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非内心不可避免的对未知产生惶恐——但这些,都没有想到“此次一别,可能就是永远”带给她的恐慌更为强烈。
她看着司马廑,心却剧烈的颤抖起来——也许只是生离,也许就是死别……
她用目光热切的描绘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这个时候,她前所未有的清醒认识到——这个男人,自己是爱着的。只有爱着,才会如此不舍;只有爱着,才会由爱生怖……
二人近在咫尺,炙热的目光在一起反复纠缠,却是谁都不愿开口说离别……
沈若非突然上前一步,带着一股决绝的伤感,出其不意的吻上了司马廑的唇。
司马廑先是一愣,却在转瞬间被那股强烈的忧伤所包围,不由自主的环住沈若非,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吻得贪婪,吻得热烈,吻的不顾一切,似乎所有堆积的情感都在这离别的瞬间爆发,似乎下一刻就是山崩地裂,玉石俱焚……
沈若非将头埋进司马廑的怀抱,满脸是泪。原来,自己做不到潇洒自如,做不到云淡风轻……
司马廑紧紧抱住那柔弱的身躯,感受到那一阵阵轻微的抽动,怀中的她,有着从未有过的柔软……
他不禁用手轻抚她的脊背,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
沈若非却慢慢挺直了脊背,司马廑的手顿了一下,随着怀中温暖的离开,心也渐渐凉了下来。
沈若非背转身子,不想让司马廑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她的声音还是微微带了一些鼻音:“我去了。”
司马廑看着她的背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若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缓步朝书房外走去。
“若非……”司马廑突然出声。
沈若非停住脚步。
“见父皇的时候,把那支簪子插上。”
沈若非愣了一下,虽不解,却知必有其用意,“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心下已牢牢记住。
司马廑却突然从后边追上,站于她的身前。
沈若非被迫抬起头,与他面对面。
沈若非的脸上没有娇羞,没有尴尬,只有一抹苍白。
司马廑眼神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深情和执着:“若非,我要你记着我一句话。”
沈若非静静的看着他。
“无论什么时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不会放弃你。”
沈若非的心跳突然间狂乱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回应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司马廑的注视下离开的书房,她只知道,离开书房后,她的脸后知后觉的红了——一想到自己竟然去主动吻了司马廑,脸上的热潮就禁不住一阵阵涌动——怎会如此冲动?不知他是否会觉得自己太过孟浪……
待看到书房苑外等候的三人时,沈若非却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对也罢,错也罢,既然做出这种选择,自己就不会后悔。不管前方有什么,都要打起精神去面对。
于是,她的神情不知不觉中又回复了平静与淡定,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容。
唐衍看着她那再熟悉不过的阳光般的笑容,看着她眼神中的坚定,心中明白,她的执着,丝毫不亚于司马廑,即便是飞蛾扑火,她大概也不会再皱一下眉头。
可是,当他的视线触及沈若非那看起来微微肿胀的红唇时,心突然间被刺痛了……
“说完了?”掩起心中的波涛汹涌,唐衍平静的问,嘴角甚至挂上了一丝笑意。
“说完了。”沈若非知道,唐衍一定会明白。
“可以走了吗?”唐衍又问。
“可以了。”沈若非微笑。
司马曜和钰儿吃惊的看着二人,难道,四王叔拦不住,唐衍也不拦吗?
沈若非看看二人,故作轻松的笑了:“我可不要你们愁眉苦脸的为我送行!我只是是去见皇上。”她及时的把“又不是见阎王”给咽了回去。
二人一脸不快。
沈若非轻轻捏捏钰儿的脸,钰儿并未反抗。
“傻孩子,等我回来再给你做蛋糕。”沈若非笑道。
钰儿并未应声,但是看看沈若非的笑容,又忍不住“嗯”了一声。
唐衍靠在树上,懒懒的问:“沈若非,你想不想早去早回啊?”
沈若非挑眉看他:“你说呢?”
“那还不快走,什么时候也学的这般粘粘糊糊?”唐衍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你以为你要坐的是什么交通工具?”
沈若非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唐衍嘟囔了一句,司马曜和钰儿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沈若非听明白了——“无比怀念飞机……”
府门外,众人送行。
王公公和陈公公看看司马廑的脸色,不由自主对视一眼,叹口气,低下了头。
“二位公公,若非坐不惯马车,烦请一路上多多照应。”司马廑客气道。
二人忙躬□子:“王爷真真折煞奴才们了。这原本就是奴才们该做的。请王爷放心。”
一切准备就绪,沈若非和众人道别。
她未让晴儿搀扶,自己踩着长凳上了马车。待坐定,方掀开窗帘,看向诸人。
她认真的看过每一个人,似乎想把所有人的样貌都深深刻进脑海,最终,她对上了司马廑的视线,慢慢的,展开了一个绚烂的笑容……
多年之后,司马廑仍能清晰的记起,那一瞬间所绽放的绝美笑容——一如她那决绝而坚定的爱……
车队缓缓离开,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五十章 入宫
长达半月的路途,对沈若非来讲,既漫长又短暂。
这一路异常平静。
二位公公倒是颇为照顾,因着司马廑说沈若非坐不惯马车,就没有一味的催促赶路。这宫中摸爬滚打多年,二人早已练成了人精,是非轻重,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女子,虽无名无份无来历,却是不能得罪。
唐衍和暗影一行全都按计划跟随,只是,有的在明处,有的在暗处——沈若非没有问,她相信司马廑和唐衍的计划,她所需要做的,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
唐衍并未和沈若非同车——他不想在这时为沈若非增添任何的麻烦——此时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谨慎。
只是,沈若非只要掀帘向外看,总是可以看到他在马上稳坐的身影,让她觉得安心。
离京城越近,沈若非越是平静。既然做了决定,她就坦然的去面对即将到来一切。
记得刚上初中时,自己内向、自卑、孤僻,不知道如何跟人交往,很多事情都不敢去做。一次,学校话剧社招演员,要排演的是她最喜爱的人鱼公主。她很想试试,却迟迟不敢报名。爷爷知道后,就在纸上写了两个问题,让她自己写出答案。一个是“我到底害怕什么”;一个是“我应该怎么做”?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想了又想,第一个问题,她写的很快:她害怕自己演不好,害怕别人嘲笑自己。第二个问题她恕貅再三,写出了几个答案:一是可以不报名,这样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嘲笑自己;二是观察观察再说,如果报名的人实力很强,自己就不报;如果报名的人实力一般,自己可以去试试。这样,可以降低被嘲笑的机会;三是报名,努力去演,演不好了大不了以后继续努力,至少自己没有遗憾。
她考虑再三,决定选择第三个答案。爷爷听了之后,并未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想好了就去做吧。
她勇敢的去报了名,异常努力的投入到了排练之中——她顺利得到了人鱼公主的角色,而且演出格外成功。
演出结束后,爷爷问她;为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