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饭,大家就一边吃,一边聊,大家的聊天自然又落回到出国的问题上。刘运和紫琪表姐的意见竟然和紫琪出奇的一致,于是,紫琪的兴致就高了。加上叶太太在旁边也帮着渲染,绍辉又不在家,一下子,永逸的意见就势单力孤了起来。于是,他那一大早陡然而生的烦躁这会儿就更加强烈了。
然后,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拿过来,脸色就微微一变,电话是亚馨打过来的。看看满屋子的人都在谈论着原来的话题,满桌子的人都在吃饭,他实在不方便拿着电话离开。
拿起电话,他尽量克制着心里的情绪,尽量用一种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口气说:“什么事?”
“永逸。”亚馨在那边的声音是微弱的,满屋子的吵声,他竖着耳朵,听的模模糊糊。于是,他的嗓门就大了,声音也不耐烦了,“什么事啊?大点声。”
于是,亚馨在那边似乎提高了声音,“永逸,我,我,身体不舒服。”他仍然没有听清,满屋子的吵声,大家没有因为他接电话,而减小音量。于是,他颇不耐烦地抛下一句,“我现在有事,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接下来,大家又是敬酒,又是夹菜的。刘运今天的兴致似乎特别高,喝完了白酒,喝啤酒,左一瓶右一瓶,说的话是左一遍又一遍。
永逸坐在那里,如坐针毡,身体里像爬了千万条的虫子,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吃过饭,那夫妻俩竟然一点没有走的意思。大家依然坐在沙发上继续原来的话题,从美国的大选,聊到美国国民待遇,再从美国的国民待遇,聊到美国的教育和福利,好像大家都是从美国回来的。
于是,那份情绪就越来越旺盛。难得叶太太今天竟然也表现的出奇的热情,好像几百年没有看见刘运夫妻一样,永逸简直都怀疑刘运夫妇是不是紫琪和他母亲拉来的说客。
再加上,刘运那七岁的儿子,和芊芊玩起来竟然一点都没有哥哥的样子,一会儿撩拨的芊芊哭啼啼的过来告状,缠在永逸的膝盖前哭啼啼的半天都不好。好不容易,哄好了,没多久的功夫,又哭了,于是,又是一番连哄再劝。
而刘运和他的老婆对自己儿子的顽劣竟然熟视无睹,弄得永逸憋了一肚子的气,所以,他那份烦躁更加往上冲。
然后,这个时候,亚馨的电话就又过来了,他那满肚子的气就都发泄在了电话上,“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么,有事明天说。”亚馨的声音在那边依然弱小,几乎是微颤的,她犹豫着,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我的胃有点不舒服。”
该死,永逸仰头看着那满屋子的人。大家依然在兴奋地谈着话,但是,大家的目光竟然出奇一致地全都聚集在他的脸上。于是,他几乎没有多想,就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那你自己解决吧!”然后,他把电话撂了。
☆、无法回避的痛(二)
电话被撩了。就在电话撂下的那一瞬间,他心里隐隐飘过一丝不安,但是,他那不安还没有来得及持续多久,紫琪又提议大家出去泡温泉,于是,他又不得不和大家一块去泡温泉。
而同样的这个时间,亚馨正在家里饱受着身体上的煎熬。这一段时间,她因为没有好好的吃饭,经常是有一顿每一顿的,所以,早在前段时间,她的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因为症状轻微,她简单到药店买了点药应付了事,也算挺过去了。
但是,显然,这一次,亚馨的情况不乐观了。从早上开始,她的胃就隐隐作痛,勉强撑着,她给自己熬了一锅白粥,趁热吃了,但是,疼痛仍然没有消失。
于是,亚馨万不得已,给永逸打了一个电话。永逸在电话里的口气是冷漠的,没等她把话说完,他就把电话撂了。听他的口气,应该是不方便,电话里面,是笑声嘈杂的。
亚馨咬着牙忍着,以为可以忍下去,但是,那份疼痛感没有因为她的意志坚定而减弱半分,她疼得已经开始吸气,开始冒虚汗了。实在撑不过去了,她又给永逸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的嘈杂声没有减弱,依然在继续,永逸的声音也依然是那么冰冷的。
亚馨彻底心灰意冷了,在那一瞬间,她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绝望和伤心过。有谁说的,生病的时候人的感情是脆弱的,亚馨也是。
勉强支撑着,她下了楼。走到小区路口,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等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一辆空车,她回身困难地靠在马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在这万般无助的情况之下,她想起了绍辉。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绍辉了,他打了几次电话,都被她拒绝了。现在,她别无人选,只能打给绍辉。
有时候,亚馨都怀疑,绍辉是不是就像一个安在她身边的追踪器,只要她轻轻一按钮,他就立即从她身边跳出来,从无形变成有形。接到亚馨的电话,绍辉高兴的几乎快疯了,因为被拒绝了好几次,他正沮丧正郁闷呢!
然后,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绍辉就开车过来了。当他看到亚馨正捂着肚子,蹲在树底下,脸色苍白,满脸是汗,他被吓坏了。然后,不由分说,他抱起亚馨把她放到车里,车子就像离线的箭一样朝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医院开过去。
到了医院,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检查,所幸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急性胃溃疡。但是,因为溃疡的情况很严重,也需要住院观察。然后,又是输液,又是等候,终于,情况稳定了。躺到病床上,看着那忙的满头大汗的绍辉,亚馨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注意起绍辉了。
于是,带着那无比酸楚的情绪,亚馨第一次对绍辉说出了那么感性的话,“绍辉,我不好,我不纯洁,我不是你心目中的那种女孩,这样的我,值得你这么执着么?”
于是,那绍辉就郑重地严肃地认真地说:“亚馨,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孩,但是,你肯定是我心目中的那种女孩。除非你嫁人,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你。”
绍辉,绍辉,看着那年轻的热情洋溢的绍辉,如果不是因为有永逸在,亚馨几乎想都不会多想就会同意他。于是,带着那复杂的感动的无法言表的情绪,她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绍辉,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嫁给你。”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让绍辉心花怒放了,在他那年轻的单纯的情感世界里,这句话似乎预示着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于是,绍辉满心欢喜极了。当深夜,他忙完了回家,路过书房的时候,看着那一脸抑郁的永逸正坐在书桌旁发呆,他就心情大好地过去打了声招呼,“哥,你怎么还不睡?”
“你又去哪了?”永逸问,下意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喜悦。
“亚馨胃溃疡住院了,我刚从医院回来。”绍辉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永逸脑袋轰然一声响,血液全体冲到了头顶。他弹簧一样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微抖地问:“怎么会胃溃疡呢?”
绍辉没理会他的反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到永逸书桌上找水喝。看见有杯茶也不管冷热,仰脖喝了下去。喝完了那杯茶,他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医生说她三餐不定时,我现在取两件衣服,回头,我要到医院去陪她。”
仓促间,永逸在后面问:“她的情况严重么?在哪个医院?”“要留院观察,晨光。”绍辉出门而去。
永逸跌坐在椅子里,心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