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我们手里”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显然是经过某种电子变声器材处理过的,声音又粗又低。
“你们是谁?绑架她,为了钱?还是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冷静了。
“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你的人,她很好,也很安全,我们不要你的钱,即使你有钱的话,哼哼”电话那头颇为嘲讽的冷笑了一下。“我们要你为我们做几件事情,只有做好了,我们绝对保证她的安全,一定会完璧归赵并且会给你一大笔钱”
“哦?”我也冷笑到,“看来我还要感谢你们罗?至少你们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你擅长做什么”电话那头有些得意“那么你们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和处事方法”我冷冷道“你听好了,我们手上不仅有你的女人,而且,甚至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部队来当一个普通警察”那头声音更冷“……你们认为我会屈服吗”
“会,我们手上的牌很多,但是你是最好的一张,记住,我们不是什么犯罪组织或者黑社会,和我们合作,否则就是死”
“你们这么自信?”
“看看你的email信箱,我们会再联系你的,记住,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看的很清楚,为了你喜欢的人的生命,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举动”说完,那头就挂了。
我打开电脑,信箱里有好几封未读邮件,前几封都是一些推销产品的垃圾信。最新的一封,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点开邮件,附件里有几张照片,下载,打开
前几张是文晶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沙发上的照片,我几乎将手里的鼠标捏成了碎片。最后一张照片,比较模糊,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他!是他!”我几乎脱口而出“他!还活着!还活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激动?兴奋?惭愧?还是内疚?这些人倒是是谁,他怎么会在他们那边,或者说他们怎么会找到他的。他们要我去做什么?我伸手准备拨打队部值班室的电话,再最后一个数字前我停了下来,他们在监视我,这个房间里估计已经布置很多传感器,电话里一定也有窃听器。想到这里,索性什么也不顾一头栽倒在床上,疲劳加上酒精的作用,使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手机的铃声将我从梦中唤醒,我揉了下眼睛,拿起电话,依然是昨天的那个声音,“醒了?”
我立刻睡意全无。
“到火车站,找324号寄存箱,密码是719840301,30分钟到达”电话立刻挂断了。
我立刻翻身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一下,就匆匆出门了。中午的交通还比较通畅,20分钟后我就赶到了火车站。车站里南来北往的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好不容易找到324号寄存箱,按照密码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色信封。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行字和一张小卡片,“华龙殡仪馆,D区15排6层张闻喜13:30。”这是下一个地点,这些人在试探我。还好,火车站到殡仪馆有地铁直达,我看下表,估计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可以按时赶到。路上至少有五个人盯梢或者试图盯梢我,有两个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缺乏经验,几乎是贴身而且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心里觉得十分好笑。从外表上看,这些人十分普通,你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在跟踪你,我肯定他们不是黑社会或者是什么不起眼的犯罪组织的人,因为跟踪训练通常是警方或者安全部门的一些特殊单位才有的训练内容。这么多人在跟踪我,看来我还是一个“大人物”,我有些自嘲。在地铁上,我看着车窗玻璃反射出我背后那个傻小子的脸,一面合计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我如何能秘密和队里取得联系。
地铁很快到达了体育馆站,下车步行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达殡仪馆。下车时,我突然转身拍了拍那个小子的肩膀:“伙计,下次别跟这么近,我有些感冒了,当心被传染”那个没经验的家伙,被我的举动搞愣了,呆在了原地,直到列车启动才回过神来。
天气依然很好,这么灿烂的阳光下,殡仪馆里悲伤的气氛也被冲淡不少。骨灰盒寄存大楼门口,一股寒气扑面而立,这是死人的国度,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虽然我以前在坟地太平间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宿营做心理训练,但是还是忍不止打了一个寒战。
看门的老头看了看我的卡片,指给我看我要找的那个骨灰盒的位置,然后继续缩回去听他的苏州评话,半导体收音机旁还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和一把椒盐花生米,在这种地方工作,绝对需要酒精的刺激。
一排排架子上陈列着无数个骨灰盒,上面的照片无神的看着你,有些前面有些祭品,很多骨灰盒上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尘。死者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那个被我打死的那些家伙,他们是不是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盒子呢?还是就这样撒到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做肥料了?
我很快就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个骨灰盒。它很不起眼的缩在架子的一角,很新,显然是刚放进去不久的,骨灰盒上镶嵌一个陌生老头的照片,和其他人的照片一样,无神地看着前方。打开盒盖,里面用红布包着一部最新式黑莓PDA手机,国内目前还没有销售,我也只在《24小时》里看到杰克鲍而用过类似的。手机的指示灯闪动,表示有新的短信。男人对于电子类的高科技玩意儿的使用有一种天生的能力,我很快就掌握了操作方法。
短信内容很简单,去偷一部车。
偷一部车?偷一部车真的是小意思。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有机动交通工具驾驶的科目,其中开头几课就是教你怎么偷车,从自行车到主战坦克,各种防盗器的拆除等等,一般我们偷走一部装有最先进防盗设备的车是不超过2分钟的,如果是很普通的车,几乎从翘门到把车开走几乎在30秒内可以搞定,渗透到国外进行抵近侦察,没有顺手的交通工具是不行的。我们的驾驶教官,一个严厉而憨厚的山东汉子曾经说过,这里的兄弟要是转业不干好事,那绝对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让公安部头痛的大盗。这里要稍微提一下部队,对外称为96881部队,或者叫总后联合后勤训练教导大队,但是却直属总参二部领导,对内就是总参情报部战略侦察大队代号叫做“暗箭”,几乎周边所有的国家的军事机密,都被我们查得清清楚楚,新人训练科目的考试内容,往往就是被派去Y国首都河内把Y国国防部长的专车给偷来,或者跑到对面的岛上那个”总统府“,取回刻有”总统官邸“印记的烟灰缸回来。我们和安全部门的特情性质有所不同,带有强烈的军事色彩,几乎所有国家的军事情报机构和特种部队对我们部队都抱有相当的敬畏。
我转业到S市公安局,所有领导和战友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理解我的决定。但是他们认为我可以转业到一个更好的单位更好的职务,而不是一个市公安局特警大队有职无权的副大队长,实际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要普通的狙击手。S市是我的故乡,但是我回到这座城市,我的一切都被隐藏了起来。暗箭是绝密单位,所以我的履历上只是写着北京军区射击队营职射击教练,中校校军衔,其他一概没有。我的名字也由齐泰改为齐闻风。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这座城市应该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可是现在有人或者说有组织,他们很清楚我的一切,知道我是谁,我会干什么。
我现在是一个警察,但是我现在要偷一辆车,对于我从技术角度来说,偷一辆车和吹一个口哨没啥区别,但是偷成了车,我就陷了进去,我违背了作为一个警察或者说一个守法公民的基本道德,还没说已经触犯了法律,虽然我是被胁迫的。
又一条新的短信发到了手机里,是一张照片,一把军用刺刀架在文晶的脖子上。下面有一行文字:现在,可以帮助你下决心了吗。
我很快离开了殡仪馆,因为那里人太多,下手很麻烦,即使以很快的速度,而且参加葬礼的人很快会发现车丢了报警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在那里偷车也晦气。
天气好,在街边晾衣服的人很多,我顺了一个铁丝做的衣架,在一座商务楼的地下车库在监视器看不到的角落里,打开了一辆白色BMW车的车门,车子很快发动起来,在车子遮阳板上还找到一副蛮名贵的太阳眼睛,我带上眼镜,微微有些得意,宝刀不老啊,而且带上眼镜,无处不在的监视器也拍不清楚车内的驾驶员,我是警察,很清楚一般盗车案,只要在一定时间破不了案的话,就会搁起来,而车主也往往很快自认倒霉,最终去找保险公司的晦气车子离开大楼时,保安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一打方向盘,车子立刻汇入茫茫的车海里。
手机响了,还是没有来电显示,一接,依然是那个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