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月蜷缩着徜徉在光的怀抱里,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睡着了。只是戈礼翼注意到了齐修月身体的颤抖,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他紧张的跑过去抱住齐修月。齐修月粗重的喘息声传进戈礼翼的耳里,让戈礼翼一颗心悬到了嗓子口。他用力地摇晃着躺在地上不停颤抖的齐修月,整张脸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有点扭曲。闪着光泪珠滴落在齐修月颤抖的脸颊上,像是闪闪发光的钻石。
“月,月,你怎么了,月,回答我好吗,我是翼,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看看我好吗,月?”
“月,你冷吗,为什么身体不停颤抖,我抱着你,抱着你就不冷了。你的手好冰”戈礼翼将齐修月紧紧的拥在怀里,就好像要成为他的一部分似的。他拿起齐修月的双手放进自己的怀里,想要用自己的温度温暖怀里冰冷的人。
“月!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翼,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月,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告诉我你没事,说话啊你!”用手托起爱人的头颅,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深深的望着那双紧闭着的眼睛,“月……”
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四星宿眼里充满了痛苦,只能无力地看着齐修月承受记忆洪流的冷峻考验,什么事也不能做,他们都知道只有齐修月自己才能克服痛苦,从记忆中苏醒过来。他们也相信他一定能醒来的。这是他的选择。诸葛空灵看着紧紧抱着齐修月的男人,他多希望此刻能给他力量的是他啊。
快马狂奔的三人同时到达了神抵,急急推开门进来,就看到司徒雀站在龙桥上,望着光束,好像思索着什么。看到他们来,才转过头来,告诉他们,我们有新朋友了。然后就走了进去,三人不明所以的进来,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个异世界的人抱着齐修月的流泪。诸葛空灵什么也没问,因为他什么都明白了。
戈礼翼突然抱起了齐修月,和当时的情景一样,诸葛空灵想着,原来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深深地爱着月,不忍看到他受到任何痛苦。只是,这次是月的选择,他会尊重他,只要是他愿意做的他绝不会阻止。
“月不能离开这里。”诸葛空灵上前阻止,眼神坚定地看着戈礼翼。
“为什么,难道你们没看到月这么痛苦吗,你们是保护他的四星宿,为什么要让他受苦,你们却无动于衷,你们根本不配,不配,让开,我要带月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我不要让他痛苦,我会比你们更会保护他。”也不管诸葛空灵的阻止,戈礼翼强行要带走月。
“你很爱他吧!如果爱他,就放下他,这是他的选择,你应该尊重他。”西门令没有起伏的言语在角落里响起。
诸葛空灵好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他温柔地看着躺在另一个男人怀抱里的齐修月。“这是他的选择,你应该尊重他。”
“你们说什么?什么月的选择,难道月会选择痛苦?”
“银龙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月需要注入记忆才能变成以前的他。”司徒雀突然冒出的话使在场的三人顿时愣住,除了戈礼翼。
戈礼翼想起来了,银龙告诉过他月要成为世主,必须拥有以前的记忆,那么就是说月现在就是在注入记忆?戈礼翼看着依旧痛苦的齐修月,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银龙让他一定要救月,原来注入记忆是那么的痛苦。现在月正在记忆的洪流里接受着考验,如果不能克服它们,他将永远沉睡,这是银龙告诉他的。他一定要带月走出来,即使他的前世再怎么让他痛苦,他也要带他走出来。他不要失去他。
戈礼翼双膝跪地,仍旧把月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这样做能给他力量。可是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助月呢?
怀里的人还在不停地颤抖,蜷缩的身体不由得缩的更紧了。
“月,我要怎么帮你呢?月,告诉我。”戈礼翼无力的垂下了脑袋,额头抵着齐修月的额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谁能告诉他该怎么救他,就算让他待他受苦他都愿意。“银龙,你在哪,出来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月,你不是也很爱月吗,为什么现在不见了,出来啊!”戈礼翼不顾一切地吼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听到银龙的名字时,四人的心都不由得颤了一下。
齐修月站在戈雅耳——这个朝野最高的一个建筑的屋顶上,俯瞰整个朝野,富丽堂皇,华丽异常。这里就是他长大生活的地方。
这里有他的欢乐,有他的悲哀,有他的孤独,有他的幸福。他看到了他深爱的哥哥,银龙。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修炼。他们比任何一对兄弟都爱彼此。他看到了他们变成黑龙,承接朝野上下所有人的膜拜。他看到了四星宿向他们宣誓永远忠诚。他看到了银龙成为了世主,而自己则没有。他看到了自己为了向世人宣告自己的能力,不断地在孤独的夜里修炼。他看到了自己不断的疏远自己最深爱的哥哥,只因为自己没有成为世主。他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野心,就像熊熊燃烧的大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看到了自己每夜坐在戈雅耳屋顶上望着远方那个通宵点着灯的屋子。他看到了自己心里不断成长起来的莫名的悸动。他看到了他对诸葛空灵的渴望。他看到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欲望——爱。他看到了自己亲手将冰冷的剑刺向了深爱的哥哥——银龙。那一刻,他的心碎了,就像高空坠落的水晶瓶,支离破碎。他看到满手的鲜血,滚烫,刺眼。他看到了内心的后悔,满满的从脑中溢出的后悔。原来错了,他真的错了,他犯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错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错误。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着。那是他深爱的哥哥,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他想一剑杀了自己,看着自己的鲜血染在自己的手上,他相信那血一定是冰冷的,就像他的心一样。他想要承受他的痛苦,如果一切可以从来,他愿意回到那个在银龙怀里撒娇的银月,纯真无邪的自己。他笑了,凄惨的笑。
他看到了银龙眼里永远不变的温柔,他还是爱自己的。“哥……,我会治好你的。”他用尽了所有的法力,试图挽回银龙的生命。那是他深爱的哥哥啊!一起长大的哥哥,给予他快乐和爱的哥哥啊!
站在戈雅耳屋顶上的齐修月无声的哭泣着,不是悲哀,而是后悔,愤怒。是他给议和带来了如此的灾难,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哥哥,是他破坏了议和的和平,是他抹去了自己的良心与爱,那样的人可以活在这个世上吗?
“哥……对不起,哥……对不起,哥……”内心的话语被堵塞了,阻塞在胸口,说不出来。除了痛还是痛。
“哥……”一幕幕的往事在脑海里浮现,他应该珍惜的,所有的一切平静,和谐,美丽都是他一手打破的。他是罪人,他应该受到惩罚。
齐修月嘴里不停的喊着哥哥,戈礼翼想到什么似的在他耳边温柔地说:“月,银龙他不怪你,他说他希望你快乐,他爱你,他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爱你。他过去的每一天都在默默的关注你的生活,他知道你的快乐,你的痛苦,你的一切,你快乐时,他快乐,你痛苦时,他愿意为你承担你的痛苦,他只希望看到你脸上的笑容。所以,他要你放开心里的结,重新生活,他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看着你,看着你快快乐乐的。他会用他的爱保护你,他只要你能从过去的往事中走出来,重新生活,那是他的希望,一个世纪的希望。难道你不想实现他的希望吗?难道你不想看到他脸上的笑吗?月,你也爱他的吧,那么就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的爱吧!月……”戈礼翼眼里的哀伤与温柔是不容置疑的。
站在戈雅耳屋顶上的齐修月像是听到了戈礼翼的话似的抬头仰望着天空。天空是平静的,静谧的。蓝的透彻的,就像是小时候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是快乐的,天真无邪的,幸福的,不参杂任何杂质的。
“哥……你可以原谅我,但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的心是黑色的,你看到了吗?那里不干净了,不干净了。我的手沾满了鲜血,那是你的血,我最爱的人的血。”齐修月摊倒在瓦砾上,他快崩溃了。
“月,你听到了吗?他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看着怀里的人儿仍旧没有反应,戈礼翼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他,他到底该怎么做。天啊,他到底该做什么?
西门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司徒雀只是好无表情地望着露出白光的天空,议和正在恢复原状。空气清新了,血已经开始干了,留下斑驳的红色血迹,斑斑点点证明了那是一场灾难。偶有鸟雀飞过,在神抵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变悄然离去,大概是受不了刺眼的光束吧。议和的人民也已经开始重整家园了吧!
乔安顺辉坐在地上,头埋伏在双腿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身体时不时地缩一下。
诸葛空灵悲哀的眼神中应着两人身影,两个可怜的人,两个哭泣的人。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固化了的雕像,眼神始终朝着那个方向。他说过,他会陪着他经历所有的痛苦,然后看到他从回忆的洪流中走出来。
突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