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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让王巨成功地将这群人打发回去。
冬天很快过去,春天悄悄来临。
“这么快?”不过王巨狐疑地看着朱清身后的青年。
“他是李二郎的兄长李贞。”
“见过李大郎。”不过王巨心想,难道朱家真的替自己向李家求那个小萝莉了?
“不用客气,你们继续说。”
“这次剑做得不错。”朱清道。
这是第三批剑。
钟铁匠与孙铁匠到来起了大作用,他们手艺十分高明,就是没有王巨这种简易炼钢技术,他们也能打出好剑来。况且利润有了,那么就不计成本提高质量了。
不但寨子这边工艺在提高,朱家那边工艺同样也在提高。某些方面,其剑质量,其剑鞘的华丽,已经很接近真正的夏国剑。
而且它的价格不足一百贯。若是上千贯的夏国剑大家还买不起,不到百贯钱的夏国剑潜在客户便多了。虽然不可能宋朝一千多万户全部能买得起吧,但最少有十万户能买得起。
可寨子能出产多少剑?
所以这次出的剑比较多,四十多把,迅速售给关中来的商人。
王巨对后面一个村民喊道:“将族长与诸乡亲喊来。”
一会儿大家伙一起围过来。
朱清打开车厢,里面是一百五十把良弓。
随着十几个子弟做了铁匠学徒,寨子自己可以做提刀,做枪,做矛,做箭簇,尹洙曾统计过弓弩成本,弩一枝,钱一贯五百文足,弓一张,七八百文足。十支箭大约六七百文钱。
但是“今之兵器,类多桅状,造之不精,且不适用,虚费民力。”“铁刃不钢,筋胶不固,长短大小,且不适度”。所以说即便朝廷有意制造夏国剑,都不会出精品。
寨子里自己用了样品,再造箭支,仅是一只质量好的箭簇就得花三十余文成本,还不计箭杆、羽毛、黏胶与人工的成本。
延州就有作院,若出钱,官匠们也愿意接一些私活养家糊口,不过朱清也再三解释过,想要一把良弓,非是朝廷所说的七八百文钱便足矣的,最少得要两贯钱。并且就是两贯钱,工匠们都未必能赚多少。
一下子三百贯钱就没有了。
事实包括以前打造的提刀与箭支,花的钱更多。如果村中所有丁壮装备齐了,也就是一把弓,二十支箭,一把提刀,一把长枪,一杆长矛,最少得要一千七八百贯。
寨子中有一些村民反对。
王全喝了一句:“权当没有夏国剑!”
这才止住反对声。
因此今年一年寨中百姓还继续得熬着。
但效果也是显著的,一百五十把真正的良弓到来,并且全部是军用的复合弓,寨中防御力量激增。
还余下钱,不敢用完,寨中的百姓嗷嗷待哺,什么都缺,因此未带来,分好后朱清带着大家要买的清单回去,变成货物带回寨子。
战斗与元黑子无关与王巨无关,他们还是分了四贯钱。
那两个铁匠是朱家支付薪酬,与寨子无关。
余下的王全准备象以前那样分,元黑子忽然说道:“世上三样苦,打铁撑船磨豆腐,冬天时大家都在休息,只有我十几个徒弟在拼命打铁,打剑,打刀,打枪尖,打矛尖,打箭簇,难道不能多分一点吗?”
船行风浪间,随时翻船丧命。日夜在炉边炼铁,活着如同地狱一般。三更睡五更起,只能得养家糊口的小钱。因此这三样被称为世上百业最苦的行当。
还有几种说法,打铁捕鱼磨豆腐;打铁抬轿磨豆腐;打铁晒盐磨豆腐;打铁砍柴磨豆腐。蒸酒撑船磨豆腐;熬糖撑船磨豆腐。磨豆腐排在第一位,打铁毫无疑问排在了第二位!
但问题不是这个问题。
王巨心中在谐叹,平均主义害死人哪,就象自己,若无自己,那来的夏国剑,平时自己还负责着碳化钢一系列事务,负责着与朱家的交往,负责着账目,这是行商中最重要的三项,技术、人脉与账务。但每次只分得四贯钱。
王全是好心,想全寨人都变好,那可能呢,即便大锅饭,饿死了几个书记队长?
这便中庸啊。
贫富分差大了肯定不好,但平均主义同样要不得。
但寨子百姓不乐意了,元黑子要多分,他们就会少分,到手的钱,谁愿意放弃啊。
第三十五章关学
朱清担忧地说:“小郎,要么让元黑子多招徒弟,扩大生产。”
“不妥,此乃奢侈物,物以稀为贵,象这样发展下去,一年能铸两百多把剑了,若再多,价格就会下跌,若不下跌,其利润会让所有周边各寨眼红,甚至也会让山那边的人不高兴。若那样,即便寨中有了准备,最后也会很危险。”
“这样下去不大好……”不怕产生分岐,就怕寨子里的人上下不齐心,那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那有什么办法?”
“不生产夏国剑,可以生产其他器具。”朱俊在一旁说道。
“二郎,不错嘛,不过还是不妥,其他器具利润微薄,延州本身就不产铁矿石,都是从远处运来的,利润低了甚至连运费都保不住。”
朱清更担忧。
王巨说道:“无妨,古今往来,有两种情况让人气愤,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所谓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是让人痛恨啊,东汉大司空宋弘说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但能做到的有几人,一旦富贵了,纵然不休妻,然而到处寻花问柳,养家妓,诚为可恨也。”
“李大郎,你可有妾婢?”
“我只是一妻,无妾,有婢,但我从不沾染。”
王巨不由肃然起敬,在这时代,又是大富之家子弟,真的不容易。
但他心中好笑,俺与你妹子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不要说话给俺听。
并且他指的这个不是女子悲催,而是男子悲催,不过在宋朝很少了。虽然民风开放,非是大多数人想像的那样保守,不过总体而言,如今时代还是女弱男强,女卑男尊。
“还有一种情况,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一旦发达,便会忘本,如陈胜吴广是也,不过唐中宗是一个例外。”
几人一起笑起来。
那可真是一个宝贝皇帝,他被武则天流放到房州后,天天害怕母亲干掉自己,妻子韦氏便安慰他,于是发下誓言,一旦以后为君,听你欲为。后来真听她欲所欲为,甚至听她公开地替自己戴上一顶顶绿帽子。
王巨又说道:“朱管事,勿用管,这是成长的代价。我们回去吧。”
“成长的代价?”
“吵就吵吧,只有大家一起争吵,才会发现问题,它就是成长的代价!”
“难怪小郎说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也不能这么说,解决好了,就不是问题,解决不好,就是大问题。寨子以前太穷了,但现在是暴有,可能对寨子乡亲来说,也是暴富,定下来会产生种种矛盾。”王巨看着远方,正月末了,大地上开始有了一层菲菲的草色。
“主要还是我太小,否则这一切在我引导之下,挂在我名下,成为私有财产,反而没有了这些故事。”
“当初员外就打算让你将作坊放在城中。”
放在城中?以后还不是等于寄于你们朱家篱下?但王巨不能说出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让他们吵吵,问题发现了,然后我再提出来能会产生的纠纷,大家便能反思。”
李贞认为说得有理,只有朱清听出这中间一个下棋者与棋子的区别。
不过王巨有把握控制了,朱清便不再关注此事,于是又说道:“这次还要感谢你啊。”
“感谢我什么?”
“大员外将大慈恩寺的高僧法会刻意请到延州,上元节做了一个大道场,听者如山,为了感谢朱家的盛情,法会又替朱二郎与赵四娘子卜了一卦,上中卦象,也算是吉卦,城中谣传自然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