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一夜的向少悠已经将那头海洋的蓝染回久违的黑色,柔柔的发软软地贴在耳侧,略长的浏海半掩著眉眼,纯黑的发衬得向少悠的脸更为白皙,漆黑的眼瞳水汪汪的如同小鹿般单纯,没有那些灿烂的发色带来的炫丽张扬,黑发的向少悠看来纯朴而稚气,配上那对黑框眼睛,活脱脱就是高中小男生,而且是相当害羞青涩的那种。
根本就和学生时代没甚麽两样嘛……。。
牧少纪心里暗叹著又转换形象是怎麽回事,而向少悠已经瞥眼碎在地上的百力滋,无奈地给他一记白眼,没精打采地说:「怎麽你还在啊?」
「我怎麽会不在?」牧少纪理直气壮地问。
「你不用拍戏的吗?!」向少悠脸无表情地平述:「先前那麽辛苦地抢了子高的角色,现在又蛮不在乎的!」
「不是我不在乎,而是接下来要等朱大老爷回来才可以拍。」牧少纪仍待再说,但一回过头来,向少悠已经失去踪影。
他来到房间前,敲了敲门,房里静静的,向少悠并没有开门,只是闷不哼声地钻进被窝里。
牧少纪等了一会,再次回到电脑前继续自己的事。
一晃间,八时,牧少纪再次来到房门前,敲门,仍是没有回应,然而牧少纪早有预料般地,只是说:「明天的课还是取消吧。那样会好一点。」
意外地,立刻得到回应:「不!我不退款!」
牧少纪耸肩,开始煮晚餐。
九时,牧少纪煮好後再次敲门,说:「出来吃饭。」
「……。」没有回应。
牧少纪只得独自回到厅桌,开了电视,边看边吃。
仍然是向少悠的导报,这次是访问他的中学同学。
全是负面的评价。
「孤僻、沉默寡言、没朋友……。」
吃了一会,牧少纪吃不下了,关了电视,再次敲门。
「闷了这麽久,都饿了吧。不养好精神,明天怎样工作?」
这次牧少纪很有耐心地站在门外等。
果然,一会,向少悠还是出来了,闷闷地来到餐桌前,低头坐著,沉默。
那样的神情,活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可怜得牧少纪不禁伸手揉了揉他的发。
向少悠抬头,眨了眨眼,怔怔地看著他,忽然眼里就漫起水雾。
牧少纪的动作停止了,屏住了呼吸。
如果就此搁手的话,向少悠大概会受到伤害吧?
於是牧少纪只是回应似地用力拍了拍向少悠的头,说:「吃饭吧!」
「嗯。」向少悠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吃著。
天王.天王CH48
牧少纪默默地瞧著向少悠用膳,无聊地将叼在口中的百力滋上下甩著,闲闲地打量著向少悠。
有点东西下肚,回复元气的向少悠慢慢回复正常,呃,在牧少纪眼中,大概算是故态复萌吧。
而且是愈趋严重的那种。
先是若无其事地将筷子一搁,再很大爷地靠在椅背,瞥了牧少纪一眼,说:「快收拾东西啊!弄得饭厅跟厨房一团乱。」说话间眼光扫向厨房,面色一变:「喂!我的Hello Kitty手巾……。。」
牧少纪看了神色惨淡的向少悠一眼,忽然有点罪疚感,强自辩解:「我猜你不会喜欢这种白痴的东西,才好心替你用的!」然後小心地问:「不会,又是你妹送的吧……。?」
向少悠闭上眼睛点点头。
「那就收好一点啊!」小声地辩驳。
「都已经收到内衣最底层了……。还算没收好啊?!」说著,向少悠眨了眨眼,疑惑地一转头:「……。你干嘛乱翻我的内衣……。。?」
「哦……。」牧少纪脸无表情地别过脸去,默默地啃著百力滋,一边啃一边说:「今晚我负责收拾好了。」
「本来就该你做!」向少悠轻易被能摆脱洗碗这苦差事这好事转移注意力,吃饱喝足地摊在沙发上,宛如一只腻足的猫。
顺手打开了电视。
然後默默地关掉。
接著这只猫就如同泄气的气球瘪在沙发上。
「怎麽一直看娱乐新闻台啊……。没营养的人……」他小小声的抱怨著。
情绪还是低落下来。
一转眼,牧少纪已坐回椅上,闲闲地继续敲键盘打游戏,然後不经意地看眼又再漏了气的向少悠,旧话重提,问:「你干麽弄成这付样子回来?」
「避狗仔队的耳目嘛!」向少悠烦燥将柔柔的发揉成一团鸟窝,在沙发上滚了滚,一把将回来多时却没心情管别的而仍套著马靴的脚搁在茶几上,解著带子:「我在机场等了一整天,错开时间才从秘密通道回到园外,又要再等Andy调虎离山才能回来。」
「那明天你的课怎办?」牧少纪最关心的仍是这个,他深刻地理解记者的缠人程度,还有那些言语追击,并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所以,在他还没彻底解决事件前,他并不希望向少悠露面,再忍受这些。
「当然继续啊!」理所当然地回答,向少悠弄著手指,转著指环:「已经四月了,下个月他们就要高考。总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他们的温习吧?那可是高考,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向少悠认真地看向牧少纪。
虽然没考过,可是从向少悠因为那混帐停学一年高考失败要避走外国的事也能推想,高考是挺重要的吧?
牧少纪闲闲地想著,继续打电玩。
「话说,你碗洗得挺快的。」向少悠一脸赞赏,大有「以後你负责洗碗吧!」的势态。
「啊?」牧少纪小小地惊讶著挑眉,平述:「我只负责收拾,洗的仍是你。」
「!」
天王.天王CH49
晚上十一时,夜深人静。
向少悠独个儿躺在床上,牧少纪仍在厅里玩电脑,还有没回来。
於是向少悠终於得以沉默,那是一种牧少纪从没见过的表情,是一种寂静的沉默。
他远眺著窗外的星星,再过一小时,就是明天了。
新的一天,他得回到公司里,若无其事地继续教班。
虽然刚才嘴里说得轻松,但他只是不想让牧少纪感到异样而已,他不希望牧少纪勉强去做些甚麽去安慰他,那种感觉令人难受。
毕竟,这次要面对的,是自己逃避多年的伤疤,不忍回望的黑暗,要自己继续对那群不怀好意的记者装白目天真地说笑恐怕真有点难度,他没有多大的把握自己能做到。
想著,他推拉著嘴唇,然而,一个难看的笑容还没形成,他便已经颓然松手。
如果懂得抽烟的话,恐怕此刻房间里已经烟雾离漫了。
当牧少纪掩上电脑,拿著手机准备前往露台时,在半掩的房门前停驻了脚步。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透著一丝幽幽的冷光。
是手机发出的冷屏光,向少悠正躺在床上,用手指弹著屏幕。
是一种很无聊幼稚的动作,却透著一丝寂寞,带著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