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久就多久。”我柔声说。他今晚的心情看来也不比我好，也许是胡小姐刺激了他。
他拍拍枕边的枕头，低声说：“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平静下来。”
本来孤男寡女不该如此亲热地呆在一起的，我们之间也不是情侣，情绪失控也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但经过上次，我在他身边找到了无法比喻的平静。在他身边，我能心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杂念。他表现出来的也是无比的宁静。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多了。”我忍不住对他说。
“作为金家的继承人，没有任何压力能接手那么庞大的生意吗？”他轻笑。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没有快乐的人。”我冲口而出又说。
“见到你，我就能快乐。”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我也想象你，避重就轻，解决不了问题就躲起来，等到风平浪静了，就出来收拾残局。”
“我是这样的人吗？”我疑惑了。从来我就不怕面对，何以在他眼里成了缩头乌龟。“怎么我自己不觉得。”
金乐一阵轻笑。“你想想为什么会躲进小蝶家，不是逃避又是为了什么。”
我被说中了心事，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半晌才说：“你自己何曾不是这样，又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
金乐被我抢白，一下子也哑住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打了一下我的头说：“幸亏我没有你这种爱抬杠的下属，否则早死几年。”
“有些话，你下属不可能对你说；有些事，你亲人不会对你说实话；有些情况，你朋友不能告诉你真相。”我叹了一口气：“只有旁人才会清楚事实。要从外人口中得知，你不能承受也不习惯接受。”
金乐怔住了一阵才说：“你说得太尖锐了。”
这个我要承认。我跟他沟通得本来就不多，今晚一下子说了这堆没分寸的话，我也觉得自己是冲晕了头。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你不高兴？”他见我静了下来，便问。
“没有，只不过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所说的话都没今晚说得那么多。”我笑笑说。
“因为你对我不了解。”金乐也沉默了。好一阵他又说：“其实我在五年前是出了一场车祸，不过只要我想，要多少孩子就能生多少孩子。”
原来他对胡小姐说了谎。但如果不是胡小姐先说了谎，又岂能让他所骗。我轻叹了一口气，人与人之间能有多少真诚。
一夜无眠，天亮之前，我才小睡了半刻。朦胧间感觉到金乐在轻吻着我的脸。是梦吧！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十五节 牵牛花开
金乐把我送到小蝶家，陪我们吃了早餐就走了。席间他只是简单地对他妹妹说他昨晚留我下来陪他喝酒。小蝶自然不会多问。等金乐离开，她就狐疑地盯着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单地告诉她跟网友见面的过程，至于胡小姐跟金乐之间事就省去不说。
“哥有心事？”她沉思了，“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跟你哥说话从来不多于十句，怎么知道是什么回事。”昨晚除外。
“你们只是喝了一个晚上的酒？”她忽然抬头看着我。
她在猜疑什么啦！我没好气地说：“是真的，我看着你哥睡着的，他一整晚都没出过家门。”其实我睡着的时候，金乐好象还醒着，他就算出去夜盗十家，我也不会知晓。
“你没听到他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吗？”她不甘心地问。
“让我想想。”我晕了，为了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我赶快转换问题：“你怎么向你的网友解释你和金乐的关系？”
“他猜疑我是哥的情人，我只有默认了。”小蝶没好气。
“你们不是完了？”我叫了起来。
“完了就完了，他有什么了不起。”小蝶无所谓地说：“居然说了一大堆我哥的坏话，还说我哥最近泡了个来酒店唱歌的女孩子，用情不专。”
原来金乐的事也不止我知道，我也替金乐苦笑。
傅岚在他说定的时候回来了。小蝶刚好在弄她的牵牛花，花园里小小的凉亭上全是翠翠郁郁的绿叶子，开着深紫色喇叭状的花朵。她听到汽车的声音立即扑了出去。傅岚从车上下来，抱住她转了一大圈。他的司机看了我一眼，把行李提进了屋子里，又把车开走了。
我诧异于司机的眼神，等回过神来，傅岚已站在了面前。他轻抱了一下我，低声说：“可以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举目张望，小蝶不知已溜去何处了。
傅岚带了许多礼物回来，小蝶很开心，叫傅岚继续出差，她继续收礼物。傅岚悠然地喝着咖啡，笑着说：“我带雁子去替你选礼物，好吗？”
“好呀！”这家伙居然这样回答。
我瞪了傅岚一眼，他满是不在乎的样子，还对我挤挤眼。
晚饭的菜有几个是小蝶做的。我白吃别人的饭，当然要识做，于是把她称赞了一番，说她厨艺进步神速。
“里面包含着我的感情，你能不能吃出来？”她很文艺地回答。
我有些失笑，跑到酒巴取红酒。迎面见到傅岚简单地穿着件白色衬衫，手里是两支啤酒。
“你醉过吗？”他低声问。
“你希望我醉吗？”我笑了。
“你脸蛋发红的时候，才让人感觉到你是个真实的女人。”他喃喃地说。
我一阵恍惚，青蛙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他说：你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才觉得你是个真实的女人。平时你是一只带着武器的蜜蜂。虽然不起眼，惹起来却后患无穷。
“我希望你醉。”傅岚盯着我，他的下文让小蝶的叫我声音打住了。
我接过小蝶递过来的电话，是小霞在找我。她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还说了一个消息：方志明在几天前找过我。说有重要的事。
两支啤酒全让我喝掉了。傅岚又拿了几支过来，不停地为我加上。小蝶丢下饭碗去接报社的电话，半天也没出来。我只是不停地喝。
“你不开心。”傅岚见我不对了，连忙抢去我手里的酒杯。
小蝶象风一样地跑出来，匆匆地对他丈夫说：“报社有几个主任约了我吃饭，你陪雁子。”
傅岚连忙站起来说：“我换件衣服送你去。”
“林司机已经在下面等我了。”她又象风一样地走了。
傅岚扶我进了房间，拿了毛巾替我擦脸。我平静地睡了一阵。但很快就醒了。傅岚还坐在床边。
“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
我轻摇着头问：“小蝶回来了吗？”
“不会那么早的，负责签单的人总是走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抽着烟，我从没见过他吸烟，倒是很意外。
“你也不开心？”我忍不住问。
他挤熄了烟，递杯水到我嘴边。我顺从地喝了两口。他又点了一支烟，半天才说：“你可以来帮我吗？”
“我并非你想象中那么有能耐。”这家伙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而心烦吧！
“喝了那么多酒又美男当前还懂得拒绝，你比我想象中还有能耐。”他笑了，竟然把他手里的烟送到我的嘴边。我顺从地吸了一口。
他又把烟给挤熄了，让我喝了口水，才慢慢地说：“小蝶什么时候才会象你这样懂事呢！”
“有你，她不需要太懂事。男人不是希望自己的妻子不要太聪明吗？”
“可男人很多时候都会把自己的妻子跟别的女人作比较。”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是吗？”我也有感触。
沉默了好一阵，他才说：“你有喜欢人吗？”
“有或者没有，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睁大眼睛看着落地玻璃窗，方志明的房间里也有一个连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傅岚站了起来，他拉开了窗帘，残月淡淡的光辉照了进来，洒在他的身上。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他转头看着我，“我需要你，希望你能过来帮我。”
“恐怕我会令你失望。”我闭上眼睛，“我累了，只想好好放松自己，工作的压力我越来越承受不起了。”
“你拿得起，放不下。我何曾不是这样。想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