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冲她们发什么火,又没招惹你--你们,什么时候脑子能用了什么时候进来!”
末蕊哪里敢吱声,拖着箴儿就出了房,连同外面侍候的丫头,一并退出。
繁生这时慢慢坐到安如身旁,柔声问道:“她们犯错了?怎么偏把你给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