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干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找到你的问题所在了。是什么让你不相信他爱你?”胡医生一针见血地说。
“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
医生摸着下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有了结论:“你们最初的相遇不愉快。我猜,你没有跟任何人谈过,他爱不爱你的问题。”
天籁选择沉默以对。
“那么我问你,你爱他吗?”
她用力摇着头,似乎想把自己心中的不确定也一份摇掉,“终小姐,请抬起头来看着我。”
天籁依言抬头,胡医生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腈,温和睿智,仿佛可以看穿人的心灵。不像曲凌风的眼睛,深沉又凶狠。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有一点点爱他吗?”
她迟疑了下,还是摇头。
他叹口气道:“好吧,我们今天先到这里,我让护士帮你订好下次的时间,下次来的时候,我希望听听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故事。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找几个你们俩都认识的人,问问他们,他是不是爱你。”
“还有,试着从好的方面理解他的行为,不要下意识就是抗拒,我保证你会觉得日子不再那么难过。”
天籁默默地站起来,点个头,转身便要走。
“嗨,小姐,你总该跟你的医生说声谢谢或者再见吧?”
“我付你钱了,不是吗?”天籁难得的幽默。
“哦。”他耍宝地抚着胸口,“真现实。那么美女,当我拜托你,不要冷着脸出去,不然那个鸭霸男人肯定会把我的医院大门给砸了。”
做他女朋友的人,一定很幸福。天籁心想,给了他一抹真心的笑,她打开门。门一开,曲凌风就迎上来,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曲先生心理治疗可不是外科手术,没这么快的。”胡医生坐在诊疗室里喊着。
“很好,治疗得很好”,在他发火前,天籁赶紧回答,然后拉着他快速离开医院。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为了替胡医生辩护,还是为了要他安心?
刚刚上车,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
“我知道,你先帮我应付一下,我马上过去。”
“你很忙吗?我可以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天籁难得体贴的建议。
但他完全不予理会,甩掉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坐好。”便猛地踩下油门,往家的方向飞驰。
一路上,他神色凝重,但是不像在生气。到了别墅,他放她下车,就迅速掉头,飞驰而去。
就在天籁想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想到胡医生的话:“试着从好的方向理解他的行为。”
他不让她坐计程车,会是担心她的安全吗?
半夜十一点。
天籁像往常一样上床,注意着窗外的动静,随时准备装睡,而不同的是,今晚她睡不着的原因,不是怕作那个恶梦,而是在想胡医生的话。
他爱她?真的吗?曲凌风真的爱她?他怎么会爱她?他怎么会对一个他爱的人,做出那么多恶劣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爱她,他便不该霸这地控制她的一切,却不想想他这么做是否会伤了她……
像他出差回来那次,只因她忘记回家等他,他就气愤地把她扔进浴缸,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腕伤。
既然这样,为什么在抛她进浴缸的时候,他没有先想过会造成伤害?
然后是在新城,他强迫她跟他去玩滑翔翼,在她昏倒后,他又紧张得要命,在她床边守了两天,到她醒来才放心地睡去。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不细心一点,先注意到她的不舒服?
医生说她神经耗弱,需要睡眠,他就消耗她的体力,让她无法失眠;说她没有生存意志,他就用生死相随来威胁她找回求生意志。
他做这些代表什么?他的爱吗?
如果这就是爱,那么被爱的人岂不悲惨?
没有尊严、没有空间、没有自我……
冥想之际,曲凌风上楼了,当天籁发现时,想装睡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变个方式,佯装被他开门的声音吵醒:“唔……你回来了。”
但曲凌风却一反常态地,只是点点头,扯掉领带,脱掉西装,便躺上床,显得十分疲惫。
他怎么了?在工作上遇到挫折了吗?他从没有这么反常过。
天籁心生疑惑。
躺了一会儿,曲凌风突然闷闷地开口:“天籁,你睡了吗?”
听到他郁闷的声音,天籁竟有些不忍,不由自主地道:“还没。”
“唱首歌给我听吧。”
他的语气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而是带着说不出的渴望。
“唱什么?”她拒绝不了现在的他。
“什么合好,只要是你唱的就好9”
天籁想了想,开始低声哼唱:“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颜,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时间……”
唱到这句,天籁感到曲凌风猛地一震,但他却没有打断她。
直到她第二遍唱到“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时间,时,曲凌风突然大手一伸,将她拉进怀里,狂猛地吻着,伸手褪去她的睡衣。
天籁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失败的沮丧,有失去的恐慌,也有炽热的火焰。
她很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默默地承受他的欢爱。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他在她身上寻求的不是情欲,而是慰借。
这次,她是细雨,他是渴求甘露的草地,雨丝绵绵地洒在草地上,温柔得像***手;草地贪婪地汲取甘露,滋润枯黄的叶片,散发盈盈的翠绿。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做爱也可以这样温柔。
激情过后,曲凌风枕在天籁胸前,不动,也不说话。
但天籁心里清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好久好久,曲凌风终于有了动作,他将头枕回枕头上,抚顺她汗湿的发,吻了吻她的额角,道:“睡吧。”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感觉天籁的注视,曲凌风没睁开眼,只是搂了搂她,轻声道:“没事,一点小麻烦,已经没事了。”
天籁心中一颤。他竟然可以看出她要问什么?这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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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损失十亿算是一点小麻烦,她真不知道什么才算大麻烦。
拿着胡医生给她的报纸,翻开财经版一看,天籁愣住了。
谈判桌上的“不败将军”自毁信誉。
报纸上说,曲凌风的“风”集团与美国IDK公司的合作计划,因为曲凌风在签约当天迟到一个小时而宣告失败。一向注重时间观念的美国人认为,一个不守时的领导者,不会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这次签约失败,打破了曲凌风在谈判桌上“不败将军”的名号,据保守估计,风集团损失至少十亿元。
之后还有一些企业人士对此事的看法,还有关于风集团股票的预测。但天籁无心再看,她的目光只停留在“曲凌风在签约当天迟到一个小时”几个字上面。
“如果我没记错,那天上午他一直坐在外面等你。”胡医生提醒她。
天籁放下报纸,“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没必要说什么了。”
“这就是今天的治疗内容吗?”
“不,”胡医生坐回办公椅上,“按进度表,今天是第三次的疗程,说说你们十二年后再次相遇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