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听令,看沈若非丝毫没有放下匕首的意思,也不敢过于靠近,一路领着,向大牢方向走去。
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腐败的霉味。
沈若非敏感的闻到,那空气之中还有着一股血腥之气,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牢房很深,却似乎没有关几个人。
转过几道弯之后,沈若非终于看到了唐衍。
在昏暗的烛光下,唐衍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庞更见消瘦,杂乱的胡须也未遮住那苍白的面色。
沈若非厉声道:“把门打开。”
侍卫不由朝她身后看去,宇文隆绪缓步走来:“你要看他,本王已经让你看了,还要如何?”
沈若非看看唐衍,这般动静,他竟毫无反应,不禁狠狠的盯着宇文隆绪:“让我进去。”
宇文隆绪看了看她手中的匕首,略一迟疑,沈若非立即洞悉道:“没用的。一个人若真的想死,并非只有匕首可用。”
宇文隆绪冷笑了一声:“是吗?本王倒有些同情司马廑了。他的女人,一心二心要为别的男人死。”
沈若非道:“这倒不劳你费心。我心已决,这羌国的牢,我和唐衍一起来坐。”
宇文隆绪被沈若非的执着刺激的有些恼怒,不由道:“好啊,本王成全你。开门,让她进去。”
言罢,甩袖走人。
沈若非顾不得其他,门一开,就扑向唐衍身边。
沈若非颤抖着手去探唐衍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她微微的松了口气。
可是,为什么,一向警觉的唐衍,竟睡得这般沉?她突然间又慌乱了起来。
“唐衍,唐衍……”沈若非轻轻拍着唐衍的脸,出声唤道。
见他仍无反映,沈若非不由加大了声音——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那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了几丝哭意。
唐衍微微皱了一下眉,耳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似乎使不出一丝力气。
“唐衍,你怎么了?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淼淼,你快醒醒!”
是若非,唐衍心中一股暖意,再次用力,眼睛微微睁开,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沈若非狂喜,眼泪夺眶而出。
唐衍微微欠身,却牵动身上的伤——这宇文隆绪,哪里学得那么多花招,竟然也会那不伤皮肉,只伤筋骨内脏的损招。还好,除了几根肋骨,其他的暂时还没断。
沈若非见唐衍皱眉,忙制止他起身:“你受伤了?伤在哪里?”边说,边要解开唐衍的衣服,查看伤势。
唐衍抬了一下手,微微笑道:“一见我就要非礼我吗?”
沈若非脸一红:“都什么时候了,嘴还贫?”
唐衍笑了笑:“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沈若非怀疑的看着他,突然在他的腿上按了一下。
唐衍没防备,猛的一疼,“嘶”的倒抽一口凉气。
沈若非再也不管他说什么,撸起他的裤腿——满腿都是青紫淤痕;
沈若非二话不说,拉开他的衣襟——身上也是……
沈若非颓然的坐在了床边的地上——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吗?如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唐衍又如何会跟随自己深陷险境?
唐衍看着沈若非的表情,调侃道:“怎么,对我的身体不是很满意?这好赖也曾经是魔鬼身材……”
沈若非看着他,除了眼泪,无语。
唐衍突然间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新鲜的伤痕和血渍,先是一愣,接着又有些动容,这傻丫头,大概是以死相逼,才进得这牢房了。
唐衍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自己从未奢望得到她的爱情。有她生死与共这份心,足矣。
沈若非看着唐衍的笑容,突然间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不,唐衍不能死!他不能为了自己,平白无故的搭上一条命!选择走什么样的路,是自己的事情,可是,这不是唐衍的责任,更不是他的义务!必须想办法让唐衍离开这里。
唐衍没有看见沈若非坚定的眼神,他兀自沉浸在一片幸福的满足感之中。
“陪哥说说话吧。”唐衍微微笑道。
“嗯。”沈若非暂时收起想法,没关系,自己守在唐衍身边,不会让他再受一丝伤害——就让自己,来守护他一次吧……
唐衍依旧仰面躺着,沈若非将披风盖在他的身上,唐衍想拒绝,却无力阻挡,只得无奈的说:“不怕我非礼你的话,躺我身边吧,好赖也算给我点温暖。”
沈若非终于露出看见唐衍后的第一丝笑意,顺从的侧身躺在他的身边,拿披风一并盖上。
“美女陪你坐牢,就知足吧。”沈若非还他一句。
唐衍眼中一抹痛苦之色飞快掠过,快得几乎沈若非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一些一直不解的谜,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我给你讲讲我原来的糗事吧。”沈若非飞速的转移了话题。
唐衍笑了:“好啊。”
沈若非开始讲述,从小到大,一件件,一桩桩,唐衍不时发出畅快的笑意。
只是,她没有看到,在欢笑背后,唐衍眼中流露出的那羡慕之情……
不知过了多久,沈若非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沉寂。
唐衍侧过脸,看着她熟睡的脸,心中突然在想——就这样陪着她,即便是一同死去,也应该是幸福的吧。
唐衍番外 身世
我是一个孤儿。
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只是,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我又是谁——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成为的孤儿。
更不幸的是,我不是在孤儿院或者福利院之类的地方长大,七岁之前,我一直跟着那个据说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叔叔。
叔叔一直是个唯唯诺诺的男人,自把我从襁褓中抱回家的那天起,在老婆面前就更加抬不起头。
那个我应该称作婶婶的女人,该怎么形容呢?如果你见过她,你绝对不会把她和哈利波特姨妈式的女人划上等号——她看起来那么美丽,那么亲切,那么迷人——可是,你绝对想不到,天使面孔的背后,是恶魔。
七岁之前的日子,象地狱。
她背着叔叔,用她所能想到的各种方法折磨我,似乎,我是她刻骨铭心的仇敌。
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反抗的结果,是更加难以忍受的折磨。我常常默默的躲在自己房间,祈祷着这样的日子,早一天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七岁生日那天,一个男人出现了。
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觉得害怕——他看人的眼神很冷酷,就象野兽,在冷静的审视自己的猎物。
那个我应该称作婶婶的女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你不能带他走。”
男人看她一眼,冷冷的说了四个字:“七年,够了。”
她张了张口,却没再说什么。
不知为什么,虽然害怕那个男人,但,看她如此忌惮,我却非常想跟着他走,走出这个地狱。
我顺利的被男人带走。
叔叔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没有回头。
我问男人:“你是谁?为什么带我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看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又问男人:“她为什么恨我?”
男人看我一眼,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你长得,很象你父亲。”
长得象父亲不对吗?我不懂,也许,是因为那时太小,一时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我曾经以为7岁之前的日子是地狱,后来才知道,这地狱,有十八层,那些经历,充其量,不过是第一层。
我被男人带到了国外,什么地方,不知道。
我开始接受一种非人的训练,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女孩。
渐渐的我知道了,那些,是忍术。可是,我们却不是忍者,也不会成为忍者。
那男人,叫石川藤一,据说曾是著名的伊贺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