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两天时间他巡视这边的商场,又到了金泽的地盘了解了一番。但始终没有跟我说上话。每天不是说电话,就是听汇报,总之对我不理不睬。他暂时不走,我已知他不再计较我说错的话,只是用冷落来对我小惩大戒。
因为说了一句对他堂兄无礼的话,我遭遇冷淡,看来许维平对他是相当的尊重。他难道是主管房地产公司的那个大名鼎鼎许家三郎。不对,这个人爱出风头,常常在电视上露面,若是他,我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的。
我不好向许维国查问,只有借助于网络。他若是许家举足轻重的人物,网上就一定会有他的照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公司的网站我没见到他,却在一个财经网站找到了他。一看之下,我大跌眼珠。
如果职场上有十大禁忌的话,我一定是犯了首条,我犯的是目中无人罪。我们公司的大老板,我每月都领他工资的人,我为他劳心劳力,死而后已的人,来到我的面前,我竟然目不识荆。我竟然误认他是许维国的堂兄,我竟然胆敢对他熟视无睹,还斗胆不认他的帐。怪不得朱一帆说我自以为有许维平作靠山,目空一切了。原来我在三亚已把自己的老板彻底得罪了。
天呀!我怎么会犯这种超低级的错误呢!这次我不是死得不明不白,而是死有余辜,我是罪有应得。我不能怪他平时太低调;怪他长得不象许维平兄弟;怪他没有自我介绍;怪他没有摆出大架子。要怪就怪我太过自以为是。以许维国对他的惧怕和言听计从,我早就应该猜出他是许维泰。除了他,谁还会有那么大的魄力呢!
我顿时目瞪口呆,好半天也没回过神了。我得罪了他会有什么后果,我并不在意。当务之急是怎么讨好许维平,无论是看在他送给我房子的份上,还是我短时期内要保住这份工作。
他对我不理不睬,我只有发短信给他,试着约他晚上到小蝶的咖啡馆见面,见了面我再见机行事就行了。他生我的气但没有走,让我还抱有希望。不过他没有回信息给我。下午开会的时候,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让我怀疑短信发错了手机。
整个会议都是朱一帆在发言。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他的缄默让大家担惊受怕。他的突然南巡引起公司内部的人人自危,若不是大家还看到朱一帆谈笑自若,还以为我们这个华南总部会发生人事地震。
我一边听着朱一帆向他作工作报告,一边留意着许维平的态度。他一直面无表情,他开会一向如此,喜怒不形于色,道行很高。
朱一帆还在滔滔不绝,他听着听着,伸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水。朱一帆怎么会不知他开会的习惯呢!草草说了几句就收兵了。他用眼睛扫了一下济济一堂的下属,目光经过我的脸上时略停了一下。
他简单地作了几句发言,说他对朱一帆及他的下属的成绩相当满意,希望继续再接再厉。这么客套的话让大家放不下心来,都担忧他嘴里没说出来的会给大家带来危机。还好他接下来请在座众人吃饭。会不会是鸿门宴,每个人都把握不准。以我对他的认识,倒不是很担心。
许维国不能随意吃任何食物,所以我特意吩咐部长给他开小灶。他初到报到,向大家敬的酒,只有让我代喝,很快我就喝得醉醺醺了。许维国很担心,偷偷地要朱一帆为我挡驾。朱一帆当然不敢违抗。
我们怎么喝,怎么闹,许维平都是不动声色地旁观。大家不敢去敬他的酒,只有怂恿我去。借着三分酒意,我拿起酒瓶子去找他。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一言不发地连饮三杯。
人力资源部的经理这时也加了进来,许维平陪她喝了三杯之后,还说了几句笑话。有几个眼热的女同事见状,不失时机地围了上来,我一下子被挤了出去。看着他被众女围住,笑逐颜开地谈笑风生,我气结了。借口说酒醉了,我向朱一帆告辞走人。许维国主动地说要送我回去,也提前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很久许维平也没有回来。我越想越气,洗澡上床睡觉。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睡,勉强入睡之后,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我知道只有许维平才会守着我看着我入睡,所以也不惊讶,反而装睡,不理睬他。
僵持了好一阵子,他站了起来,我以为他想走,立即坐了起来。这时他笑了,说他不走,我还不会醒。我扑过去,拼命地捶打着他。他低着吻着我,嘴里还残余着淡淡的酒气。想起他跟那群女人笑语盈盈的样子,我又气上心头,一下子推开了他。他略一愕然,随即就笑了,笑我还懂得为他喝醋,实在是他的福气。我说不过他,手上的力气就更大了。
我们缠绵到天亮他才离去。他请我好好为他照顾弟弟。我还是不相信小珠已经跟许维国离婚了,他却冷淡地说现在要离婚就象坐公车一样方便快捷。他不愿多说,我当然知趣地不再发问了。
他是坐早班机离开的,临走前跟弟弟私下说了几句话。我和朱一帆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朱一帆感叹地说伴君如伴虎。不知是为自己感慨,还是为我担忧。反正他没说下去,我也没问下去。
第七十五节 忘情水
再次见到方志明让我有苍凉的感觉。我们是在空调的祝捷会上碰面的。由于是旧东主召开的,朱一帆不想抛头露面,就派我和许维国一起过去。
若大的停车场停放着各路人马的车,我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眼尖地发现方志明的车就停在中间,不禁一阵恍惚。在来之前,我已得到可靠消息他会代表金泽前来。至于席毅为什么不来,小道消息说他暂时停职,原因未明确。
由于许维国的身份特殊,有人全程陪同我们签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我们住在同一间房。许维国没有异议,我只能装着落落大方,不与主人家计较。
陪同我们的是营销部的一个副总,他是我离职之后才来的。这几年人事变迁,我看到的都是陌生的脸孔。这个副总一直吹捧我当年在这间公司的成绩。许维国不辩真伪,对我又是一番的惊叹。我没好气,任由他们往我的鞋上加油。
晚上有晚宴,在这之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我们的其他地区都有代表前来,许维国刚想休息一下,这帮家伙就来串门。一阵寒喧,问候,话当年。可能久别重逢,许维国跟他们聊得很起劲,以至我不得不暗下逐客令。
这间宾馆依山而建,有一道山泉由山下流下来,流到的水池里养着鲜艳的锦鲤。我从房间的落地玻璃门看到这样的美景,不禁有些神往。反正我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不如到外边玩一下也好的。
许维国说自己也睡不着,愿意陪我去看锦鲤。于是我们拿着饼干坐在池边的石头上喂鱼。那群长斑的家伙争先恐后地挤在我们面前争抢,溅起的水花不少洒在我的脸上和身上。许维国看到了,用衣袖替我轻轻地拭去。
喂完鱼,我们又沿着山边的石阶,漫步到山腰的小亭里。在这里山下的景色一览无遗。许维国摘了一朵不知名的山花插在我的头上,把我赞笑了一番。
山上有风,吹得我头发有些凌乱了。许维国瘦削的个子站在风中,似乎要随风而去。我不敢让他这里多停留,就拉着他回房间了。
副总来请我们去参加晚宴。这时我刚好接到朱一帆打来的电话,只有一句话:席毅已正式下野。我轻轻吐了一口气,一下子如释重负,就软软地坐到了床上了。
许维国开门回来见状大惊,冲过来抱住我。副总连忙电召医生前来。我轻轻摆了一下手,说自己并无大碍,喝口搞好热茶就行了。喝罢了茶,他还是放心不下,又要请医生来。我笑笑说自己真的没事,可能是饿着的吧!他将信将疑,陪我到了宴会大厅。
大厅里已有不少人就坐,不少相识的人起来跟我们打招呼。我边笑着回应他们,一边四处张望。我下意识在找方志明的踪影。很快我就见到了他,而且我们恰好就安排在同一张桌子。他微笑着跟我们打招呼。许维国也认识他,两个人就隔着桌子聊了几句。
从来在职场上呼风唤雨的人都拥有一流的演技,什么影帝级人物都自叹不如。我想经过那么长时期的实践和锻炼,我的演技也炉火纯青了。单是我见到方志明时的表现就足以证明。
我再也不是那个因为怕他生气而紧张到晕倒的小女人了。我对着他可以谈笑风生。若是傅岚在场,恐怕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跟方志明的关系他或多或少都了解一点,或者他只是在装聋作哑。
方志明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