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这才接过手表,她本想戴上后立即解下来以不合适为由还给我,没想到那手表就像是专门为刘伟量身订做的一样,不大不小,不松不紧,如果再找借口推辞就是言不由衷了。据说送朋友钟、梨是一种不吉祥的物品,因与“终”、“离”同音,那与手表同音的词中应该找不出不吉利的吧?
在这个动不动就发生一夜情,思想开放连同身体也一起开放的年代里,连手都没牵过的爱情算不算爱情?十有###一口否定,只有我一个人固执地将我和刘伟之间的感情规划这爱情的范围内,而且是更高境界的爱情,或许刘伟也是这么认为的。帮她买手表却不知道她的手多大这是没牵过手的尴尬,但有缘的人总会不谋而合,一拍即合。
我忧心忡忡地等待着那封信带给我们的审判,这种判决似乎没有翻案和上诉的可能,刘伟的爸妈是最高法官,一判定终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让我日不思茶饭,夜难入梦,坐立不安。没想到我送刘伟的表也变成了钟(终)。
刘伟第一次失约了,说好今天打电话给我却一直没打给我。我疯了似的拔打着刘伟宿舍的电话,在拔了一百次以上时终于找到了刘伟。刘伟整个人都变了,除了沉默就是吞吞吐吐地回答着我的问话,一定有事瞒着我,电话中我听到了刘伟哽咽的声音,刘伟哭了,她说:“过几天我就要奉命回家了,也许不会再回来了,我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
我也已经泣不成声,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时,我撕破了嗓子喊道:“不!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你爸妈收到我的信了是吗?他们怎么会忍心拆散我们?不!我要见见他们,我要和他们讲理去!”
刘伟说:“没用的!一切都晚了!我们认了吧!答应我!在我回去之前再也不要过来找我了,我走后你也一定不要到安徽找我了,去了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惟独这件事不能答应刘伟,我说:“我会去的,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
刘伟说:“以前没有解答你的问题,今天你还有什么疑问就尽管提出来吧,我会如实相告的。”
我已经意识到这会是最后一次通话,再不问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从前我不敢提起的问题和刘伟不愿回答的问题在今天会一一得到解答。每当我提及袁继松时,刘伟总会表现出一种特殊的敏感和好奇,而恰恰是这种反常的敏感让我觉察出了其中的端倪,一系列的问题困惑着我,刘伟是否喜欢过或下在喜欢着袁继松?在我离开刘伟后那段失去联络的时间里发生过一些什么事?这些疑问我从来不敢提起,一再追问会有伤感情,降低了彼此的信任度,也破坏了心中的那分完美。而错过了今天,我将永远蒙在鼓里,我于是就问:“你是否喜欢过袁继松?我需要听的是实话。”
刘伟说:“是的,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
我又问:“那你喜欢我吗?”这么直接的问话还是第一次。
刘伟说:“我要是不喜欢你还会和你交往下去吗?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把你介绍给我哥认识?又怎么会叫你给我爸妈写那封信吗?”
我只是想亲耳听到从刘伟口中说出来的话,以得到确认,尽管有些事情已经明显得毋庸置疑。真相大白,我又是欢喜又是忧,喜的是两年来我最渴望听到的话终于从刘伟口中说出,这已经证明我的一片真心换来了刘伟的感动和回报。忧的是,是谁蒙住了刘伟的眼睛?让她险些辨不清方向、是非。知道了这些,而我和刘伟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无法责怪袁继松,也无法责怪刘伟,我甚至责怪自己没有及时擦亮刘伟的眼睛,没有及时地为迷路的刘伟指点方向,这是我的失败,也是我的失策。
恍惚间,让我想起一个想想就后怕的场景。在我失意落魄之时,也就是袁继松得意之时,我依然痴痴地等着刘伟,袁继松抱着双臂走了过来:“这么晚了还等谁呢?”我说:“等刘伟。”袁继松仰天长笑,笑得全身发抖:“甭等了!她不会来了!你这么痴情有什么用?别傻了,你别看刘伟外表一脸清纯,等你和她上床的时候就会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我想反驳他,可我拿什么来反驳他?他会说他比我了解刘伟。
我尽可以相信袁继松是在挑拨离间、无中生有,但是从刘伟口中说出的话我不能不信。袁继松的那番话成为我心中永远抹不平的疙瘩。我好比一只不吃窝边草的兔子,为了一口青草鞋奔波了一夜回来,发现自己窝边的草被别的兔子吃得精光。
我不能容忍心中圣洁的女神被沾上了任何污点。我写了最后一封信给刘伟,信中有我对她的责备和伤害,信交给了刘伟马上我就后悔了,刘伟永远不会原谅我。爱到尽头,覆水难收。我承认,袁继松对我和刘伟的杀伤力极大,无论什么时候提起“袁继松”三个字,我们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他们说恋爱就像放风筝,绳索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我们的风筝断了线,是被风割断的。
断肠人不能去天涯
第十章 断肠人不能去天涯
今年台风肆虐,大大小小刮了十几次,一次比一次猛烈,刮得人心惶惶,我担心的是刘伟会在某次台风中刮跑。
台风刮走了人们的生命和财产,在天灾面前,人类显得多么渺小和无力,谁能在台风和地震中站住脚?面对台风的袭击,人们只有躲避和撤离。台风的袭击对象主要是沿海地区,而沿海城市又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因为沿海地区交通便利、商机无限、经济发达,所有淘金者都向沿海城市靠拢、聚集,导致人口稠密。正所谓哪里有商机哪里就有风险,最风险的地方也是商机最大的地方,台风的危险简称“风险”。
台风来时,所有人员向安全地带转移,保全性命走为高,房屋和家产当然来不及搬走,捡回了性命就已是万幸。台风过后被转移的人员重归故里,回到“家”中已是一无所有,能刮走的都已荡然无存,回去寻找家的痕迹,但已成“遗址”,只能白手起家。灾区人民顽强抗灾,真是野水冲不尽,水退又重来,明年又东山再起。房屋是屡刮屡建,当然也是屡建屡刮。社会各界处处有温暖,人人献爱心,纷纷捐助灾民重建家园,就这样一笔笔善款扔进了台风中。难道就没有一个彻底解决灾民受灾的方案吗?难道不能来一个彻底性的转移吗?兴许灾民们没有人会乐意接受彻底性转移,因为离开了台风多发地就意味着要迁到经济相对落后的内地。金钱的诱惑可以壮人胆,可以让人视死如归,这是令人惊叹的。
“海棠”来了,“海棠”是这次台风的名称,多么美丽的名字却给人们带来巨大的灾难。电视上时刻关注和播报着台风的最新动态,一次又一次地敲响警钟,防汛抗涝指挥部也开始奋力抗洪抢险。
在这么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得知刘伟即将回家。为了在她回家之前再见一面,为了将临别的嘱咐一吐为快,我骑着自行车顶着风雨出了门。外面风急雨骤,大街小巷杳无人迹,家家关门闭户,就连汽车也躲进背风处暂避风雨,更别说行人早已躲得无影无踪。
我大概是疯了,要不怎么会置生死于不顾?这就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见不到刘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倒是不怕哪棵大树或广告牌飞下来将我砸死,我怕的是砸不死,半死不活多折磨,要么好死,要么好活,决不赖活。呼啸而过的大风将碗粗的树折成弯弓,雨随风一阵又一阵拍打着所有的建筑物。我第一次领略到风雨的力量,逆风行走时举步维艰,顺风行走时难以止步,雨点打在脸上已有刺痛的感觉。在十几级风力的风中行走,撑不住雨伞也不需要多余的雨衣,我骑着自行车艰难地在风中行驶。
当我行到一半路程时,“砰”地一声响,胎爆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