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突然间明白,每晚让自己在梦中流泪的景象是肖翊那张模糊的脸和那离去的背影。原来,肖翊也是属于注定离开我的,难怪努力回想梦中情景时毫无头绪,因为这不是刻骨铭心的曾经,而是注定落花凋零的将来,没有挽救的可能,唯有哭泣。
泪越涌越多,我挪移着脚步,努力让自己离开。
没有心情吃饭便早早地到杂志社加班。
肖翊为那女孩披衣的情景在脑里挥之不去,忍不住泪又滚落下来。
电脑发出“嘀嘀”声,有新邮件。我抹去眼泪,用鼠标点击信箱,是一读者的信件。
仔细地看着信中的内容,心随着其中一段文字平静下来,她写道:
原来所爱的人能够拥有属于他的真爱,对于自己来说,
这才是最大的幸福,还以为会在梦中因害怕失去而伤心哭泣,却不曾想,心可以如幽蓝的海般平静喜悦,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曾失去,有种爱是可以深埋在心底而无需具体拥有的。
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心胸是如此宽广,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注定没有结果的,爱一个人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拥有,让爱人成为生命中的永恒回忆。这是肖翊曾说与我听的。
站在窗前,外面的雪仍不大不小的下着。
“肖翊,我祝福你!”
我对着飘落地雪说。
我开始对肖翊回避,他星期六过来时我会以加班为由而整日呆在办公室直到他回部队。有时候逃避能化解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小若!”是肖翊,“你来一趟‘待云居’吧。”
“恐怕不行——”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有事需要你帮忙。”他收了线。
电话里的嘟嘟声让我愣了好久,肖翊很少打办公室的电话,也从来不会挂我的电话,看样子是有事电话里不方便说,矛盾了几分钟后,我收拾好桌面的稿件,套上外套,出了门。
天气很好,太阳公公很赏脸,没有让风雪太招摇,我匆忙地在很好的阳光下冲进“待云居”朝肖翊奔去。
“肖翊,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单刀直入。
“当然是终身大事了,你先坐会,惟惜很快就到。”
话音刚落,一身白纱裙的女孩,宛如一只蝴蝶飞舞般落在桌边,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使我又想起了那一低头的温柔和那一抹娇羞的微笑,她就是上回见着的女孩,有着鸟见翅儿软,兽见腿无力的娇容。
终身大事!原来,肖翊要与这女孩结婚啊!
眼睛开始模糊。
“小若,你怎么了?”肖翊关心地问我。
“眼睛进东西了,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我起身,拼命忍着泪,朝洗手间走去。
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带泪的脸。
“殷小姐,你没事吧?”进来洗手的“待云居”的老板将纸巾递给我,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等待的笑。
“哦,没事,只是眼睛进东西了,谢谢!”接过纸巾抹去眼泪,让自己努力微笑着,“吴先生,傅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她喜欢自由,等她累了,厌了,倦了,就会回来了!”他隐去淡淡的哀愁。
我变得沉默!真正的爱情是不因时光的流逝而减弱的,我开始羡慕傅云,她有一个很爱她的人,他对她的爱不会因为时间而乏味,他对她的情不会因为地点而改变,他对她的心更不会因为距离而遥远。
洗手间里除了安静,还有着两个人不同的落寞。
我的心情很压抑,开始考虑是否该继续漂泊,也许,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肖翊和女孩谈天说笑着,我扯动嘴角,让自己带笑地走向他们。
“不好意思!”
肖翊甚是关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问:“你没事吧?”
“肖翊,我——”想告诉他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城市的决定,发现竟无法打开离别的心扉,更无法沉重地说声再见,默默的离别也许是最可爱的,我不再言语。
“小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叶惟惜,”他又指着我对那女孩说,“惟惜,你不是一直想见我的未婚妻吗?她就是殷若!”
闻言的我,仿佛全身血液都停止流淌般,傻愣在那。肖翊紧紧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背上写着“帮忙”二字,像我当初要他帮忙假扮我未婚夫说服陈子枫放弃对我的纠缠一样。我突然明白过来,肖翊所谓的终生大事是让我装扮他未婚妻以阻挡她人的追求,我让自己镇定下来,内心涌起一股矛盾的喜悦。
“肖翊,你眼光不会那么差吧。”
很好听的声音,但怎么那么刺耳?我微皱起眉头,看向肖翊。
“肖翊,你交的朋友都是这么有个性的吗?说话总这么带刺。”故意抱紧他手臂。
我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对方,我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看到叶惟惜漂亮的脸蛋逐渐扭曲,我扯出了笑容。
“肖翊,如果是其他日子你告诉我这件事或许我有百分之五十会相信,而你却挑你生日的日子说这事,还是在我告诉你心意之后说这事,你觉得我该相信吗?”叶惟惜看肖翊的双眸含着泪,“你们真的订婚了吗?为什么你的战友没有跟我提起过?”
今天是肖翊的生日?我的神情恍了一下,怎么我不知道呢?这点证明叶惟惜不是简单的人物,懂得用眼泪激发男人的保护欲,而且还认识肖翊的战友,她和肖翊到底什么关系、为何肖翊叫我假扮他未婚妻呢?但这些疑惑事后我会向肖翊问个一清二楚,现在他既然让我帮他演戏我岂有不答应之理,况且叶惟惜对我的不屑激起了我不满的心理。
“你所说的那位战友也许真不知道我们的事,因为我们是连长夫人做的媒。”我不可能让她发现我不知道肖翊生日的事实。
“那为什么吴空也没有告诉我,你和吴空那么好,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老天,她还认识吴空!
我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痛得接不下茬。于是回答的有点语无伦次。
“恩,我们,我们是打算等傅云回来后再告诉吴空。”
“这么说你们订婚一事是没有人知道了,或是根本就没有订婚这一事!”她看向我光秃秃的手指。
“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呢,”久不做声的肖翊发话了,他对我说:“小若,上次订婚草率了一点,只有陈子枫一人知道,今天就让我们补办订婚典礼吧。”
变成我开始傻愣,订婚典礼?这小子?要不是公共场合我真想摸摸他额头看他是否是发烧。
他从干净的长裤兜里掏出一首饰盒,取出里面的戒指,戒面有月亮和星星组成,星星是用钻石做的,在微弱的光线下发出刺眼的亮点。
“月亮是你的守护神,把它戴在你的手上,就像把我带在身边一样,一生一世守护你!”他突然将我的手托起,拿着桌上花瓶中的玫瑰花,当着“待云居”那么多顾客的面说,“小若,玫瑰花代表爱情,钻石代表坚贞,戒指是我对你的一生承诺,嫁给我吧。”
戒指套进我无名指的那一刻,我停止了呼吸,一种幸福感从脚尖流窜到各个部位。
现场出现短暂的沉默,然后很快被掌声取代,祝福声声传来。
“祝福你们——!”
“恭喜恭喜——!”
我给了肖翊大大的拥抱,如果这不是演戏该多好,肖翊的演技让我不敢恭维,因为不但旁人相信,连我自己都有种当真的感觉。
叶惟惜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们,眼里有着信与不信的矛盾。
“肖翊,你小子,好样的!”吴空向我们走来,转身对所有顾客说,“为了庆祝我好朋友的订婚典礼,‘待云居’今天一律免费,只需每位顾客对我的这两位朋友送上祝福。”
完了,这回玩大了!我的心忽得一沉。
在众人的祝福中,我看到离去的叶惟惜,她的退场让我莫名地感到痛,看来,肖翊欠我一个回答。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事!”拿了本杂志,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惟惜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我曾经军训过的一名学生!”
“她喜欢你。”我的视线从杂志上移到他身上。
“我知道!”他疲惫的脸上有我极少看到的冷漠,“我想,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应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是这个故事他不需要听众,所以我沉默。
“谢谢你,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