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下,惠生的呼吸停止了。停止在缤纷落英的尽头,停止在活水源头仿佛若有光的小山口。
陶渊明的诗在惠生耳边响起,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好一个怡然自得,安静祥和的桃花源啊!
静静的躺在桃花源里,醉了!就这样酣然入睡吧!
一缕冬阳斜照进来,欢快的鸟鸣声也传了进来。惠生睁开眼,一头乌黑的长发让惠生大吃一惊。
惠生轻轻拨开她的长发,是姳娍!
姳娍也醒了,幸福而又满足的看着惠生。
“你醒啦!睡得好吗?”姳娍问
“好!。。。。。。”惠生很想问问这是怎么会事,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
也许惠生的梦实现了,此时的惠生禁不住轻轻的搂了一下姳娍。
姳娍抬头看着他,调皮的把头伸过来,用鼻子碰惠生的脸。
“我们去吃饭吧!”惠生说。
“好哇!”
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年轻人,而他们大多手拉着手。惠生从未感受过这种温暖,好想牵姳娍的手,然而转过头惠生见到姳娍迷离的眼神还是放弃了。
走进步行街后的小巷,他们找了家小餐馆坐了下来。
“想吃什么?”惠生问
“随便。”姳娍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
“菜单上没这道菜,换一个吧!”
见姳娍没有理会,惠生凑过去,轻声问:
“你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
惠生被姳娍漫不经心的回答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就像吃散伙饭一样,于是沉闷成了就餐的主旋律。
惠生有种不详的预感,但是他还是饶有兴致的对姳娍说:
“带我去湖边上看看吧,盼了一年了,终于盼到今天!”
“那里没什么好玩的”姳娍冷冷的说。
“你不是说那里有湖边风景区吗?带我去一下嘛,好想往啊!”
“好吧!”
姳娍很不情愿的上了出租车。湖滨大道坑坑洼洼的,阵阵寒风吹起,便有阵阵烟舞秀可以免费观赏。一望无际的湖水,湖间三两只小船,就像湖底的怪石一样清晰可见。
真的没什么好玩的,惠生不免有些感伤。作为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竟如此荒凉!
“这么好一片湖水,竟然没有人开发!”惠生对姳娍说。
“跟你说不好玩,还要来!”
“我就是想看一下嘛!”
面对清可见底的辽阔水域,冷冷的风刮过,惠生不禁心生寒意。但无论如何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吧。
“我们拍一张吧!”
“我不拍。”
“拍一张,纪念一下嘛!”
“要拍你自己拍!”
“那帮我拍一张总可以吧!”惠生感觉莫名其妙,但也只得妥协。
湖边的确很荒凉,他们等了好长时间才看到一辆出租车。迫不急待的上了车,回到市里已是12点多。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
此时惠生见眼前竟有家上岛咖啡厅,于是说:
“没想到这里也有上岛,我们就去上岛吃饭吧!”
“咖啡厅的饭太贵了,旁边就有小饭店。”
“没关系啦,难得吃一回。”
惠生要了杯蓝山,但姳娍却坚持只要一杯加柠檬片的开水。隔着玻璃看窗外的世界,眼前是一个十字路口,偶尔有辆车子经过。路上行人稀少,但交通信号灯却尽职尽守的做着几乎没有意义的工作。虽然有些荒凉,但这不失为另一种风景。惠生特别喜欢这种隔着玻璃看外面的世界的感觉。感觉自己就像超脱了窗外的世界一样,可以静静的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那静静驶过的QQ汽车,同样是那一抹黄色,然而隔窗而望,却总能让惠生若有所思。两个人很平常的对话,总会让惠生注目凝视,仿佛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出他们的对话,自己可以预知他们的未来似的。
就这样隔着玻璃,惠生陷入了沉思,然而喝着热乎乎的柠檬水,姳娍似乎又变回来了。她兴趣勃勃的谈起了自己的近况。
“上个月我去拿了买断工龄的钱,曾经是市里最好的单位,但现在眼看就要倒闭了。上面说让你下岗,你就得乖乖走人。中国就这样,经济的政治味道太浓了。再说好好的企业,不就是因为管理不善!那些家伙把公司的钱都捞进自己的腰包,自己吃肥了拍屁股走人,只剩空壳的公司,留给工人的也就那点可怜的买断费!还好啦,现在我出来了,在一个工程公司,虽然是打杂的,但感觉还不错。”
“喂,你干嘛不说话,还老转那个杯子?”
“哦,没什么,习惯了”惠生回过神来。
“看,那辆QQ是我们那小包工头的。我认得那车牌号!唉,做个小包工头也不错。”
“QQ算什么!”惠生有些自命清高
“怎么,你要开什么?奥迪?”
“奥迪又算什么?”惠生想,但是却没做声。
“我想要是你结了婚,你和你老婆一定很少说话吧?”
惠生只是笑笑,但却觉得这句话似曾听过。
喝了几杯柠檬水,天气已近黄昏。惠生虽然还想赖在这里对着窗外发呆,看着活泼的姳娍发笑,但是想到工作,想到明天,也就只好离去了。
叫住一辆出租车,惠生回头看姳娍,好想对她说“我依然爱你!”但是始终没有鼓起勇气说出口。
惠生一头倒在椅子上,双手蒙面,想要想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我真的还爱她!我真的还要爱她?”惠生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但是自己的手指似乎已经想通了,翻动键盘给姳娍发了条信息。
“想了好久,终于明白:我依然爱你!我们可以继续吗?”
发出去的信息像泥牛入海般杳无音信。惠生又发了条信息:
“收到我上一条信息没有哇?好想再在巢湖赖一天,可惜明天不得不上班了。”
但是姳娍还是没有回应,惠生不时的看看手机,甚至怀疑它是否能正常收发短信?然而直到惠生回到宿舍,也没收到姳娍半条信息。
惠生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拨了姳娍的电话,但是至到断线也没人接。幸好惠生的手机有自动重拨功能,要不然惠生一定早就给自己订个标准,响五声不接就挂掉。第三次重拨,终于接通了,但是传来的却是一阵似乎很淫荡的笑声,这笑声伴着摩托车的发动声,还有话外音般的姳娍的声音:小王,&#¥。
“喂,那位?”等了半天,终于有正常的声传出来。
“那位!我是惠生呀!”
“哦。”
“收到我的信息没有哇?”
“哦,信息?收到了。”
“那好吧!”
“再见!”
似乎时间又回到了那一天晚上,又回到了那三个字出口后的时刻。惠生只觉得眼框发热,几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惠生躺在床上又一阵辗转反侧,但是却无论如何不能入睡。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惠生只得打开电脑,再次寄情诗里行间:
所谓爱情(下)
原以为爱是可以免疫的
可我却又一次受了伤
原以为我可以轻松的和你说声“再见”
可爱情竟这般不可理喻
那个名叫“情人节”的夜
只是打算和你道别的我
却差点说出“我爱你!”
就在和你分手的刹那
你逃避的眼神
让我欲言又止
从分手那刻起
在痛苦里煎熬了一天之后
我又忍不住说出“我爱你!”
可我又一次被你拒绝了
“情=钱”?
命运为何如此弄人?
为何同样的两个人
却总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