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连咀嚼的动作似乎都带着不信的意味。
一顿饭吃下来,京京没有提起丁宁半个字,也没有问题他的病情。看来在她心里,我已经和丁宁全然没有了关系,倒是安言,一直被她唠叨个不停。
有些人,他就是会活在你的记忆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的心里进进出出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他还是会在哪里。消无声息的存在着,不打扰你的生活,不惊扰你的情绪。只因为曾经爱过。
现在的丁宁与我,还没有办法变成这样。不知道对他是否还存在某种希冀,与爱情无关的,在心里面蠢蠢欲动。有时候就是没有办法绝情,这两个字说起容易做起来难。绝情的前提是从未对这个人寄予过任何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可丁宁,回想当初……
同情?心疼?对丁宁的感觉很复杂,但生活似乎变得简单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慢慢变得明朗了,工作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手头上有很多方案要处理,我开始让自己埋头与工作中,经常在家里对这电脑捉摸客户的设计图,加班到深夜。
京京和秦文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了,近来的她显得很兴奋。时不时跑到我身边找我出各种主意。什么喜帖怎么设计啦、婚纱要什么风格啦。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帮他们设计新房的装修,免费的。
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医院看丁宁,他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
“别害怕,他只是把你当成了她。”安言轻轻沾了些双氧水,很小心地在我手背上画圈圈。上面深红色的伤口格外明显,我咬了咬牙。安言的手立刻停了下来。
“很疼吗?”安言的声音很轻,他用一种貌似熟悉的眼神看着我,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关唯。
“还好。”我看着伤口,仿佛方才抓狂的丁宁就在眼前。前一秒还拉着我的手,轻声细语地说着一切和夏宛若的美好过往,后一秒就抓起了身边东西朝我丢了过来。还好安言就站在身边,将我往后一拽,只是手背受了点伤。
“还是别接近他了,如果你实在关心,那就在外面看看。每个重症的病房都有摄像头,去监控室看看也行。”
安言一边替我擦药,一边说着。我沉默不语,方才的丁宁确实让我有些害怕。要怎么才能救他?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应该把一切告诉夏宛若,毕竟安言曾经是她的丈夫。
“何必呢?如果她不来,你是不是又要失望一次?”
我把想法告诉京京,她显然不赞同。
“她要怎样是她的事情,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同情心又开始泛滥起来。
“你还什么事没做?”京京的脸拧成一团,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还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你连安言这个大客户都折进去了,还说什么都没做。好,你伟大。想想以前,我都替你计较。再说了,要是关唯知道,肯定也不赞成!”
自从安言向雨凝宣布我的病情痊愈,京京在我面前就再也不忌讳提到关唯了。想起关唯从前对待丁宁的态度,似乎京京的话有几分道理。
“安言,如果夏宛若来,对他有帮助吗?”晚上临睡前,我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他。
“当然,她配合治疗是最有效的。”安言官方的解释了下夏宛若来治疗的好处,这个时候的他比以往都更像是一个医生。说完他沉默了许久,对我说:“怎么,你能找到她?”
“我想试试。”
“如果她不来呢?你还过去请不成?”安言在电话那头问我。
“不,不会。找不到她,就算了。”电话那头,安言的呼吸变得平静起来。
如果是关唯,他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做吧。京京无意的一句话突然让我有了很多感触,我不会去找夏宛若,不会求她,只想把事情告诉她,如果她还有一些良知的话。
人总要自私一下的。我告诉自己,这是我和丁宁最后的一次交集,谁的债谁来还。
第126章
拿着从袁庭那里得到的号码,我盯着那几个数字,脑袋里放空了很久。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该跟她说些什么呢?我开始在脑袋里构想着夏宛若接电话时,我要说些什么,她会怎么回答。这才发现,我原来一直都不了解她,连她会说些什么都没办法预料。
我想象着当了妈妈的夏宛若,是不是还会想从前那样的风情万种,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么一个被她利用完就甩掉的人。我看了看玻璃窗里面的影子,我们真的很像吗?奇http://www。345wx。com怪的是,居然记不起她的样子来。
忐忑地等待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似乎比平日的都长,一声一声,就像是预示着我们之间的距离。
“hello”
才一个词,我瞬间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是我。”
我笑自己,还以为是几年前吗?她能准确无误地听出我的声音。
听筒里突然间沉默了,我没有过多的回应,也默不作声。仿佛千山万水的距离都被凝固了一般,我听见夏宛若的呼吸声,努力维持着均匀的节奏。此时的她,一定在头脑里快速回忆着各种中国熟人的声音,好找到一个和方才听到的匹配。
“你是……”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莫凌?”她居然听出来了?
“嗯。”我想好的台词全部都飞出了脑袋,不知道飘荡到什么地方去了。
夏宛若在电话那头沉默,没有一句话,这跟从前的她大不一样。
“对了,你在美国……你的孩子好吗?”我说完就皱着眉咬了咬嘴唇,再笨也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吧。问人家孩子干嘛,真想抽自己。
“恩,我们都很好。”夏宛若的声音没怎么变,我依稀可以从她的声音想象她讲话的样子:“你打电话过来,挺意外的。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觉得呢?”我突然回想起了很多,语气里有了些不平静。事到如今,她还能这么平静地问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我们那么长时间没见了,我怎么猜到?”夏宛若吞吞吐吐起来。没错,我们确实快三年没见了。但丁宁从美国回来还不到一年,她这么敏感而聪明的人,怎么能装作什么都不知?
“你和丁宁的事情我听说了。”算了,寒暄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得了。
“对不起莫凌,我对他实在没有初恋的感觉了,我们……”
“你闭嘴!”我没等夏宛若说完,“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就算是我,那你早就该说了,今天才说晚了点。”
只会用这一句来搪塞吗?我想起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能有把人气出心脏病的可能。丁宁就吃她这一套,我知道。曾经我也受不了她那种眼神,仿佛自己高贵得不管犯下什么错都能被人原谅。
“他……怎么了?”
“他疯了。”
“天啊,莫凌。你逗我呢,这怎么可能。他走的时候,好好的。”
我不明白夏宛若到底有没有用心了解过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哪怕只有一天,她能够好好的了解他。
“你不信吗?”我在电话这头冷笑了一声:“看来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丁宁真是可怜,居然为了你这么个女人发疯。”
“莫凌,你变了。”夏宛若沉默了许久,或许是发现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摆布的学生了吧。她的声音放低了很多,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是吗?”或许我本来就这样,当初只是被你改造了吧。
“从前的你,从来不会这样说话。总是彬彬有礼的。”夏宛若语气里貌似透着些失望,精心改造的人还是没能成为她最完美的替代品。她那么聪明,或许早就猜到了丁宁会来找我,只要我还是原来的莫凌,就能顺理成章地替她把丁宁收了。
“什么从前的我。我一直都是这样,那只是你的想象罢了。丁宁现在就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