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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时又有申师厚,宋朝有丁惟清。
至少证明中原在这里有一定的基础与好印象。
李继迁叛乱,六谷部首领潘罗支向宋朝表态,愿意配合宋朝戳力讨继迁,李继迁派人来招降,潘罗支说戳一人,执一人,以听朝旨。李继迁于是愤怒地发起进攻,被潘罗支击毙。
李德明继位,向宋朝诚服,策反者龙族六个部族,用诡计骗了潘罗支去者龙族,被杀死。这不能怪宋朝。随后潘罗支弟弟厮铎督平息了叛乱,被六谷部推为首领。
他比哥哥还要做得更忠心,每年派使向宋朝进贡大量战马,表示诚服,礼节上尊敬得不能再尊敬了。然后出钱购买武器。但那时宋朝认为李德明是好同志,于是不管不问,甚至人家花钱买武器,都不提供武器,更不要说是支援了。最后六谷部被攻破,厮铎督对宋朝万分失望,带着余部投奔角厮啰。
西夏得到兰凉地区,很快又得到甘肃沙与居延海,整个河西走廊拿下,财富人口立即膨胀,立国基础有了。
韩琦说的就是李德明时的故事。
其实那时候那需要宋朝支援多少,只要及时地支援大批武器,李德明就拿不下六谷部了。拿不下六谷部,就吞不下去河西走廊。难道真靠一个银川平原与横山地区与整个宋朝相抗衡?
王巨又说道:“再者,庆历战争,秦州一直处在后方,始终平静。然自禹藏花麻投靠了西夏后,战火不休。自德顺军到古渭城几百里的长度,能掳得不见人烟。”
“是啊,仅是杀死的熟蕃就达上万人,掳走的熟蕃与生蕃更是不计胜数。”赵顼微微叹息道。
也就是西夏若得到洮岷二州,战火必弥漫到川北!
这才是平戎策的关健。
什么世仇,没世仇,甚至董毡都为儿子娶西夏公主,还屁的仇。就不要说木征很早就在与西夏人眉来眼去了。
“不过吐蕃人不可小视……”赵顼担忧地说。
那可是多次将西夏人打得抱头鼠窜的民族,真能收复下来?
“此人可用,”王巨指了王韶二字说道。
“与卿之相比何如?”
“不大清楚,但臣预感,他在军事天赋上胜过臣之十倍。”
“这不大可能,”赵顼哑笑道。实际王巨讲的是老实话哉,若抛开金手指,说不定能胜过五十倍。凭良心讲,即便狄青与之相比,狄青也逊色很多了。或者章楶能勉强胜之,即便张亢与之相比,同样逊色。
“臣说的是实际话,不过臣也顺便说几件事,第一国家缺少良将,臣说的良将非是上阵杀敌的良将,而是真正的统帅,万一有卫青之流的良将,请陛下善待之。”
“朕清楚,但哪里有,卿是吗?”
“我是文臣。”
好吧,你是文臣……赵顼也无语了。
但他懂,是文臣的,有几人能做到投笔从戎?宋朝的武将待遇真悲催哪。他喃喃道:“制度……”
这个很麻烦的,想矫正过来,不亚于那个世袭。
“其次若是得到河湟任何一处所在,请陛下听信臣这一言,可以通商市易等变相的手段谋利,可以开屯驻兵开垦荒田,在各地蕃人不反对的情况下适度的迁徙百姓定居,但二十年之内,勿得征税。”
说到这里,王巨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不错,相比于司马光,王安石要更可爱一点,至少他心地没那么黑暗,更不会象一笨毒蛇那样记恨,那一天说不定就冷不丁地将你一口咬死。
但王安石性格也是大大的问题,连王韶与薛向这样的人才也糟蹋啊,这是什么样的猛人,才舍得干出的事?
就仅是一个意见不合吗?
直到这时,王巨才拿定了主意。看到了平戎策,他也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样去做了。
第三七八章新语
“朕什么时候征过蕃之税?”赵顼不解地问。
“河湟有许多水草丰美的场所,人口众多,仅是古渭城一带就有十几万帐蕃人,整个河湟六七十万户。陛下,当真不征税?”
“一百万帐蕃人,朕也不征税。”
“陛下,不是不能征税,早晚得征税,最少征收维持驻军开支的税务。但新得后,人心不安,因此臣说二十年不能征税。思安后,看到朝廷的好处,再派良臣适度的治理,引导,使他们生活变得更好。那么就可以适度征税了。”
“朕记得这句话了,那这个策子……”
“陛下,王韶现在何官?”
“似乎初任新安主薄,后为建昌军司理参军。考制科不中后,即在陕西游历,因此对河湟比较熟悉。但现在何官……”赵顼也茫然了,应当有职官吧,但差官没有。如果如王巨所说,胜王巨十倍,自己却不用,那太失误了。
“不过朕即将授予他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之职。”
“经略司机宜文字?这是什么官职?”王巨也绫乱了。虽说宋朝官职容易让后人模里又模糊,但还有一套规则吧。
“他资历浅,授职高大家会反对,因此给了这个官职,许以便宜行事之权。”
“原来是这样……”王巨啼笑皆非道,果然是天地有限,人的智慧无限,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对,应是反过来了,下有政策,上有对策。
“韩琦回乡后写了辞呈,朕准了,又赐他判大名府兼河北四路(真定、定州、高阳关、大名府四大战区)安抚使之职,他连上二表辞去了四路安抚使之职,只接受了判大名府。”
“韩公离开陕西?”
“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王巨忽然会意,大约是韩琦坚持要绥州,却遭到文彦博等人的屡屡反对。然而事实也如此韩琦所料,一年下来,西夏提都不提绥州,只要求换嵬名山。但反过来说,他已经完全失势,所以文彦博才不给面子。实际是给了面子,换他人,文彦博还能慢慢与你讲道理?但就是这样,韩琦心中也难受的。因此不如判一个大名府,这就是他的家乡,叶落归根,风风光光罢了。
做为赵顼,韩琦有守绥州之功,但赵顼同样给了韩琦面子,不再只判一个相州,即便是判了大名府,又给予了兼四路安抚使之职,重用了韩琦的儿子韩忠彦,也算对得起韩琦了。
这是一桩不用说明的公平的权利交易。
“朕派了钱明逸去知永兴军。”
“陛下授命,臣不敢插言,”王巨说道。钱明逸是一个无能的软弱官员,但王巨却很喜欢。最好是韩琦,毕竟韩琦是郑白渠首倡者,其次就是这些软弱的官员。最怕的就是司马光,其次就是吕诲这些保守倔强官员。
郑白渠修好了,地分下去了,各项措施安排好了,那么不管谁来,王巨都无所谓了。但韩琦下王巨心中也开心,他一个劲的增兵,王巨压力山大。下就下吧。
“王安石提议,由三司主持,再由广东转运使与福建路官员配合,于广南东路置一木棉司。”
“木棉司?”
“就是打算从福建路分三年迁徙五万户百姓,由三司拨款,在广南东路开垦出一两万顷耕地,专营木棉。卿以为可以否?”
王巨差一点乐了,自己抢了王安石的坊场河渡与二八分制,王安石却来抢自己的棉花。
“臣没意见,不过既然三司插足,不一定就放在广南东路,实际广南西路同样可以经营,现在不仅福建路有人口压力,江南西路与两浙路同样有着人口压力。”
“广南西路多是蛮人……”
“陛下,蛮人不可怕,实际难以治理的就是生蛮,但他们多集中在邕州南部,宜州以西,邕州钦州以北,宜州以东,即便有蛮人,也多汉化了。而且国家不能抱有蕃蛮与汉人的区别。连辽国西夏都知道包融汉人,为何我泱泱大国,不能包融蛮人与蕃人?”
“朕误,朕误。”赵顼道。与大臣们讲不清楚的,动不动以夷制夷,连折继世,折家军都成了夷人,赵顼不能急了,王巨更不能急了。
但在王巨影响下,赵顼民族观渐渐纠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