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口气甚至根本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他说得直截了当、一针见血,杨竣凛哑然地看着他,无从回应。
「你对凌寒作了什麽?」杨竣凛的沉默并没有减缓庄子明的怒气,只让他进一步咄咄b人地追问。
「我…」
「我说过,我不看好你们这段恋情。我说过,你要是没办法给凌寒她应得的幸福,我随时都会出手抢走她…」
「她是这麽好的一个nV人,你为什麽不懂得好好珍惜她?」
「对不起…」杨竣凛低喃出这三个字。
庄子明翻了翻白眼,紧紧握住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因为过於用力而显得一清二楚。他顾不得声音会传遍整个走廊,大声怒吼道:「如果你没办法给她幸福,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提议交往。你明明无能为力,却y是把她捧上云端,然後又松开双手任凭她往下坠落。你这样到底算什麽?」
庄子明丢下这句话,便甩头离去,留下杨竣凛呆然地愣在原地。
他知道错在他。他知道他辜负了萧凌寒。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愿意用任何代价弥补这个错误,挽留住她。只可惜过去的人事物,都无法再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凌寒离开第二年,萧匀红的忌日,杨竣凛抱着微弱的期望前往灵骨塔,却再一次扑空。他一大早就在附近守候,但萧凌寒和萧妈妈始终没有出现。
过了一阵子,某次会见一位老客户时,由於过去好几个相关案子都是萧凌寒负责接洽,近来却换成别的同仁,对方便好奇地向他问起了萧凌寒的近况。会谈结束後,回家路上恍恍惚惚地,竟不知不觉间将车子开到了灵骨塔附近,他索X弯去向萧匀红说上几句话。
「红。今天王董问我凌寒调去哪个部门了、最近都没瞧见她…说实在的,有时候反而是我想问他们有没有凌寒的消息…」
从那次之後,他便三不五时去找萧匀红,有时候是两眼无神地瞪着前方,嘴里反覆低喃着「红,凌寒到底上哪儿去了?她还好吗?」;但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萧匀红的牌位前,不发一语。
头几个月,每隔一两周周末有空时他就会去;到後来,他甚至下班後不直接回家,弯去灵骨塔和萧匀红谈上几句。而他谈的话题,全都是萧凌寒。
「今天开会开了一个半小时。我进公司这麽多年,头一次碰上会议拖那麽久。业务部那个小妹没有凌寒那麽机敏。以前凌寒主导会议,大多半小时就结束了。」
「昨天我去买咖啡,店员问我要不要NJiNg…你很Ai吃甜的东西,喝咖啡或红茶一定要多拿几个N球和砂糖;凌寒却跟我一样,不Ai甜的,咖啡绝不加糖。但是她会加牛N,说这样b较香醇。加了牛N喝起来口感真的不同吗?也许下次我应该跟店员要个NJiNg尝试看看。」
「业务部部长换人了。一个只b凌寒早半年进公司的小姐。要是凌寒还留在公司,说不定是她被升为部长…」
「老实说,这一阵子工作不太顺利…」
其实确切说来,也不是不顺遂,公事上没有遇到什麽大问题,就只是觉得少了GU动力,提不起劲。
「失去你时,我也一度丧失对工作的热诚。考虑过辞职。但是凌寒让我回到了职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霎时,他忆起了四年前萧匀红刚走、他重新回微星跟萧凌寒一起合作大案子时,会议上她独当一面的样貌。
他很庆幸能和萧凌寒共事。
如果不是有她在,他恐怕没有办法这麽快就回到工作岗位。
一来她聪明能g,该作的事不用交待细节她也会主动完成,并且把工作整理得有条有理;二来,萧凌寒的存在,让他JiNg神上轻松不少。他不需要强颜欢笑,也不用刻意隐藏哀痛,因为萧凌寒对他的心境再清楚不过。
失去萧匀红,他俩担负着的是同一份伤痛。
而他现在回头一看,才发现当时萧凌寒的存在,不只让他在工作上顺心、减轻了心理上的压力;她甚至在无形中成了一种支柱、一种依靠、一种依赖。
过去,萧匀红的温柔T贴,是他繁琐公事中的一潭绿洲。他在职场强势而充满威严,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累积了再多的压力,只要见到萧匀红,他就能放下肩上的重担,重获平静;但萧匀红去世後,在他颓丧消沉时,萧凌寒的坚韧,便成了拉拔他重新站立的最大力量。
他曾对萧凌寒说,想留在她身边在她需要支撑时给她力量,但一回首,他才发现被扶持被救赎的其实是他。
「寒…对不起…对不起……谢谢…」
他用力握起拳头,咚一声将身子靠上贴满牌位的铁柜,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个周末夜晚,周又铭约他到美式酒吧一边看球赛一边喝酒聊天,除了高幸慧以外他还约了三两个大学同学。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凑在一起,理应有许多话好说,但他只是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个几句,多半时间都坐在吧台最边陲处,独自喝着酒。电视上转播的是国际赛,事关晋级的一场重要赛事,整间酒吧的人都随着一挥bAng一三振大声叫嚣,情绪激昂。
他默默地灌了两三杯啤酒,在整间酒吧都为了中华队击出一支全垒打而热情欢呼时,悄悄走出门外。
他靠在墙角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隔没几分钟,酒吧的门又再次被打开,高幸慧随着他的脚步走了出来。
「我听周又铭说你以前还满喜欢看bAng球b赛的啊。」她掏出一根菸,并顺势把菸盒递到杨竣凛眼前。
「那是以前。很久以前了。」他摇摇手,自从萧匀红过世以来他就没再cH0U过一根菸,而球赛这类户外活动,跟萧匀红交往後,他也很少接触了。
「匀红不Ai看球类b赛,而且以前也都是被周又铭拉着去看的,我并没有很喜欢看。」他补上一句。
高幸慧缓缓吐出一缕烟,微微一笑。
「下下个礼拜是五周年了,你会去看匀红吧。」
他毫不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高幸慧侧过头来仔细端详他的表情,然後又轻轻笑了一声。「竣凛,你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竣凛纳闷地转过头来,不甚明白她言下所指。
「以前谈起匀红,你总是夹杂着难过、懊悔、痛苦的表情,但现在,你已经没有那些牵挂与执念了。」
「那是…我…」他慌忙地想要张嘴辩解,高幸慧却举起手要他别急着说话。
「竣凛,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
「匀红已经离去五年了,你早就该放下了。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你不能为了已经过去的人,而辜负了现在在你身边的人。」
「我知道…」只是当时在他身边的人,後来也离开他了。
「老实说,我没自信可以好好Ai凌寒…」他曾经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Ai都给了匀红,然後她带着他的Ai离开了人世间。他一直认为他已经不再有任何Ai可以给予。
「我也很想给凌寒幸福,好好珍惜她。可是我总是会想起匀红。每一次和凌寒相处,我总是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这样会不会伤了匀红的心…」他的声音有些哽噎。也许是酒JiNg下肚的关系,他竟在高幸慧面前道出了这麽多年来一直闷在他心头的纠结。
杨竣凛意料之外的坦白,让高幸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看了看将半边脸埋在手臂间的杨竣凛,然後缓缓口开口。
「竣凛,你知道吗?四年前,听你说你在跟凌寒交往,我表面上虽然表示支持,其实我心底是有点生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幸慧的语气极为平淡,倒让杨竣凛忍不住抬起头了看了一眼她说这番话的神情,彷佛是想确认那怒气是不是已经消散。
「那时匀红才离去一年多而已,如果你真心Ai过她的话,我不相信你这麽快就能放下她。当时我真的很想骂你、很想问你,你把那段感情当什麽。但是现在看到你走出伤痛、坦然面对过去的样子,我打从心底为你感到高兴…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一定也是匀红所期望的。」
「是吗…但就像你说的,我到底把跟红的那段感情当什麽?如果我可以那麽轻易地Ai凌寒,那我和匀红的感情又算什麽?」他的语调忽然有些高昂。
高幸慧隐约看见他眼角有一小滴水珠。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竣凛…不要再责备自己,也不要再觉得自己亏待了匀红。你从来不曾亏欠她什麽。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因为你曾经深深Ai过匀红啊。」
也许是高幸慧轻柔T贴的话语,像是一种来自於萧匀红的宽恕;也许是多年来一直纠在心头的矛盾,终於获得释放而松了一口气。他背脊贴着墙壁,缓缓地向下滑,眼泪也像被打开闸门泄洪的水库,顺着他的脸庞一串串落下。
每一滴眼泪都是获得释放的情感。
高幸慧说得很对,这些都是他Ai过萧匀红的证据。
他的确深深Ai过萧匀红。
他是Ai了,但都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匀红五周年的忌日,他捧着一束百合并带上收着钻戒的黑绒盒子来到她的灵前。这是他最後一次来看她。他上了一柱香,摆放好花束後将戒指放在骨灰坛旁,轻柔地说了一声「再见了,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曾经,他以为失去萧匀红的悲痛不会消失,曾经,他以为他一生都忘不了萧匀红;但是萧凌寒让他明白,要走出伤痛,不是靠忘记,而是勇敢地面对那个深Ai的人已经不在的事实,然後试着让一切过去。是萧凌寒让他找到勇气面对这个曾经让他痛彻心扉的事实。
一开始他对萧凌寒说要待在她身边、照顾她,或许是站在家人的角度,毕竟她是萧匀红的妹妹,而他一向视她如自己的妹妹、家人。但是那份感觉不知从何时起,也许是随着两人长时间的相处、彼此扶持,那家人般的情感已经渐渐昇华成另一种形式。这三年来,他想尽办法、用尽心力探问她的下落,不是因为她是萧匀红的妹妹,也不是因为他视她如家人,而是非常单纯的一个念头—想待在她身边。
三年前萧凌寒的不告而别,让他深深T会所谓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愚昧与哀痛。萧凌寒消声匿迹的这三年,那个推动他拼命寻找她的力量是什麽,他现在真正的心情是向着谁,他早已厘清。
萧匀红是他心底一隅的回忆,但现在那个占据在心头上挥之不去的却是萧凌寒。
只是,挣扎了三年,在他终於正视自己心情的同时,他也决定放手。
他已经想尽任何可能的方法与管道,但就是找不着萧凌寒。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她不想再见到他,也是情有可原。如果这是她所期望的,那麽他能为她作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成全。
他不再寻找萧凌寒,也决心跟萧匀红告别。
然而就在他跟过去挥别时,却接到一通电话,y是将他拉了回来。
※※※
那是一个清闲的周末午後,前一天晚上加班到深夜,他衣服换也没换就倒头大睡到正午,起床後他先快速地淋浴盥洗一番,换上轻便的衣服准备到公寓附近的咖啡厅用餐。踏出家门前,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一通未接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皱了眉头思索了一下。十分钟前打来的。没看过这个号码,是哪个客户找他吗?应该不会在周六中午打来吧?如果是急事,应该会再拨过来吧。
他将手机收进口袋,迈出家门。
在咖啡厅用餐时,手机二度响起。
似乎是方才那串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几秒,将嘴里那口三明治咽下肚,接起电话。
「喂?」
杨竣凛…是我…刘君蕾。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陌生。他顿了几秒,才对这个名字反应过来。
「嗯。」他再次皱了皱眉头。自从三年前三番两次打电话给刘君蕾请她帮忙打听萧凌寒的下落以来,他就没有再跟她联络。这几年来都没有萧凌寒半点消息,怎麽现在又忽然打来。
你还在找凌寒吗?
「我…」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跳瞬间加快不少。是期待、是紧张,还是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我换个方式问…你想见她吗?
他当然想见她。
他拼Si拼活地找了她三年,就是为了见她一面,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一个月前,他才跟萧匀红道别,并且下定决心不再找萧凌寒。他承认他仍旧惦记着她,但她躲了他三年,她还想看到他吗?
「凌寒愿意见我了吗?」他低声问道,有点瑟缩。
…电话那头刘君蕾沉默了好一会儿。杨竣凛听得见自己x口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着。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屏东的荣总医院大厅等你。喀擦—
他还来不及追问,刘君蕾已经挂下电话。
屏东?萧凌寒跑到这麽远的地方去了?荣总医院大厅…为什麽是医院?萧凌寒怎麽了?
脑中浮现出无限个问号,但他的脚步已经率先行动,飞也似地冲出了咖啡厅。
明天上午?叫他枯等到明天简直是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连弯回家的十多分钟都不想浪费,冲上大街拦了计程车直奔火车站。在计程车上,他尝试回电话给刘君蕾,但她似乎关闭了手机电源。他搭了最近一班高铁,到了高雄後直接搭计程车前往医院。当他抵达医院时已经是傍晚,医院的人cHa0已散去,大厅没几个人自然也没有刘君蕾的身影。他冲向服务台,气喘吁吁地问道:「请…请问…萧凌寒的…病房…是几号…?」
服务台小姐低头查询了好几分钟,仍然没有找到萧凌寒的名字。
「呃…那请问萧…」也许是萧妈妈住院了?
他正想请小姐帮他查有没有萧妈妈的名字时,小姐却眼睛一亮地大叫。「萧凌寒!有了!萧小姐在307病房。」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来。还真的是萧凌寒住院了。她怎麽了?他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兆。
「307。好,谢谢。」保持镇定跟服务台小姐道谢後,他立刻转过身往楼梯口冲去。
「杨竣凛…?!」在他奔向楼梯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君蕾!凌寒…凌寒怎麽了?」他心急如焚地走向她,焦躁地问道。
「杨竣凛…你冷静点。」刘君蕾猛地将身T往後移了几寸,似乎有些被杨竣凛的反应吓到。
「冷静?!三年没有凌寒的消息,然後你突然打电话来,突然告诉我她在医院,你叫我怎麽冷静?!」他紧握拳头激动地嘶吼着,引来服务台的小姐和正准备离开医院的三两民众侧目。
「嘘。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刘君蕾皱了皱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寒到底怎麽了?她还好吗?」他压低声音再次追问,满脸焦虑。
「凌寒是住院了。但是没有生命大碍。」听到刘君蕾这一句话,他便松了一口气。
「她只是…JiNg神状况有些不稳定…」刘君蕾小声地说道。
「JiNg神状况不稳定…?...」杨竣凛话语中b方才更增添了一分担心。
「杨竣凛,你冷静听我说。」刘君蕾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示意他到一旁大厅的椅子坐下。
「三年前,凌寒跟萧妈妈离开台北搬到屏东,凌寒在市区一家小出版社担任行政业务。凌寒搬过来半年左右,曾经连络过我一次。後来我大概将近两年都没有她的消息。她们母nV俩在这边过着非常纯朴简单的乡下生活,几乎没有跟任何熟人联络。半年前,我才又接到她的电话。那时萧妈妈生了一场大病,身T状况急转直下,凌寒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妈妈,撑了三个多月,结果也因为身心过度疲劳而住院…」
「萧妈妈刚倒下来时,我劝过她别让自己太C劳,有需要帮忙尽管说…但她还是拖到都住院躺在病床上了才打给我…」刘君蕾无奈地笑了笑。
「凌寒太了…」
「她是太不懂得适时依靠人。什麽事都要自己承担,结果落得身心俱伤…」
「凌寒从三个月前住院到现在吗?」也许是因为担忧,杨竣凛的神情黯淡了不少。
刘君蕾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三个月前,她因为过度C劳在公司倒下被送到急诊,住院吊点滴观察两三天就出院了。但是上上个礼拜,她又因为JiNg神状况出问题而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JiNg神状况出问题…?」
「嗯…我也是听她同事说的…这几个月来,凌寒似乎常常忘东西…不是那种忘了包包放在哪里,而是前几分钟交代的事情或是作的工作等等相关记忆会突然消失,没有任何印象…」
「…」杨竣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刘君蕾。她在说的人是萧凌寒吗?那麽坚强能g的她,怎麽会变成这样…
「医生说,这是现代人常见的文明病,压力过大、C劳过度都会发生。她要工作又要照顾妈妈…你也知道,她不懂得撒娇、在人前不会轻易示弱,什麽苦都往肚里吞…」
「医生建议她让身心完全休养,所以暂时得住院观察一阵子。」
「萧妈妈呢,还好吗?」
「嗯,萧妈妈这几个礼拜稳定不少。现在她们住在同一个病房。」
「她们在休息了吗?我可以去看凌寒吗?」杨竣凛边问边起身,作势要离去。但刘君蕾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为难。
「在你去看凌寒之前,有一件事我想你得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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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竣凛满脸纳闷地看着她,x口掠过一阵不安的鼓动。
「凌寒她…她…可能不记得你了…」刘君蕾声音越说越细小,低着头不敢正眼瞧他。
「君蕾…你说什麽…?」刘君蕾说的话彷佛是异国语言,他听见了,却毫不理解。
「三年前,你跟凌寒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她没有立即回答他,反倒过来反问他。
杨竣凛的脑海霎时闪过三年前萧凌寒的不告而别,以及她留下的字条。他忽然觉得心紧紧地揪了一下。
「这几年我问过凌寒好几次,她总是不肯告诉我三年前她为什麽离开…你知道为什麽吗?」
他摇了摇头。不是否定,只是忽然有点迟疑,一瞬间好像懂了些什麽。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低声打破沉默:「你说…凌寒她…不记得我了?」
君蕾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时X心因X失忆症。这是她的病名。医生说身心压力过大时,临床上常见这类暂时X失忆的症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失忆…?但是她…她不是还记得你吗?」他激动的声音里带了点颤抖。这应该是才会出现的情节,他心想。
「嗯,她记得我。」刘君蕾面无表情地颌首。
「那…」杨竣凛忽然觉得心跳了更快,方才的犹疑似乎渐渐要被证实。
「如果患者对某段记忆背负着过大的伤痛与创伤,有可能对某段记忆选择X失忆。」刘君蕾却极为冷静地继续解释下去。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藏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刘君蕾再一次轻轻点了头。「她不是只有忘记你。我想她一定还有其他记忆也是空白的,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而且这只是暂时X的,有可能明天睡一觉醒来,她又记得你了…」
「但她也有可能一生都想不起我来,不是吗?」他的语调极为平淡,却更加凸显了字句背後莫大的绝望。
「竣凛…」刘君蕾不知该怎麽安慰他。
「那…她还记得匀红吗?」沉默了许久,他轻声问道。
刘君蕾用点头代替言语的回答。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不知又隔了多久,杨竣凛凝重地吐了一口气,轻轻地问道:「凌寒现在在休息吗?我可以上去看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君蕾没有立刻回应他,弯过身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在你去看凌寒之前,我想你应该先看看写在这里面的内容。」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把你找来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萧妈妈刚住院时,我曾问过凌寒要不要跟你联络,她再三央求我千万不要。她说我什麽人都可以联络,唯独你不行…我知道她一方面是不想麻烦你、再次介入你的生活,一方面是努力想让自己忘了你,跟你划清关系。但我看了她的记事本後,我明白了一件事…」刘君蕾边说边翻到记事本的最後面,备忘栏的地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或许凌寒不想见你,但你应该见她一面。这是你欠她的。」
他从刘君蕾手中接过记事本,坐回大厅的椅子,逐字读了起来。
上头的文字并不多,但字里行间承载的情感,却以排山倒海之态袭进他心底。
从文字叙述可以推知,这些应当是萧凌寒三个月前住院期间写下的。仅仅三页,每一段文字不多於三四行,看起来像是她随笔写的几句心情。她用的文字非常清淡,却一字一句宛如尖刀刻在他心头上一般,又重、又痛。
读完萧凌寒写的日记,他才恍悟,这些年来他错得多麽离谱。她离开的这三年,他找她找得急切,却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
难怪她会不告而别。
什麽叫作无法给她她要的Ai情,但他会尽全力给她幸福。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这世界上有谁能接受没有Ai情的Ai?
当初她是用什麽心情答应他的追求,当她问他Ai不Ai她时,又是抱着什麽样的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直以为萧凌寒是因为他没能说出他Ai她才会离去;其实萧凌寒早就知道他的答案了,她期待听到的根本不是「我Ai你」这三个字。
他紧紧握起拳头,记事本被他r0u在掌心间皱成一卷纸,如同他纠结cH0U痛的心头,而紧握在手中不放的,是他寻觅了三年的解答。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三楼病房,找到307号病房後,他伸出手主开门把,毫不犹豫。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又恍如隔世。
曾经,他伸手触碰病房门把时,双手会不自觉地颤抖;曾经,房门的另一侧,是他害怕面对的世界。
现在,他没有犹豫也没有畏惧。
萧匀红不会再回来,他们曾经相Ai的事实也不会随着她烟消云散,但是那些痛过伤过的,终将会结为疤,化为停在过去的回忆。
他曾经深深Ai过萧匀红,但是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有另一位想要守护的人。
他伸手转动门把,天sE已暗,房门的另一侧是一片黑暗,仅有墙角一盏足灯微弱的红光。一下子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他分不清病床在哪也还没看清病床上躺着谁,但他忽然在漆黑中看见了一丝光芒。
一条水晶坠子静静地挂在床头边。
他记得这个坠子。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圣诞节他为她准备的耶诞礼物。他知道她不喜欢那些一般nV生喜Ai的花花绿绿、金银珠宝钻石项链,所以他挑了一条澄澈而明亮的水晶项坠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水晶还是这麽地明亮,和四年前他为她系在脖子上、皎洁的月光照耀下一样地亮。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痛。
此刻瞳孔已渐渐地适应了黑暗,看得见有一名短发nV子躺在床上,x口规律地上下俯动,看上去正沉稳地睡着。
他向着她、向着那个光芒,缓缓地走去。那个光很清晰,但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当他走近nV子时,心脏跳动得很厉害。她熟睡的脸庞非常安详,他看着看着x口却袭来一阵激烈的绞痛。
这麽多年来,她是用什麽心情面对他?也许,她不记得他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可以以一个单纯男子的身分守候在她身旁,彻底抹去那个过去她所纠结的姐夫身分。
他悄悄地在她床边坐下,轻声地说:「寒,是我…我…」
三年不见,她消瘦了不少。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但这一刻,看着她沉睡的脸庞,只剩下心痛与懊悔交杂哽在他喉头。他紧抿着双唇,身子因为极力压抑而阵阵颤抖。
他轻柔地握起她的手,萧凌寒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眼睛缓缓张开,眼神对上了病床边静静地望着她的杨竣凛。
杨竣凛施了一些力道,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後低声念道:「寒,对不起…让你等了三年…」
病房安静得很,但杨竣凛因为哽噎而发不出声,那句话几乎是嘶嘶嘶的气音,萧凌寒应当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麽。只见她微微地一笑,又阖上眼皮,沉沉地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积压了三年的泪水,终於在这一瞬间溃堤。
萧凌寒在记事本上写道,她既不後悔Ai上他、也不後悔投入这段让她身心挣扎的感情。但此刻看到她那抹笑容,他却感到莫大的悔恨。
一直以来,她都b他坚强勇敢好几倍,不论是在萧匀红生病住院期间也好、面对萧匀红的去世以及後来他俩这段偏斜的感情也罢。如果他能够有她一半的坚强与勇敢就好,他就不会迟迟走不出失去萧匀红的悲痛,然後又随意开一张空头支票给萧凌寒,让她嚐尽没有Ai情的苦涩。
「竣凛,你Ai我吗?」
整间病房除了她安稳地呼x1声以外,非常安静,三年前她问他的这句话,忽然在他耳边轻声响起。
―你Ai我吗?
月光透过病床边的窗棂打了进来,他虽然因为溃堤的泪水而模糊了视线,她的身子她的脸庞反照在他的眼眸里,却清晰无b。和三年前相b,她虽因过度C劳而消瘦许多,但她的气息姿态还是如此地坚定。
此刻,他再明白不过,她是他的光芒,一直都是。她是在黑暗中引领他前行的光芒,就好像方才漆黑病房中指引他方向的水晶坠子,含蓄却有力地照亮了他。
他再也压抑不住,放开声音哭了出来。
躺在病床上,脑海中丧失了关於他的记忆的她,睡得如此沉稳安详,这平静的画面却犹如千刀万剐砍在他心上。这几年来,她背负着怎样的压力,这几年来,她是用怎样的心情想起他、又是怎麽样选择忘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他害她身心俱疲,是他让她痛苦到要记忆出现断层才能释怀。或许,她就这样忘了他,他就这样离开她的世界,才是对她最好的。然而,她记得他也好,不记得他也罢,此刻萦绕在他心头的唯一念头就是—明天,当她醒来时,他要在第一时间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凌寒,你明明渴望Ai情,我却让你委身於没有Ai的感情里。
对不起,凌寒,你一次次抚慰我失去萧匀红的伤痛,我却从来不曾注意过,你安慰我一次就加深一道伤口在你自己的心上。
对不起,凌寒,三年前,我没能厘清自己的心情,好好地回应你。
对不起,凌寒,一直没能亲口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他用着颤抖的气音吐出这三个字,泪水无法抑制地从他脸颊上滑落,一滴滴扑簌扑簌地滴到床单上。
这三个字,是这三年来他全部的感情。这三个字,是他失去她的这三年来,最深切的感受。这三个字,所承载的是这几年来他对她所有的亏欠。
如果萧凌寒再问一次三年前的问题,这一回,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尽全力Ai你、守护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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