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你’说不换就不换?‘你’以为本小姐让人逗着玩的呀?‘你’不换我就在这里闹到‘你’换。”她非常无礼地去扯“他”盖着头部的衣服。“干么不以真面目见人,难道‘你’长得不能见人?还是‘你’做了见不得人的好事?拿开啊,把‘你’的衣服拿开嘛,有本事得罪人没本事见人啊?”
当下,一个扯着掀开那件衣服,一个护着不肯衣服被扯掉,两个人倒像小孩子抢夺玩具,谁也不肯让步。
空中小姐听到骚动连忙跑来劝阻,刚开始是好言相劝,后来劝告不听,她们扬言请他们下飞机。
害得孟华浩巴不得能闪到一旁去落得清静,太丢人了。
“哼,即使是下飞机,我也要拉着这家伙一起下。”艾曼达恼羞成怒,不肯对那人放松。
“露脸出来见人呀,‘你’这样畏首畏尾的像哪条好汉?再不出来见人,我就要向警政单位控告‘你’是危险份子。”艾曼达横眉竖眼地威言恫吓。
警政单位也许不能拿“他”如何,可是至少能耽误“他”一些时间,届时这个位子空了,她当然就可以堂堂皇皇登之不却。艾曼达心中打着如意算盘。
那个人突然松手,艾曼达因为出手过猛,身子向后倾去,年轻曼妙的体型倒在一位老态龙钟的老爷爷身上。“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这般折腾。”老迈的声音以粤语呻吟着。
霎时,掩蔽的衣物失去踪影,来人当场无所遁形,孟华浩看见那人,也当场怔住。
盼盼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飞往欧洲的飞机上?她不是应该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为何会在这里?孟华浩的心绪一时波涛汹涌,又是喜悦,又是诧异,又是……
“哼,我一定要让‘你’好看。”艾曼达挣扎着爬起来对阵,看到孟华浩的神情有异,也看到那人的庐山真面目,一看之下更加怒发冲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人赫然是她的死对头——庾盼盼。
盼盼充满怨气地瞪着她。“除了你这种妨碍他的人外,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不知为何,只要面对她,盼盼就会变得无比犀利强悍,由此可证明她们真是天生的死对头。
艾曼达见到盼盼,那态势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不足以形容,只见她恶狠狠地瞪着盼盼,一双眼像在对她施以恶毒的诅咒,使人不得不相信如果她是只吃人恐龙,一定会毫不考虑地把盼盼拆解入腹。
“这位小姐……”空中小姐又来劝艾曼达回自己座位。
这时盼盼叹了口气从她的位子提起随手行李走出来。“既然你这么坚持,我……算了。”盼盼把手中的票递到艾曼达面前。
因为这次的订票业务刚好是她一手包办,她为自己划了和孟华浩同班飞机的相邻位置,她打算跟他到天涯海角;即使在经过昨晚,她还是不改初衷。
只是,她所幻想的愉快旅游有了变动,他说他不愿再见到她,她只好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让自己的出现影响他。所以,她比孟华浩更早上飞机;所以,她蒙住头,不让任何人看见他。
可谁知经艾曼达这一闹,她连悄悄坐在孟华浩身边、偷偷看他也不行了。
艾曼达听盼盼这么说,怕她变卦似地,飞快抢过她手中的票,把自己的票给她,大剌剌地钻入那个座位。
盼盼则面无表情地转身,带着行李到票上所载的另一个位置。
心中虽然非常酸楚,她还是很乐观地对自己说,幸好眼泪已在昨晚流干,否则,如果在这时候掉下来,一定很难看……
孟华浩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胸口有些重要的东西随着她的渐行渐远流失,那锥心刺骨的寂寞席卷而来,一如他再次失去他重要的肋骨……
“盼盼!”他拔腿奔去,紧紧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误会你了,你不要离开。”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再也不放她走。
盼盼身子一颤,语带哽咽地说:“我不想影响你哪。”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没有弄清楚就随便责怪你,是我的不对。”他把她的身体扳过来,看见她红肿的眼睛、憔悴的脸庞,深觉自责。“原谅我、原谅我。”他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她的唇畔,忽而低头攫取她的唇,她还没弄清他的意图,神智已经陷入一片迷乱。
“不要离开我,我不会再放你离去。”他许下了誓言,激狂地吻噬她的颊畔,待盼盼悠悠回神,发现自己正处于客满的机舱,灼热一下子从耳根蔓延上来。意识到许多人正带着笑容看她,她羞涩得想躲开,却被孟华浩紧紧搂在身侧,半步也移动不了,逼不得已,她只好把脸埋在他的胸臆间。
天!这一切都像梦境,她痴恋多年的孟华浩走到她的梦境里来了。
仁慈的上帝,如果这真是梦,请不要让她醒来……
孟华浩把她手上的票还给艾曼达。“回去你自己的座位。”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艾曼达看这情势对自己太不利,再纠缠下去恐怕得不到什么好处,为了继续等待可能的机会,及早退场是最佳的抉择;于是,她聪明地快速走人。反正这三个月她只要缠着他们,总会让她逮到机会的。
飞机在艾曼达回到座位时,终于依照预定时间顺利起飞。
从美西到台湾要飞十多个小时,这是一个极长的旅程。
当空姐送来早点后,盼盼才相信这一切不是梦,孟华浩真的在她身边,肯定她的存在,呵护着她——这所有的一切全是她梦寐以求的情境。
华浩与盼盼那萎靡的精神被眼前的食物提振起来,彻夜为同一件事烦心的两人暂时没有睡意,便边吃边聊天着。
孟华浩先啜一口香浓的咖啡,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当我看到你时以为自己是在作梦。”当时,那件披在她头上的衣服一被扯开,她羞怯又慌张的脸蓦地出现,乍现之初,教他心喜难当,一股激动的情愫就要翻涌出来。
“不然你以为我该在往欧洲的飞机上呀?”盼盼赌气地反问。
“你吃不吃洋葱?不吃给我。”孟华浩不理会她的脾气,迳自从她的三明治里捞走洋葱。“你喜不喜吃番茄?我的给你。”他把自己的给她,嘻皮笑脸地说:“这就是我喜欢这家航空公司的原因,早餐不错。”虽然只是三明治,却丰富得让人痛哭流涕。
“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他满足地露出大大的笑容。
盼盼坐在一旁看他忙着在两人的餐食中转来转去,不知该气他不顾自己的心意,还是该静静地看他想玩什么花样?说实在的,他这样子真像小学生在午餐时间和好朋友分享彼此的食物,孩子气得很。
可是她更喜欢他这一面,感觉上彼此很接近。
“吃嘛,不用客气,培根很好吃。”孟华浩大口一咬,就咬掉三明治的四分之一,让盼盼看得想笑,一份三明治她最少也要咬十多口吧,而他只要四口,样子还不会粗鲁得令人反感。
“快吃,冷掉就不好吃了。”孟华浩再次催促。
盼盼只好忍住笑意,努力咬一口,然后她发现很夸张的事,在她第一口早餐吞下去前,孟华浩已经把他的食物一扫而空。哈!她觉得她已经笑饱了。
“快吃、快吃。”孟华浩现在宛如是个保姆,负责边喝咖啡边监督她把早餐吃光光。“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本来就是我的计划。”盼盼边吃边回答。
“包括当我的邻座也是计划?”他斜睨她一眼,问道。
“完全正确。”盼盼边得意地点头,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