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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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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禁冷了半截。

多么可笑﹐一双夫妻﹐在蜜月时期已经发觉对方千疮百孔﹐这段关系要维持下去的话﹐真得花些心血。

等身体好了再说吧。

热度始终不退﹐不知是否故意患病﹐用以避开邓博士﹐抑或是无福消受豪华游轮假期。

丈夫并不觉寂寞﹐他一早找到桥牌搭子﹐又爱打各种球类﹐很快晒得金棕色﹐看上去很健康。

医生终于断定我轻微中暑﹐秋天一到就会没事﹐他说。

我莞尔﹐可是现在距离秋季还有一大段日子﹐现在正是盛暑。

只有在太阳下山以后﹐才敢到甲板去站一下。

我瘦了许多许多。

幸亏除了第一夜﹐邓博士未曾来人梦。而到处也没再看见他。莫非他已落船﹖

他不会被困经济舱吧﹖

每当有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我的心总是剧跳﹐怀疑是他﹐眼睛缓缓瞄过去﹐待看清不是他﹐又是放心﹐又是伤心﹐即是小时候疯狂恋爱﹐还没有这样颠倒。

多么希望丈夫喝住我﹐骂我﹐与我在下站搭飞机回去。

但没有。他兴奋的说﹕船到君士但丁堡就热闹了﹐他喜欢欧洲多过亚洲。

他看不到我的情绪有什么波动﹐要不我掩饰得太好﹐要不﹐他不关心。大约是我的演技精湛。

一星期都没有看到邓博士。

有时搭讪地﹐我同其它乘客说起来﹐半打听地﹐问他们有没有同这样一个人交谈过。

他们都说没有。

是吗﹐船上有这样的好心人﹖

我有点惊恐﹐一切别都是我的幻觉才好。

在大海上﹐什么怪事都会得发生。

一只船﹐半途捞起救生艇﹐艇上有生还者﹐船客怀疑生还者是鬼魅﹐谁知在生还者嘴里﹐他们知道他们漂流的坐驾是著名的鬼船﹐他们才是鬼。……什么传说都有。

船长是晓得的。

我借故在船长处找资料。

邓博士的孩子们好吗﹖

好。

我放下一颗心﹐他是存在的。

他们会在多佛港下船﹐啊﹐为什么不走毕全程﹖

船长也表示歉意﹐公司方面只赞助这一程。

我问﹕他们多数在那里﹖

在下面的泳池﹐邓已教会所有的孩子游泳﹐他真了不起﹐是不是﹖

是。我仰慕的说。

我慢慢走到第二层的露天泳池。

他与孩子们在玩水球。

那样欢乐﹐那样了无牵挂﹐自由自在﹐即使身体有残疾﹐他们的笑声仍然似银铃。

比我要快活得多了。

他们的领导人在水中翻滚﹐魅力发散在动态中。

我悄悄看了一会儿﹐转头溜走。

他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上岸来﹐浑身湿溅溅的拦在我前面。

我慌乱的看牢他﹐害怕我们其中一人会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不安份的话来。

他笑了。

听说你病了﹐刘太太。

我不相信耳朵﹐这么得体的开场白。

他用手指顶住水球﹐那球就在他指上溜溜的转。

我非常吃惊﹐今日看来﹐他目光率直﹐言语纯洁﹐是一个健康的年轻人。

我吞一口涎沫﹐定下神来。

有事要同你商量呢。他说。

什么事﹖我的心又剧跳起来。

他在木椅上坐下。

我们正在筹款﹐帮助这一班孩子﹐由国际伤残会出面﹐已得到船长同意﹐你肯不肯做我们的代表之一﹖

代表﹖

是的。

怎么出力﹖

可以出钱﹐也可以做我们员工。

我吁出一口气。

心底无限失望﹐只是这样﹖没有别的要求﹖

隔了好一会儿﹐我才说﹕我捐款好了。

谢谢﹐我给你送表格过来﹐他伸出手﹐谢谢你。头发湿湿﹐皮肤湿湿﹐他看上去十分性感﹐但这次是健康的﹐纯洁的。

我羞愧。

风十分和暖﹐但我觉得冷﹐双臂绕在自己胸前﹐还禁不住打一个冷颤。

我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这原是一个白日梦。

一个寂寞少妇的白日梦。

她梦见英俊强壮的热情男土对她倾心﹐不顾一切要来打救她﹐把她自孤苦的象牙塔上救下来。

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阔太太﹐只有在筹款运动的时候﹐他才记起她。

我心酸。

站在甲板上﹐风扑扑的吹﹐越来越冷。

晚上﹐我取出支票簿﹐写一张三万支票﹐叫丈夫交给邓博士。

丈夫说﹕这是个怪人﹐什么也不做﹐带着群孩子到处走﹐乐得逍遥﹐我很佩服他。

他把银码由三改为五。

我看他一眼﹐没想他这么慷慨。

那夜我们约见邓博士﹐把票子交他手中﹐取回正式收据。

丈夫与他谈笑甚欢。

我在旁看着﹐只觉邓先生再正大光明没有﹐双目晶光四射﹐但毫无邪念﹐更不用说是挑逗了。

我垂下头。

都是我自己的幻像。

刘太太一直不舒服﹖他问。

丈夫答﹕有点发热。

船过直布罗陀会得好的。

丈夫答﹕我也这么说﹐这一带天气实在热﹐她又不信邪﹐到处跑﹐中了暑。

我不响。

谢谢两位﹐他扬一扬支票。

他像一枝黑水仙﹐不能自制地散发着魔力﹐引起许多许多误会。

我叹口气。

丈夫与他一直聊到深夜。

我回到房间思量船到马赛﹐如何上岸去吃真正的布那贝斯海鲜汤。

噫。

咱们做太太的﹐应当多想想吃什么穿什么﹐切忌钻牛角尖。

我无聊的满船游荡。

一个蜜月﹐三个人渡过﹐其中一个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太荒谬了。

我心渐渐静下来。

困在一双船上﹐走也走不脱﹐只得培养情绪﹐修心养性。

邓博士于三日后下船。

他们将转乘一艘货船回家。

我百般无聊﹐到桌球室去看人打弹子。

弹子房光线柔和﹐我独自坐在一角﹐觉得情调不错﹐舒一口气。

有人走近来﹐好吗。

我不在意的抬起头。

是一个年轻人﹐与邓一般的高大黝黑﹐笑起来牙齿雪白整齐。

一个人﹖他问我。

这次不是幻觉吧﹐我实实在在听到他向我搭讪。

漂亮的小姐很少一个人。他坐在我身边。

他赞我好看﹐我微笑。

自信渐渐回来﹐心头畅快﹐女人活到八十岁也还爱听到溢美之词﹐旁人许觉得肉麻﹐当事人还感到不足呢。

会不会打桌球﹖

我摇摇头。

要不要喝些什么﹖我请客……

不用客气。

第一次看见你﹐你躲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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