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40)他是她的!!
车子很快驶出了衣胜雪的视线,此时,她站在那里,真正感到了伤心。
郑寒磊的那份灸热的爱恋,本来,是她的。
现在,那个女人,夺了属于她的男人,把她一个人冷冷地丢在这里,地上的一沓钱,像一张嘲笑的脸,对着她,看她在那里失魂落魄!
她咬了咬嘴唇,走回屋里,洗脸,刷牙。
看着郑寒磊准备的一次性牙刷整整塞满了镜柜,衣胜雪想,那个死女人,不过是寒磊的一次性用品!
现在,衣胜雪,你要忍,海纳百川,有容为大,我才是他持久的所爱,谁也别想取而代之。
衣胜雪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自勉自励。
洗刷完,她走去卧室,在那张床上舒展自己的躯体,这张豪华的大床好舒服啊,可不是当年又硬又窄的小木床了,当年,她陪过他睡木床,这份患难与共的情分谁能替代?
现如今她苦尽甘来,谁要想设身处地与她势不两立,看她怎么收拾她!
衣胜雪安然地睡着了,梦里,郑寒磊手持玫瑰花,半跪在地向她求婚,雪白的婚纱,如此精妙绝伦地装点着她,她美得足以沉鱼落雁……
“在想你的365天,你……”
手机铃声大作。
衣胜雪从沉睡中醒来,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号码,让她回到了现实中,接听,那边传来一个急躁而凶狠的声音,他说:“你还得多久才能回来!我都等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那小子让你旧情复燃了?”
衣胜雪慌慌地说:“不是啊不是啊,你再耐心等几天,我正在努力呢,钱一到手,我就回去,你别胡思乱想,也别随便朝这里打电话,记住了没有?”
她的丈夫恶狠狠地说:“嗯,可别让我等得太久!否则我上门找你去!”
衣胜雪急忙许诺。
放下电话,她望着窗外的黑夜,一只手抚着胸口,那颗心还有嘭嘭乱跳,她突然发觉,自己是那么留恋这里,那么害怕回到她的丈夫身边。
可是,曾经,她是这里的主人,那时,她却想方设法离开郑寒磊,去和现在她害怕的这个人在一起——她,怎么会把自己的人生弄到了这步田地?
哼,不管怎么样,她回来了,就决不允许别的女人住进这里!衣胜雪暗下决心。
九(41)十万火急。
郑寒磊开着车车在街上转了两个来回,每辆路过的的士,他都伸长了脖子仔细看。
看不清的,就在人家旁边狠命地按喇叭,非要刺激得人家拉下玻璃窗,大骂他神经失常。
没错,找不到崔乃蓉,他真的会神经错乱,他想。
人家的横眉怒目,郑寒磊一律视而不见,蓉蓉呢?到处都找不到!
脑际里灵光一闪,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今夜真是让衣胜雪给闹昏了头,他记得崔乃蓉搭的那辆的士的车牌号呢,他只需要打个电话查询一下运输公司,该号码车主的联系电话,轻而易举就能知道他把她带到哪里了!
马上行动,那边传来那个司机的声音,郑寒磊觉得整个世界都那么可爱。
“刚才那个小姐啊,在那个——德泰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门前下的车。”
司机为自己的好记忆力而自鸣得意,又说:“好好哄哄她,保管烟消云散。哥们,当爷们就得低声下气些,女人心太小,没办法……”
“谢谢你,谢谢。”
郑寒磊没时间听他说,赶紧转头向德泰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方向驶去。
他不能再让她落入虎口,那个蔡华新,标准的伪君子,还有那个张遥,看崔乃蓉的眼神,就像一只饿猫看见一条鲜活的鱼。
最最可怕的是邹凌峰了,如果他再不赶紧救急,崔乃蓉明天晚上就跟姓邹的订婚了……
崔乃蓉那个犟妞儿,一时负气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呢还!
越想越急,还好,德泰房地产到了。
郑寒磊急三火四地下车,跑进去,电梯在夜间停电,只好一层层向上找。
旋转的楼梯,层出不穷,好像在故意考验人的毅力。郑寒磊找到十八层,才是宿舍。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猛敲一扇门,里面的人说:“要死啊!深更半夜鬼敲门!找谁!”
“请问崔乃蓉在不在?”
他客气的问。
“不在这里!在8898室!”
里面人没好气地说。
九(42)她在不在里面?!
可郑寒磊觉得里面的人真是大慈大悲,他一口气跑到8898室,敲门。
没有人理会他,又敲,又按门铃,还是没人应。
倒是其他宿舍里,伸出些怒发冲冠的脑袋,怒不可遏的脸,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鸭子,呜里哇啦,对着他大发愤慨之声。
郑寒磊灰心极了,想,崔乃蓉不理他,都不给他开门……
他蹲在门口,像一只蜷缩的野兽,充满受伤的痛楚,那些骂他的人都收住了疯狂的声音,悄声把脑袋缩回去了。
走廊里的灯是感应灯,没有声音,就会自动熄灭,当人声消失之后,郑寒磊的眼前,在瞬息间一片漆黑,他就呆在这黑暗里,心里的希望也在一点点黯淡,她到底在不在里面?
蓉蓉,为什么对我没有一点信心?
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
爱要怎么说出口,才能让你确定?
牵挂你的情怀,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有感知?
世界好安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声沉重如铅。
“崔乃蓉,如果,你在里面,请打开门,我只要看你一眼,知道你好好的,就走。”
郑寒磊说,如果她在,她会听得清楚。
“崔乃蓉……”
他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从心里最温柔的地方发出。
没有人回应他。
他默默地坐在黑暗里,今夜的点点滴滴在记忆里重温。
在眩目的灯光下,翩翩起舞的崔乃蓉;
拒绝了张遥的引诱,从热闹的人群里,决绝地走出,不肯为权势屈尊降贵的崔乃蓉;
坐在发廊里满脸无奈,又气又笑地等他理发的崔乃蓉;
站在夜风里微微打颤,不胜柔弱的崔乃蓉;从他手中抽出手来,无言离开的崔乃蓉……
他一时太过担心她的反映,反而弄巧成拙,他应该立刻上车追她才对啊!
可是,可是……
鬼才知道他当时算的什么糊涂账!
如此一来,崔乃蓉肯定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以为她走了之后,他会怎样原形毕露呢!
这个傻女人!
九(43)担心她!!
屋子里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
人在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
此时的郑寒磊,正处在这样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莫非他伤得她太重,这份工作她又干不下去了,她一时想不开……
“崔乃蓉!崔乃蓉!崔乃蓉!”
他火山爆发一样的狂轰乱砸起门来,感觉整个大楼都让他砸得摇摇晃晃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大家不约而同有了较好的忍耐力,大概是念及他一片痴情,难能可贵;或者,当他是神经病,随他自生自灭,没人理他自然滚蛋。
灯在那一刻突然全部大放光芒,刺得郑寒磊眼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