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强 > > 爱情慢慢杀死你 > 第7部分

第7部分(1 / 2)

>礼子嗒然回答:“人是一定会老的。”

“卸了妆,面孔上只剩两条青黑色纹眉。”

“难怪都喜欢少女:苹果似脸庞,明亮眼睛,丰满身段,穿什么都好看,一天到晚咕咕笑……”

女佣端出点心招待,她俩吃罢,母亲尚未醒转,只得告辞。

礼子近来也容易累,礼禾告诉她,那是精神压力。

坐在沙发上她很快入梦,有人送来雪白礼服,礼子摇头,“我不穿这个,俗煞人”,那人又出示另外一件深紫色缎子大圆裙,“不,”礼子说:“所有结婚礼服都不好看”,志诚走近,“礼子,你别闹意气了”,她转过头去,志诚亲吻她肩膀。

那人不是志诚,礼子惊问:“你是谁?”

电话铃叫醒她。

“朱礼子?请你来灵恩医院,王志诚医生想见你。”

“志诚怎么了?”礼子心惊肉跳。

这时电话里换了一个声音,“我是志诚的同事李柏民,今晨一宗心脏手术失败,病人失救,志诚情绪沮丧,把自己锁在储物室内,迄今已有三个小时,不愿出来,我希望你来劝劝他。

礼子恻然:“我马上到。”

李医生在门口接待处等她。

李医生轻轻说:“朱小姐,请勿误会这是懦弱行为,医生也是人,也有情绪,医生也会哭,以我自己来说,每次病人失救,我都会寝食不安。”

“我明白。”

“这次病人是一个十八岁品学兼优的高材生。”

李医生把礼子带到医院偏僻走廊,在一间储物室前敲敲门,“志诚,朱小姐来了。”

他取出锁匙打开门,示意礼子进去,他走开。

礼子轻轻推开门,“志诚,既然尽了力,也只得放开手,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里边传出呜咽声音,“礼子。”

王志诚像个小孩似蹲在角落,神情疲倦沮丧。

礼子过去坐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上,轻轻说:“真不幸,我了解你感受。”

志诚叹气,“你来了。”

她握住他双手,“他们说最困难是向家属交代。”

志诚低头不语。

“来,我们一起走出去。”

“礼子,我疲倦了,我双手颤抖,我再也不能做手术。”

礼子说:“明天会好的,我对你有信心。”

“为什么我们都那么疲倦?”

礼子说:“谁知道,上祖住洞穴,打猎为生,却精神奕奕,我们发明了各种机械,照说优哉悠哉,但老中青都抱怨劳累。”

她拉起他,她却滑倒,他想扶她,两个人一起摔倒,像演滑稽电影一般。

志诚紧紧拥抱礼子。

这时储物室门外李医生咳嗽一声,“我送咖啡来。”

礼子说:“我们刚准备出来。”

李医生十分幽默,“放下枪械,高举双手。”

志诚打开了门,原来门外还有其他医务人员,一起鼓掌。

礼子说:“我要走了。”

李医生送她到门口,“谢谢你,我们不得不出动温情牌。”

“我明白。”

朱礼子与王志诚言归于好。

隔两天,报馆同事替礼子举行送嫁会,大家挑了一间上海馆子,在贵宾厅里大吃大喝大闹。

礼子最高兴是与同事在一起,无话不说,像兄弟姐妹没结婚前那样亲切。

吃到鱼翅王志诚才来,礼子已经半醉,她与老陈猜拳,头开用普通话,“八匹马呀”,后来用粤语:“你顶帽(口丫),她大笑起来。

志诚皱起眉头,“你低声一点,外边还有其他食客。”

大家看了他一眼,这人奇怪。

礼子说:“你别扫兴。”

志诚说:“你也别失礼。”

礼子问他:“你有什么不顺眼之处?”

“你的一只脚为什么踏在椅子上?”

惠明连忙解围,“一时高兴,大家是熟人没关系。”

志诚却说:“婚礼上没有一个不熟,且都看着我们长大,难道也这样不成?”

礼子声音变了,她掷下酒杯,“我不结婚了。”

大家吃惊,静了下来。

王志诚拂袖而去。

老陈想去追他,有人说:“别去理他,让礼子做回自己。”

“一天到晚管这个管那个,真受不了。”

“不如另外找更合适的人。”

“得福嫌轻。”

大家的黄酒都喝多了一点。

回到家,礼子觉得没有意思,两人都不够成熟,成日为小事吵闹,一人一句,各不相让,柔情蜜意荡然无存。

他为什么要说她,他为什么不能笑嘻嘻看着她猜拳?他自私,他应当替她高兴,代她喝罚酒。

礼子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索性起来与惠明电话聊天。

礼子笑:“我喜欢昆荣,同阿昆一起多舒服,你干脆把阿昆让出来吧。”

“昆荣是个穷人。”

“我不怕,我有妆奁:大屋、大车、现金、股票。”

“礼子,小心。”她再三警告。

“你们都不喜欢他,为什么?”

“我们是自由工作者,崇尚自由,他却家长式管头管脚干涉自由,格格不入。”

礼子更加闷闷不乐。

第二天,探访母亲,意外看到于启韶律师。

“礼子,你来得正好,妈妈有话同你说。”

礼子看到母亲左手臂打着石膏,大吃一惊,“妈妈,几时受的伤,为什么不通知我?”

于律师代答:“手肘脱骱,打上石膏比较安全,式礼禾的主意。”

礼禾自书房出来,“礼子,坐下,小心听着,母亲决定与父亲分手。”

礼子跌坐在椅子上,张大嘴,又合拢,终于分开了,捱了那么久,半生在屈辱中度过,百般忍耐,不过换来对方进一步放肆,到今日方才觉悟。

太迟了?不,不,还有几十年要过,礼子轻轻站起,走近母亲,蹲下,伏在她膝上。

朱太太说:“你们长大了,可以接受这件事。”

“妈妈,”礼子平静地说:“我在家陪你一辈子。”

“我不用你陪,我已报名往瑞士学习烹饪及法语。”

“告诉我,手肘怎样受的伤。”

“皮外伤不算什么,提来做什么,过几日便会痊愈。”

礼子还要再继续追问,礼禾把她拉到一边,“是父亲推跌她,她摔倒受伤。”

礼子变色,“他殴打女人。”

礼禾叹气,“碍于面子,我未有报警。”

“你我最最憎恨家庭暴力,怎么允许这种事在母亲身上发生。”

“于启韶将代表母亲单方面申请离婚。”

礼子关心,“她的生活会有问题吗?”

“这方面,朱华忠十分慷慨,每个女人,都得到合理赔偿。”

“我们的母亲,也不过是其中一名女子。”

礼禾用专业口吻分析:“他先天缺少尊重女性的感情,成长后环境又允许他放肆,一发不可收拾。”

礼子说:“你好像并不恼怒。“

“只要她肯离开他,我已心满意足。“

两姐妹陪母亲整整一日。

朱太太问:“怎么不见志诚,他在医院做手术?“

礼子不出声。

只听得目清说下去:“志诚也算百中无一的好对象了;有学历有收入,长得也英伟。”

礼禾轻轻说:“爱你尊重你的才是最佳对象。“

朱太太说:“我因祸得福,如不是这段婚姻,我哪有两个好女儿。”

礼禾与礼子在客房里过夜。

客房本是她俩寝室,礼子说:“小时半夜常常听见母亲隐约饮泣,不知你记得否。”

礼禾叹气,“怎么忘得了,父亲往往临天亮回来淋浴换衣服,不到一会,又再出门,很少见到他。”

“真奇怪他会喜欢那样的浪荡生活。”

“二三十年了,好此不疲,仍喜冶游,他把家庭妻女当摆设,也不可缺少。”

“礼禾你决定与他脱离关系?”

“那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礼子,睡吧,我疲倦了。”

礼子入睡,可是不久,噩梦又降临,她在梦中苦苦挣扎,喉咙发出啊啊响声,吵醒礼禾。

她推醒妹妹,“可怜,果然心神不宁,来,喝杯热牛奶。”

礼子一额汗,呻吟不已。

“你梦见什么?”礼禾恻然。

“我背夫别恋,妒夫用刀插我。”

礼禾一听,忍不住微笑,“听上去好似十分值得。”

“那男友极其英俊,强健胸膛,温柔微笑,他有非常柔软嘴唇,我舍不得离开他。”

“是志诚吗?”

“不,不,不是他。”

“那么,这不是噩梦,这是绮梦。”

礼禾得不到回答,一转头,发现妹妹再度睡着。

她起床梳洗,看到母亲,连忙挂上笑脸。

“姐妹俩晚上说些什么?一直不住咕哝。”

礼禾答:“礼子一点也没有疑心。”

“那就好,你不知道的不会伤害你。”

“永远不对她讲出真相?”

“是,这件事由我来担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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