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她睁开眼只听见客厅陆续又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是大姐!陶雪荷霍然坐起身来,身边的床位空空如也。仔细再听听,是大姐和铁山的说话声。
她循着声音走出去。
";小妹,你醒啦!";陶碧莲眉飞色舞的望着她。
陶雪荷微愣。这是大姐吗?这是昨晚一进门就泪如雨下、整夜黄脸婆经的那个女人吗?
陶雪荷转向余铁山,只见他笑逐颜开的模样,在看到她之后却倏地冷了下来。
陶雪荷心中很不是滋味。什么嘛!他对大姐就笑吟吟的和颜悦色,对她就那么冷淡。哼!一大清早有精神取悦别的女人,对自己的老婆却连一个早安的微笑也吝於给,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原本还打算跟他撒撒娇,好好的解释清楚,现在可以免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要不然怎么会有心情一大早就忙着跟大姐调情。
她恼怒的欲回房间梳洗。
";小妹,你的衣服能不能借我一套,铁山说他待会儿要带我去他们公司参观参观呢!";陶碧莲在她的身后说道。
铁山要带大姐去公司!?他从来没有开口请自己的老婆去,才多久时间,他们居然已经说好了。
";嗯!";陶雪荷有气无力的应着。
";一直听人家说环世大楼是台北市数一数二有名的建筑,今天终於有这个机会亲眼目睹了。";陶碧莲兴致勃勃。";你今天店里很忙吗?要不要一起去见识一下?";
人家是请你又不是请我,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见识什么?我既不懂建筑,又不懂管理,有什么好见识的?";陶雪荷酸溜溜的表示。
";话可不能这样说。";
陶碧莲打开衣橱,";那是你平常工作见识就多,像我,除了家里,就是菜市场和公园,现在流行什么我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拿起一套衣服在身上比了比,";你看我穿这套衣服好吗?";
陶雪荷无奈地点点头,心里已听不进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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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场,没有看见那些女同事对他献殷勤的样子,她们一个个盯着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就差没有蹲下去帮他擦鞋。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放心让铁山这种老公出去工作的。";陶碧莲喋喋不休的述说。
从一进门,陶碧莲已经抓着雪荷说了一个多小时,她似乎忘了自己现今的身分是逃妻,完全沉浸在余铁山的魅力之中。
";大姐,你别那么夸张行不行?铁山那些同事我又不是没见过,瞧你把人家形容得像水蛭一样!";陶雪荷取笑她。
";说了半天,你根本就是不相信。";陶碧莲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她。";小妹,别说我这个做大姐的没警告你,这一天下来,连我都开始怀疑你当初让铁山退婚,究竟是帮我还是害了我?";
";大姐||";陶雪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你对铁山的事也不能一无所知啊!";她毫无心机的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他的什么事?";陶雪荷被她说得不安了起来。
";什么事?就说铁山贴身的洪秘书吧!你知道洪秘书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吗?";陶碧莲一脸神秘兮兮的。
";为什么?";
陶碧莲做了一个﹁你不知道吧!﹂的表情。";因为她一直在暗恋铁山呀!";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那个洪秘书是铁山在外面的情妇呢!陶雪荷松了口气。
";那又怎么样?";她不在乎的说。
以余铁山的条件,要说没有女人暗恋他,那才奇怪呢!
";所以我说你从小就是怪胎,这种男人中的极品,也只有你这种不正常的女人才会没兴趣。";
谁说我没兴趣?陶雪荷用笑掩饰真相。
";拜託,你别把他说得像是什么补品好不好?";
";滋阴养颜,说他是女人的补品也不为过啊!小妹……";陶碧莲一脸贼兮兮的盯着她,";你别不知足了,要是我是你,有了铁山这头马,谁还会想要沈季洋那只驴啊!";
陶雪荷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大姐,她爱余铁山,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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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陶碧莲眼睛望着电视,心里却开始担心老公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忘了拿内裤,浩浩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妈妈而大哭?
陶雪荷则不时的偷瞄余铁山,暗自揣度他的心思。大姐来了之后,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解释沈季洋的事,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
余铁山的心事尤其沉重。他全听见了!关於他被比喻成马,陶雪荷却仍放不下沈季洋那头驴的对话。
无论他多努力的追求她、讨好她,她的心里依然没有他的存在。这教在商场上一向无往不利、无坚不催的他怎能不觉得挫败呢?
突然,陶碧莲打破沉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陶雪荷看穿大姐的心事,";大姐,待会儿请铁山送你回去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的提议。
";怎么?你们不欢迎我这个黄脸婆啊?";陶碧莲逞强的说。
";谁说你是黄脸婆!今天你到公司,多少男同事向我打听你呢!只要大姐不嫌这里小,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这个男主人是绝对欢迎的。";余铁山故意和陶雪荷唱反调。
陶雪荷白了余铁山一眼,又望向大姐。
";大姐,我不是在赶你,而是你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我是怕姐夫担心你,难道你不惦记浩浩吗?";
";浩浩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姐夫把他看得比命还重要,不会让他少一根寒毛的。";陶碧莲故作不在乎。
";大姐||";陶雪荷不放弃,";到底姐夫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们都是自己人,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陶碧莲煞是气愤的说:";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了,从校园直接走进厨房,不遗余力的服侍他们一家老小,从他们楚家祖先的生辰忌日到他的腰围领围,我哪一样不是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呢?刚结婚的时候,偶尔还会买买花,约我看看电影什么的,浩浩出世之后我就更可怜了,每天除了尿布就是奶瓶,从早到晚累得像条牛。";
陶碧莲大表不满的抱怨:";就算是菲佣也有休假吧!而我只不过是提议要出去工作,你姐夫竟然怕浩浩得不到妥善的照顾,坚持不肯答应。最令我生气的是,他竟然忘了……
忘了……";陶碧莲停了下来。
";忘了你的生日?";余铁山突然语出惊人的接着说。
两个女人大吃一惊,四只水汪汪的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余铁山。
";你怎么知道他忘了我的生日?";陶碧莲不可思议、语带哭音的说:";我真是太感动了,连我自己的先生都记不得,而你……而你居然……";
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气氛笼罩在客厅里。
陶雪荷一听到余铁山连大姐的生日都记得如此清楚,心里开始泛起阵阵的酸味。
看到大姐感动的和余铁山四目交接,顿时,彷彿她成了这个空间里多余的第三者。
她耳边突然响起大姐之前的话,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十年前要求余铁山退婚一事,会不会是她太鸡婆了?
";这个楚瀚咏未免也太不知足了。";余铁山不顾陶雪荷的变脸,加油添醋的说:";他娶了我们桃花村的第一美人,居然这样暴殄天物,实在是该给他一个教训才是。";他同仇敌忾,站在陶碧莲那边说话。
陶碧莲被捧得双颊微红,开始飘飘然了起来。
";我这次出走,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他发现我的重要性。";陶碧莲得到支持,更加笃定心意。
听到余铁山对大姐的讚美、对大姐夫的羨慕,这其中的情愫已经不言而喻,陶雪荷心底一片悽然。她面色惨白,不愿再多看一眼余铁山对大姐的爱慕眼神,木然的起身。";我要去洗澡了!";说完,她就往卧室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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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雪荷整个心乱纷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