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已经几近崩溃了。我不能肯定我还可以等多久;我不能肯定,我是不是有朝一日会猝死在这家超市门口。
我的子杰依然不见踪影。哪怕是魂灵。
我终于熬不住风吹雨淋,病倒在了桔子的家里。我烧得迷迷糊糊,不分昼夜。
桔子不断的为我更替脑门上的毛巾、喂我吃药、替我换汗湿的衣服。但是不见起色。这场病来势汹汹,似乎是复命来索要我的性命。
我好似又一次进入了弥留状态。桔子对我说话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堂:“小妍,小妍,你感觉怎样啊?我叫了天朔和程元了。他们会带医生过来给你打点滴,你坚持住啊!小妍,小妍…”后面的话我听不清楚了,我又昏睡过去。
我感觉有股冰凉的液体流进了我的身体,我唤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桔子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我抬头看了看吊瓶,还有大半瓶的黄色液体。我很想喝水,我虚弱的喊桔子。她睡得很熟,她一定是累坏了,我的心里有点愧疚,前几天我还那么凶的说她。在她坚定不移的友爱的光环之下,我自惭形秽。
我努力翘起脑袋,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但是我的手不听使唤,嘭一下,杯子掉到了地上。
桔子闻声惊起。
“小妍,”她高兴的说,“你醒了?天朔刚离开,呵呵,我不小心睡着了。”
“辛苦你了。”
“小妍,你要振作起来。你看,我们都在为你担心。”桔子说。
她喂我喝了几口水,然后又到厨房下了碗面,一半命令的说:“把面吃了。”
我的烧似乎有点退了。几天来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我变得饿狼一般,几口就把面扫荡的干干净净。
桔子看我有了点精神,宽心了许多。她将身子埋进了软绵绵的沙发里,娓娓说道:“小妍,我知道,你自从和秦子杰分手后,心里一直对他怀有歉疚。其实,子杰一直都在关心着你,他对你没有半点怨恨。”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桔子看。
“实际上,我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系。在你向他提出分手之后,他很痛苦,把我约到了酒吧。他百思不得其解,打算委托我来问你,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但是第二天,他又匆匆给我挂了电话,叫我不要问你了。我感到很奇(提供下载…87book)怪,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爸爸出事了。我很担心他,执意要跟他一起回他老家看望他的父亲。他犹豫再三,最后拗不过我,就带我去了,并且要我发誓不告诉你。我到了他家才知道,原来是他爸爸的毒瘾犯了。子杰和我都吓坏了。原来子杰也是才知道他爸爸是瘾君子,他绝对不是要存心隐瞒你。他爸爸一直经营着一家食品店,生意还过得去。子杰很有出息,每个月都会给他爸爸寄钱,本来蛮好的。可钱一多,他爸爸心思就活了,就去赌钱,认识了一帮瘾君子,从此走了不归路。一开始,他的钱还够买毒品,所以他瞒着儿子。而子杰长年在外,难得回家,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到了后来,他爸爸的毒瘾越来越大,钱也逐渐耗尽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就只能告诉儿子了。子杰本来还想争取你,毕竟那时你还没有结婚。可是当他知道父亲的事情之后,他就决定放弃你。原本就是身份悬殊,再加上这样的父亲,他认为和你的爱情陷入了泥沼,再也不会有希望了。他辞掉了工作,换掉了手机号码,搬回了老家。这两年,他一边陪父亲戒毒,一边四处打工。为了照顾父亲,他忘了自己是一名时装设计师。他父亲欠下的高利贷足以将他的梦想毁于一旦。他已经变得饥不择食,一天做好几份工作。而你——成了他的奢望。”
我责怪她:“桔子,你这是知情不报!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实情,不但,我可以帮到子杰和他爸爸,我更是会珍惜和子杰的感情。我提出分手之后,子杰没有来找我,而且更换了手机号码,我一直以为他放弃我了。原来他有难言之隐。而你,一边百般指责我不懂得珍惜爱情,对我窝着手机火,一边又是苦苦隐瞒…”我的气不打一处来。
桔子也激动起来:“说实话,我是几次都想告诉你的!但是,子杰不让。而且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很了解你,你对自己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的人居然也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就算我告诉你,又可以怎样呢?”
我无言以对。
“…另外,天朔和方小麦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比你还早。”桔子偷眼看我。
我又是吃惊不小。
桔子解释道:“你还记得你发现天朔和方小麦的那天,为什么会走那条路的么?”
我的脑子极力回忆:“啊是。是你说那条路上有家店的服饰很特别,你约了我4点钟在那里等,结果又打电话说有事不来了,然后我掉头回家,然后天下大雨了,就看到了天朔和方小麦。”
“这和下雨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在4点多路过那个石阶,你就一定会看到那一幕。我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我观察了好几天,他们每天在那个时候到楼下的超市买牛奶回家。我鄙视你和天朔的婚姻。所以,我想到了方式让你自己去发现。我告诉了子杰,子杰知道后怪罪我,他说我多事。他说你一向清高自居,怎么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很担心你。那几天,他开着送货的车子每天跟在你的车后,亲眼看到你身坠大海。他也顾不上送货了,跳下海把你救了上来。那时候,你的头上一直在流血,人也昏迷不醒。子杰叫了救护车送你去了医院,他在医院打了电话给我,要我通知你的家人,然后就走了。因为这件事情,他耽误了送货,连这份工作都丢了。小妍,你是子杰救上来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尾声五、掌控全局的桔子(二)
桔子继续说道:“我们在医院里陪你的时候。他不敢来看你。我坚持每晚留下来照顾你,这样,我就可以让子杰进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你出了车祸以后,子杰不想再让你这么窝囊的活下去,他打算处理好他父亲的事情之后,接你离开。谁知道,天朔因为自责,要和方小麦分手,他向你爸爸妈妈们发誓要照顾你下半辈子。既然天朔要回到你身边,子杰再一次做出了让步。毕竟,你和天朔还是名义上的合法夫妻。”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我顾不上手背上还插着针,扑过身子去抓桔子的手,我抖抖嗖嗖的问她:“好桔子,告诉我,你知道子杰的家在哪里,是不是?子杰还活着,是不是?快告诉我!”
桔子扶我x在床背上,她说:“子杰的家的确是爆炸了,你公公看到的两具尸体,一具是子杰的父亲。另外的一具…不是子杰。”
我高兴的忘乎所以:“桔子,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我早就知道,我的子杰是不会离开我的。”
“你上次看到的那个背影的确是子杰。是我告诉他你在红流会馆办展的。他看到你发现他以后,就从超市的后门走了。”
我顿时感到百病全无,我拉起桔子的手:“桔子,带我去见他。现在就去!”
“子杰一直叫我隐瞒你他的存在。但是我实在不忍心看你神经错乱下去。当你公公他们误以为秦子杰已经死了,并告诉了你,我很担心你…你要赶紧好起来,我带你去见你的子杰。”
我听话的点头,虽然窗外风雪交加,我却感到阳光明媚。我就要见到我的子杰,我的闻轩了!
天朔和程元来桔子家看我。他们看到我精神百倍,连心情都好的要膨胀开来似的,很是惊喜。
“桔子,我要怎么感谢你呢?”天朔打趣道,“你让小妍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桔子微笑不语。
我抢白说:“哥,程元,你们以后再也不用为我担心了。”
天朔和程元不解的互相对望了一眼。
我按捺不住的宣布:“我已经找到子杰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