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清竹闻言泛出一抹冷笑,道:“他们战死自是有朝廷抚恤,他们的家人如何会如你这般所说!莫要在此为自己的罪行开脱!”
吴国忠紧盯着龙清竹,讥笑道:“莫非王爷以为?他们当真会如数领到那笔抚恤金吗?”
龙清竹一愣,正欲说话,却听吴国忠继续道:“自从皇上登基起,先是叛乱,紧接着又是边关突厥、吐蕃等部落袭来,每年死的将士何止数万,朝廷如何查的每一名战死家属是否领了抚恤金,再加上皇上这么些年一直励精图治,出台各种政策想让百姓安乐,又如何还记的起那些大华功臣们的亲人?没有人核查,自是会有人起了歪心,从而做下什么手脚,便也不稀奇了!”
龙清竹似是预感到吴国忠想说什么,微拧起眉看向他,果然,吴国忠脸色一暗,道:“微臣也曾上奏折整治此事,可是一连几次都石沉大海,用了自己所有俸禄去接济曾经战死的自己麾下的将士亲属,可却是杯水车薪,再加上朝廷征兵一向是强制性的,凡是够了岁数的男丁都要参军,是以家里都只剩下老人孩子和手无寸铁的妇人,日子过的着实艰难,微臣是实在没了办法,才动了这个心思,自此以后,便再也停不下来,事到如今,微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盼王爷不要去打扰那些孤儿寡母,微臣就感激不尽了!”
龙清竹看着吴国忠,沉默下来,胸口似是有什么沉沉压着,有些透不过气来,微垂的眼底各种神色一闪而过,半晌收敛了神色,淡淡道:“既然你都如数认了罪,本王自是不会去打扰他们,只是……吴大人似是有一点没说,这背后主谋的,到底是谁?本王不信光凭吴大人一人便能瞒天过海悄无声息的贪污这么多钱粮,还望吴大人识趣点,尽数招来,否则,本王便会以为,是吴大人想见识见识本王的各种手段!”龙清竹一惯的温和笑着,可话语里的透骨寒意,却是毫无掩饰。
吴国忠自是听了个明白,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道:“王爷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这趟浑水,深着呢,还望王爷莫要再搅和,就算真相大白于天下,也是对王爷丝毫没有好处的,反而会招至祸灾,如此收场,岂不更好?”
龙清竹眉头一跳,眼睛微微眯起,在心底暗暗道了声:“果然……”
过了半晌龙清竹恢复了淡然神色,又接连问了吴国忠几个问题,这才起身离去,吩咐了守在门口的飞龙骑将士好生看着,这才对一旁斜倚在柱子上的小十二问道:“你家主子可是睡下了?”
小十二眼皮都未抬,淡淡道:“有事走了!”
“走了?”龙清竹惊道:“为何没有通知于我?”
小十二依旧没有表情的道:“事发紧急,主子只来的及吩咐我们好生保护你便走了!”
龙清竹一愣,脸色忽的沉了下来,半晌后道:“小十三呢?”
龙清竹话音刚落,便见小十三大步向自己走来,背后的那抹天空,第一缕阳光正刺破黑夜照向大地。
小十三来到龙清竹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道:“刚收到消息,主子事情已经解决了,过两日便会与我们会合!”
龙清竹眉头一挑,沉声问道:“既已解决,为何是过两日才来会合?”
小十三脸色不变,道:“主子要安排二少爷和三小姐回京的事,所以才晚了两天!”
龙清竹皱着眉,仍是觉得哪里不妥,但思索了一阵,仍是毫无头绪,只得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在此等她两日,两日后我们再行回京!”说罢不容小十三出声便大步离去。
小十三看着龙清竹的背影有些怔忡,一旁的小十二见状忽的一抹笑意爬进眼底,缓缓道:“这人……倒真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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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一个小小的村落,不过数百丈大的面积,因旱灾村里人都逃去了稍大些的城池,再加上各城各县都传出睿王殿下联合各地商户赈灾的消息,更是人影皆无。
可如今原本应是人去屋空的村落却有炊烟袅袅升起,离的近了,还能听见淡淡的马匹嘶鸣声。
自从白衣女子离去后,安平不敢在森林里稍做停留,连夜赶路,而后找了这个村子落脚。
此时是正午,许是晴了太多日,老天也累了,开始有阴云缓缓向这边飘来,半个时辰前尚还有阳光,可如今,却是无边黑云压顶,更有滚滚雷声隐隐传来。
安平微拧着眉抬头看向天际,面上平静无波,看不出在想什么,过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安平这才收回目光,伸手缓缓揉着有些涨痛的额角,正欲出声,忽听房承杰叫道:“大姐!”
安平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房承杰,道:“你不是去找银铃了吗?怎么?她不愿意?”
房承杰微微一笑,道:“没有,银铃愿意回去,只是我不愿意!”
安平手上动作一僵,面上表情不变,淡淡道:“为何?”
房承杰不答话,只是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安平,笑道:“你先喝药,我慢慢说给你听!”
安平无奈的看了房承杰一眼,接过药碗,道:“这些事自有人做,为何你总喜欢跑这一趟!”
房承杰笑而不语,待安平喝尽了药,才缓缓道:“大姐,我知道你让人护送我们回京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可是我倒觉得,留在大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安平微挑了挑眉,双眼含笑的看向房承杰,道:“继续!”
房承杰继续道:“我和银铃一路走来,遇到了好些人马,能看的出来,都是与我们房家为敌的,尤其是那白衣女子,委实是一名劲敌,光是那一手驭兽之术,便是闻所未闻,她抓我和银铃,为的便是威胁大姐,虽然我不知大姐如何救下我和银铃的,但想必是有克制之法,倘若我和银铃一离开,只怕那白衣女子会再盯上我们,若是当真动起手来,几乎便是无还手之力,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跟着大姐要安全的多!”
安平浅笑着看向房承杰,眼底露出些许赞许的目光,淡淡道:“你说的不错,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和银铃先行回京!”
房承杰一愣,不解道:“那你还让我……”说罢突然一顿,半晌了然的一笑,看着安平道:“大姐……你连你弟弟都……”
安平挥手打断,略带笑意的道:“你和银铃也不小了,不能一昧的宠着你们,是时候要知道一些的,尤其是银铃,被我们宠惯了,太过任性,作为女子总是要嫁人生子,我们总不能一辈子惯着她,若她脾气再不改,总有一天是要吃大亏的!”
房承杰闻言沉默了下来,脸上神情颇为沉重,半晌才道:“待回京后,我会好好管束她的!”
“这倒不必!”安平道:“待此间事了,我自会管教她的!”
房承杰一惊,皱眉道:“大姐是想……”
安平不置可否的一笑,转头看了看不远处一身红衣正与一名刃堂弟子过招的房银铃,淡淡道:“江湖虽说是个危险的地方,但也是个学习的极好地方!”
隔日清晨,天刚放亮安平等人便起了,吃了些干粮便翻马上路,奔驰了不过两个多时辰,便能遥遥的看见那道巍峨城墙,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仿佛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其实两人朝夕相处了也有半个月,但真正单独相处却没有几日,就算是只剩两人,也多半是为整个案件苦恼着,但饶是如此,安平也觉得异常的安心,如今虽只是不过两日未见,但不知怎么,安平就是时时想起,如今眼见着便能相见了,如何能不高兴?
只是天不遂人愿,安平正侧马疾驰,心底盘算着约摸再有半个多时辰便能到达城池,就见小三忽然猛拍马尾追上自己,大声道:“主子,有急信!”
安平一惊,下意识的勒马停住,看着小三沉重的神色,原本浅笑的面孔慢慢的沉了下来,低声道:“何事?”
小三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在信的封口处,特意用红色的笔墨浓浓的画了三道,乍然看去,似是鲜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