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来,我能听出是秦落的声音,清脆得如同玻璃珠掉落在瓷盘里发出的声响。
她一接通电话就问我:“这几天怎么了,为什么打你电话都打不通,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好担心你啊,小说也有几天没有更新了。”
秦落几句知冷知热的话一说,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
为什么她和我之间如此亲切?我当时自己都闹不清楚,只感觉这小女孩,怎么就这么像我亲人啊?
一瞬间人的感觉是很重要的,我的直觉就让我知道我和秦落的以后,不会仅仅通电话这么简单。
我对她说:“落落,我这次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前两天我女朋友过来,我们之间彻底断了。”
秦落立刻说:“好哥哥,你别难过。”
我说:“别担心,我不难过。”
她说:“这段感情结束了也好,明天我帮你介绍几个合适的啊!”
我尴尬地笑着:“那算了,不必要了,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好好地生活。”
秦落笑着:“那好,那你以后一定有时间陪我咯!我今天已经回学校了,哪天约你出来见个面啊!”
我一算算,果然已经快到开学的时间。
不禁又是一阵黯然,离开校园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而我却还一事无成,甚至丢失了自己的爱情。
秦落看我不说话,便问我:“周余哥哥,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那你哪天有空啊?我想见见你。”秦落主动要求见我。
我有些奇怪:“丫头,你要见我做什么?”
她笑着:“我就是想见你,看你帅不帅。在我的想法中,你应该是一个爱意如花,英俊温柔的才子吧?”
我说:“咱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长得很难看,见了你恐怕会失望的。”
秦落惊叫起来:“不会啊,你不让我见,那我才难受呢。你明天有空吗,周余哥哥?”
我对她无奈,只好说:“那行吧。”
“嗯!那我们明天手机联系吧!咱们不见不散!”秦落开心地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我的电话又响了,看来我还挺忙。
我接了电话,是王媛,她急急地问我:“周余吗,你在干什么?”
“在超市呢,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啊?”我手里拎着一篮子东西,走到收银台前。
王媛问我:“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忘记了么?我妈妈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哎呀,她不提醒我,我可真差不多给忘记了。于是我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回来就睡觉,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
她说:“哦,这样啊,没关系。你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饭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她有些幽怨地说:“周余,你不要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好不好?晚上妈妈想喊你一起吃饭。”
想起白梅,我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于是我们约好晚上七点在新街口一家西餐厅见。
我拎着东西回到家,塞满了大半个冰箱,这才感觉有些满足的意思,我又可以懒懒地待在家里好几天不用出门了。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如此寂寥,如此地让人渐渐淡忘了时光。
尽管我的爱情丢失了,但是我的生活总还是要继续,这段时期,正是我的思想急剧变化的一个时期,任何一种可能,都可以发生在我身上。
打开电脑,继续写小说,这几乎已经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我总是喜欢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写那些曾经发生在我身边的往事。
想起来给林枫打了一个电话,很奇怪地他居然没有和我谈有关于叶青的任何一点事,甚至是一点都没有提到。他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歉疚的意思,我对他无比信任,根本就没有细想,再说了,我们两个之间,从来都是有话就说的,向来没有什么隐瞒。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反正这两天我的感觉也不是很正常,我也就没有深究。
一期之约
挂了电话,似乎轻松了许多,继续我的写作。无论我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有放弃对这个小说的写作,也许是出于对大学生活的一种隐忍怀念,这也是源于我那一向执拗的性格。在对大学往事的回忆中,我似乎又可以重新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大学校园,那里是我人生的一片净土。那里,有美好爱情,有完美友谊,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同学,一种浓浓的让人感动的群体氛围。
毕业两个月了,我一直不习惯,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学生,而不是一个已经离开大学校园,必须走上社会面对残酷竞争的毕业生。我的心态,还只是停留在那个叫做仙林的地方,不知道还要停留多久。常常总是悲哀地想着,为什么人要长大,为什么要面对那些自己本不想去面对的那些东西?我一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总是活在自己的理想中,执着地盘旋着,不肯离开。叶青的背叛,对我的理想主义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的梦被叶青给砸碎了,破碎得无法弥补,我开始用另一种目光来审视我身边的这一切事物。
写作对我来说是一种心理的释放,是一种心灵的解脱,一种与神灵对话的过程,我无须别人怎么看待,我只求我自己写得高兴,抒发了我的胸臆,那似乎就已经足够。反正我每当我写完几千字,合上电脑的时候,总有一种难得的满足感。
每天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我还沉浸在对文字的把握中,夕阳已经西下,在电脑屏幕上留下一道残红。每当我专注地写字时,总会忘记身边的人和事,常常忘记了身在何方,很有梦境醒来的感觉。
每天我总要写到自己厌倦了文字,不愿意再去构思为止,正如一个人喝酒一定要喝得酣畅淋漓、痛快尽致。还好我对文字的厌倦一般会在我每次写完五千字以上后才有,所以我每天还能坚持算是比较高的产出。
快要到七点的时候,我关了电脑,换了一件格子衬衫,那还是我爸爸在南京的时候买给我的,自己在镜子里照了一会,还挺满意。
收拾打扮了以后,就出了门,我从来不刻意在着装上花工夫,自己感觉舒适就行。
七点半,我在餐厅见到了白梅和王媛。
白梅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裙装,显得高贵而庄重,衬着金丝镶边的眼镜,很有一种贵族气质。她的女儿还是旧时模样,一副小女人的温馨甜蜜,虽然也是娇艳可爱,却比不上白梅更让我动心。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愚顽不可及,但我却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我现在怎么成了这样?我也恨自己,暗骂自己卑劣无耻。
她们母女两个坐在我对面,一个端庄华贵,一个温柔可人,此时的我真是羡煞旁人,可是,谁又能体会我心中的无奈?
白梅手持着酒杯,浅浅地啜饮着红酒,带有笑意的眼睛看着我,那目光里似乎带了一种不可言说却暗自流动的温柔。
在妈妈身边,王媛却一改往日作风,变得格外忸怩乖巧,仿佛一只听话的波斯猫。
我用刀叉分离着冒着热气的黑椒牛排,心思却飞到了极远处,在高空徘徊不下。
白梅问我:“周余,你家是哪里的?”
我说:“山东青岛。”
她笑着说:“是吗?看样子可不太像哦,要说你是江南人我还更相信呢。”
我的眼前闪过妈妈那并不清晰甚至可以说是莫须有的面容,忍不住心中一酸:“我妈妈她是上海人。”
白梅仿佛这才明白,“哦”了一声:“难怪呢,北方人难得有像你长得这般清秀的。”
我心里偷偷笑着,清秀?这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我。她又接着说:“媛媛已经在我面前提过你好几次了,说你长得很好看,又很有才华,如今我见到了,果然如此。”
我只好说:“谢谢。”
王媛耐不住性子,问我:“周余,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和公司签约肯定比在酒吧唱歌好多了。”
白梅按住王媛舞动的手,笑着说:“周余你别见怪,媛媛还在上大学,说话不经过思考。你自己的事情,总是要慎重考虑才好,不过你放心,我们公司肯定会对每一个签约员工负责。”她顿了一下,用一种略带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声音柔柔的,“况且我个人也很看好你。”
我见到她的目光,顿时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低下头去。我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情,并不是很懂,面对她若有若无的暗示,我只有低头。
王媛丝毫没有觉察出我们之间的异常,很懂事的样子:“周余,那你就再好好考虑吧?”她看我的眼神里也是充满了热切的爱意,这我倒是能够感受得出来。前几天,喝得多了,一时冲动,不小心舌吻了她,现在还感觉心中愧疚。
我们并没有再谈这个事情,我确实是没有考虑好,也没有拉一个人给我做参考,什么都不明白,总不能胡里胡涂就签了合同。
白梅仿佛是有意似的,给我介绍她的家庭:她今年才只四十一岁,丈夫是一家电力公司的经理,女儿王媛大二,在南京艺术学院上学。
我听得心中一动,秦落不也跟我说她在南京艺术学院的么?我就顺口问王媛:“你认识秦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