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身而行,似乎有心事,不然也不会落入贼人的圈套。”
“我确实大意了。”暮曦不愿多做解释,她起身,拍了拍沾染在裙摆上的泥土,“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何必着急?今日九王爷大婚,王妃在与不在,只怕没人会注意到吧。”塔木邪冷冷地提醒道。
虚弱的身子仍有些发颤,心头的酸楚已淡了许多,暮曦似乎感悟地喃语:“是啊,没人会注意,更没人会在意。若不是你,今晚纵然我在深巷中遇害,也没人会知道。”
“王妃此言差矣,四太子殿下一直在关心着你。”塔木邪反驳她稍显悲观的论断。
“哼他不会。”暮曦微摇螓首,清澈的眸光透出几许凄清,“不过离开南国仅仅数月他就”
兀旭烈迎娶侧妃一事,远比今日若萱嫁入王府对暮曦的冲击更大。
她本不想怨怪的,毕竟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绝了兀旭烈。
可人的心真的很难控制,那股心酸的滋味总在悄然间浮现,惹得她不得不恨。
然而,与他分离,虽然痛,却也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自从他离开后,那个可怕的梦魇越来越少地在夜半侵扰暮曦了。
“既然你不是奉他之命而来,那请你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他。”沉默了须臾,她忍痛地要求,既然断,就要断得彻底。
“为何?”困惑之情笼罩在那张粗狂的脸庞上,塔木邪看得出九王妃对兀旭烈绝非无情。
“我与他的缘分,就是如此而已。不过是几面之缘。”暮曦刻意将话说的云淡风轻,天知道,她该要多么困难地压抑下方才心底的缕缕悸动。
只因听到兀旭烈喜爱皮影,甚至命人吟唱她的歌,她的心就怦然而动。
塔木邪着实看不懂眼前如谜一样的女子,她好似深陷在矛盾与挣扎中。
也许,这份相同的困惑也存在于兀旭烈的心中,所以让傲视天下的四太子也颇为惆怅。
“我看得出,王妃有一颗果敢的心,性子也与四太子相似,傲得很。既然心中不快,何不摆脱王府的束缚?”塔木邪从地上一跃而起,三两步走向暮曦身后,“今日之事,足够给王妃警醒了。有人,已经容不得你了。”
“若你不急着离开,可否再帮我一次?”一个念头浮上脑海,幽美的眸底闪过精明之色,暮曦恳切地请求。
“王妃尽管直言,我绝对为你办到。”塔木邪未经思量,便爽朗地答应了,毕竟她是兀旭烈看中的女子。
“今日要害我之人,你与他们过了招,可还记得他们的样貌,我若想将他们找出来,可能办
到吗?”暮曦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若萱,既然敢出手,就要付出代价。
“王妃放心,这个绝对不难。”塔木邪胸有成竹地向她保证,兀旭烈安拆在瀛都的虎贲暗卫
们绝非等闲之辈,只怕此时,已然将那几个贼人抓捕了。
然而,想到虎贲暗卫们可能采取了行动,塔木邪却有些慌了。
若是他们下手太重,不留活口,岂不坏了事,“王妃,我现在就去,不再耽搁了。”
“噢那好。”暮曦感激地望着他,“谢谢。”
“王妃该谢的人,不是我。”塔木邪意有所指地低语,曲起指尖放于唇边,吹起了响号,“嘀”
哨音穿透夜空之际,几名身手矫健的北国兵士从山头上飞身而至,“大将军!”
“尔等,小心护送王妃回城,定要安全看着王妃入府,明白吗?”塔木邪气势威严地下令。
“是,属下明白!”几名兵士为了掩人耳目已换了南国的衣装,但那眉眼却比南国人凶悍很多。曦注也轻容。
“王妃,请上马,一旦有消息,我会想办法联络你。”塔木邪将自己的坐骑让给暮曦,扶着她上马。
“谢谢,将军的恩情,我记着了。”暮曦重重颔首,在几名北国兵士的拱卫下踏上了回城之路
逸王府,西花厅
待到暮曦安全抵达王府时,夜已经深了。
白日里的喧嚣热闹被夜的静谧所取代。
她悄悄地推开院门,缓步走入房中。
谁知,点燃烛火的瞬间,一抹人影从暗处中悄然突现。
暮曦眯起了双眸,戒备地回身,已然握住了系在腰间的紫云鞭,“谁?”
“你去哪儿了?”低缓的嗓音中掩不住疲惫与担忧,南宫瑾抬起头,惊讶地注视着暮曦狼狈的模样。
猛地窜起身,他扑向暮曦身前,大掌扣紧了她的肩头,紧张地询问:“这是怎么了?你的头发衣裙”
暮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髻早就乱了,衣裙上也沾满了尘土,裙子的下摆也被扯破了,“没事儿,在街市上跌了一跤。”
“怎么如此不懂爱惜自己。”心疼地捧住了她苍白的美颜,南宫瑾俯下身子,用尽全力抱紧了她。
大掌轻抚上她如瀑般的发丝,心中的歉意浓烈地翻滚,他不忍心责怪,只得放软了语气,“外间太乱了,这么晚了一个人外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推开了他的胸膛,暮曦仰起头,怔怔地蹙起了黛眉,“王爷,这个时辰,你怎么会在这里?今日不是你与若萱的大婚之喜吗?”
“本王放心不下你。”南宫瑾又岂会不知,只是双腿不受控制地来到了西花厅。
忙碌的一日间,不停地欢宴、大典,忙着举杯,忙着谢恩,他的思绪空了,却止不住对暮曦的思念。
“王爷看到我安全而归,应当可以放心了。”暮曦感谢他的关切,却不再沉溺,亦不再留恋。
她颇为疏离地向后退了几步,径自坐到了妆台前,开始动手出去发上的头饰,摆明了逐客之意。
胸口猛地一窒,暮曦的冷漠远比怨恨来得更为伤人,南宫瑾收拢了指尖,沉痛地合上了眼,“难道,你不能谅解本王吗?”
“王爷,我在帮你。”扬起的素手堪堪停住,暮曦缓缓回眸,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想做专情之人,便只能对一人负责。我不会绊住你,也不会再介入你与若萱。因为,我不再是三年前的骆染衣了。”
☆、第九十章 独守空房
红鸾殿
喜烛长燃,明晃晃的烛火映在火红的幔帐之上。爱頙琊璩
夜里的风虽冷,却吹不散熨烫在若萱心中的热情暖意。
她悄悄地掀开精致的红缨盖头,露出那娇艳甜蜜的面容,一双熠熠的杏眸中涌动着浓浓的喜悦。
环顾这精心布置的喜房,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细细地品尝着眼前这迟来的幸福。
三年多的苦苦忍耐,三年多的日夜煎熬,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切,等到了这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小姐,你怎么把盖头掀起来了?快放下。”淓姣将一叠叠糕点放在桌上,快步走向床榻边,轻声地提醒。
“淓姣,我这脸上的疤痕是不是很丑?”指尖轻触脸颊,若萱神色蓦地一暗,忐忑不安地问。
“放心吧,小姐今日美极了。奴婢给你多扑了几层粉,已经看不出来了。”淓姣蹲下身子,
细心地为若萱理了理长长的裙摆,“王爷定会为你疯狂的。”
若萱甜甜地笑了,一瞬间好似恢复了早已被严酷命运磨灭了的童真神采。
鸾明缨眸萱。只是片刻间,阴沉的恨意与幽怨化作两股藤蔓缠绕在她的眸底,她语意凄凉地说:“不会了
,王爷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只望向我,为我的一颦一笑而牵动的瑾哥哥了。一切都变了。”
“小姐”淓姣不忍心见她如此悲伤,起身攥住了她的双手,“事在人为。三年前,你被逼离开,但谁能想到三年后你能回来?还能嫁给王爷呢?你失去的,终究都会再还给你。”
“是啊,我会要她偿还”阴冷之色在眸底乍现,若萱抬起头,望了望外面的夜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这几日,她与王太后商议许久,决定除去骆染衣这个心腹大患。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若萱发现骆染衣很喜欢在傍晚后外出,她便暗暗地在王府周围安排了禁宫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