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的眉头比我的还要皱。她悄悄地拉我到会议室,说她实在想不出谁会陷害于蓝玉,因为他一向秉公办事,从不徇情枉法,下属那些人也看不出是奸诈之人。
我心烦意乱,随口说你就当是朱一帆害他就是了。沈红一副一言惊醒梦中的人表情,半晌才说有九成的可能,还与我有莫大的关系。
我有些不悦,朱一帆不信任蓝玉与我何干,她莫不是认为是我的枕头风所至吧!
她立即察觉出自己的口误,向我解释说自从我提出辞职以后,朱一帆就变得阴阳怪气了,对蓝玉的态度阴晴不定,忽冷忽热。
我冷笑着说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影响朱总,还有危及到你们。
“可能朱总想用这种方法来留住你。”沈红看着我,小心地说。
朱一帆这个意图我早就识穿了,想迫我就范,没那么容易。我知道怎么向沈红解释也无用的,只有淡淡地说你多心了,只要蓝玉没做亏心事,别人是奈何不了他的。沈红张口想说话,却打住了,可能是她看到了我的恍惚表情。
晚上朱一帆请管理层吃晚饭。有人向我敬酒,我破例喝了好几杯,不觉有些醉意了。朱一帆一直在留意着我,他的表情是深思的。
回到宾馆,我很快就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有人在我身旁。睁开眼睛,见到朱一帆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我立即又闭上了双眼。他轻吻着我,轻声问:“为什么不想见到我?”
我没有回答,懒得回答。他把我拥入怀里,又低声问:“你喝酒了,是不是心里想得太多了?”
我还是用沉默来回应着他。他这下子不说话了,轻抚着我的背。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我不耐烦睁开双眼,还是看到他温柔的目光。
他叹了一口气说:“若是你心意已定,我不再勉强你。我不想对着你仇视的目光。虽然我很爱你,但我不想对着你麻木的灵魂和空虚的躯干。”
“谢谢你。”我这句话是由衷的。他对我不薄,由此至终纵容和爱护着我。他对我不亚于李凌,尽管我对他从来都没有产生过感情,但感激之情是有的。没有他,我就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成就。
他表情变幻不定,但却没有说话,猝然离开了床,摔上了门走了。我看到他这样子,心里很是不安,但心里也在庆幸,他终于肯放开我了。
天亮我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直等到十点多钟也不见他回来。我开始坐立不安了,他一夜不归,不是有意外发生吧!我不得不打电话给他,因为我实在放不下心来。
接电话的却是蓝玉,他说朱一帆现在在医院里。我吓了一大跳,问发生了什么事?蓝玉压低声说朱一帆昨晚找他出来喝酒,喝多了,让过路的汽车碰了一下。我大惊失色,责问他为何不告诉我。他为难地说朱一帆不让他说的,免得让我担心。
我草草梳洗了一下,坐车赶去到医院。沈红已坐在外科大楼前等着我。我急忙问朱一帆情况。她说朱一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为安全起见,医生让他今早去做脑部CT,看一下有没有伤着大脑。
很快他们出来了,朱一帆的头上缠着一大圈白纱布,左手也被纱布包住。我冲了上去扶着他,急切地问他可有检查结果了。朱一帆向我笑笑,轻松地说没事。我把目光转向蓝玉,他轻点了一下头,我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朱一帆的意外受伤,我们提早结束了差期回去。蓝玉开车把我们送回到家中,才放心离开。我不得不负起了照顾朱一帆的任务。说起来他若不是为了我,还不会弄成这样子,我是有一定责任的。
我问他要不要通知谭紫慧。他说只是小伤,不想妻子担心,等伤好了之后再说也不迟。于是我开始奔走于公司和朱一帆的家中。除了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公司的内的事务也要兼顾。我无暇顾及咖啡馆的事务,让小蝶为我全程监控。
朱一帆乐得清闲,每天就用手机和电脑遥控着。他的伤势并不严重,但他说不想自己这伤兵的模样让大家笑话,所以赖在家里不出。
我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是住在他家里。许维平来过电话问及朱一帆的情况。我告诉他已无大碍,他说自己没时间过来,吩咐我用心照料朱一帆。
我是很用心照料于他。记得我曾经发烧在医院住了几天,都是他衣不解带地守在我身旁。终于可以回报于他,我当然是尽心尽力。朱一帆很歉意地说连累我了。
“当是我报答你。”我淡淡地说。
“我没想过要你报答。我只希望你健康快乐。”他看着我,眼里的柔情浓如蜜,“只要你快乐,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不能说我听了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几天跟他在一起,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我们从前的点点滴滴:我们在榕城开分场繁忙而又充实的日子;我病中他的无微不至;我们并肩作战与席毅斗法。为什么这时我总是想起他的好处,而记不起他是怎样对待李凌,又怎样让我成为他的枕边人。难道说病中的老虎是善良的,让人轻易地忘记他的牙齿是多么的锋利,他的爪子是多么的残忍。
他不止一次地承诺他回到公司以后会签字让我离开,但也不止一次地问我为什么会这样绝情。我无言以对。
明天他就公司上班了,这天晚上他说临别依依,想我陪他吃最后一次晚餐。他有耶稣的悲壮,但谁是我们的犹大呢!
他下厨煮了我最爱吃的菜,还开了一支红酒。还没吃上两口菜,他就频频劝酒。我们很快就把一支酒喝个精光。他找出了一支白酒,我们又喝了个痛快淋漓。
这时他已有醉意,抱着我痛哭起来。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眼泪,慌了神了。一边笨拙地为他擦眼泪,一边安慰说天涯若比邻。他这时又笑了起来,说大家都走吧!你走了之后,也是我离开的时候。
我很诧异,问他为何要走。他笑着说我走了之后,他留在这里已无意义,不如离开这伤心之地。我无言了。
他忽然跪在我的脚下,抱着我的双腿,仰头问我能不能给他一个星期回去离婚再来娶我。我乱了分寸,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嫁给他,这时更不能随便答应,他当真了就麻烦了。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你知道我千方百计逼李凌走就是怕你会爱上他。”他还是抱着我不放。
酒后吐真言,他终于承认是他逼走了李凌。我冲动之下,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本来已涨红的脸上多了五条清晰的手指痕,我用力的程度可想而知。看着他一面悲伤的面容,我心软了下来,也跪在了他的对面,抱着他痛哭起来。
他吻去我脸上眼泪,连声问我可不可以忘记以前的事,重新再来过了。我用力地摇着头,我们不可能再重来了。雨落不上天,水履难再收。我怎能再面对着这个极端自私而又不择手段的人。
但对着他受伤而又绝望的神情,我却狠心不下来。我从来都不受硬的一套,但却招架不住软的一套。我这样离开他会不会太过份了呢!他曾经对我是那么的关怀备注,又是那么的宠爱有加。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但有了他,我的明天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不敢想,他可以让我上天堂,也可以让我下地狱。
他抱起了我,把我放到了床上,轻抚着我,轻吻着我。这方面他是高手,他懂得如何让我兴奋,更懂得如何挑起我的欲望。情欲是罂粟,让人得到短暂的快乐而欲罢不能,但换来的却是一辈子的万劫不复。
我挣扎着要摆脱他,但是没有用,他加大的力气,已完全把我控制了。他在我耳边喘息着说永远不让我离开他,如是我执意要走,他会对所有人说出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算是许维平因此而降罪于他也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