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鸣衍瞅准一名首领装束的流寇,一箭贯穿他所穿的铁甲,射中他的胸口,大喝一声:“弃械者不杀。”
那名流寇倒下,发出低沉的声音,旁边的流寇让眼前的死亡一激,不由自主的丢下手里的兵器,跳到一边,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利箭夺去生命的人。有人领头,群寇纷纷抛下兵器,岐伯派出百名千贺武士,在群寇上空盘旋,严密监视群寇的一举一动,稍有抵抗者,便乱箭射杀。
素鸣衍见大局已定,垂下蜇龙弓,手指着天空,扬声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数次都想用役兽术坏我大事?”
风速鸟缓缓降低,不过仍在长弓的射程之外,少年骑在风速鸟的背脊上,探头望下来,大声说道:“上唐峡那次可是我三叔的杰作,原因嘛,我不能说,要不是这群流寇太窝囊,我倒要叫你好看。”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畏惧。
素鸣衍眉头微微皱着,心里想檀那明河有什么事得罪他们叔侄俩,这时要跟自己过不去。抬头见少年轻抚风速鸟修长的颈脖子,周围的元素之力有所异动,知道少年役使风速鸟释放风暴。
白术大声喝斥,让弃械投降的流寇都趴到地上。不晓得风暴的规模,岐伯让千贺武士都降落到山崖上,他振翼横在空中,只待殿下一声令下,就飞上去痛下杀手。
风速鸟的蓝色羽翼在微微颤动,翼尖凝聚的元素之力让空间微微扭转。素鸣衍对付风暴早有经验,见风速鸟翼尖有气流吹下,便将丹力凝成金色巨箭,搭在蜇龙弓上,蜇龙弓的龙头吞口也吐出金色光芒,仿佛两只龙兽盘在弓臂上。
两股气流交旋互合,生成浅灰色的气旋,急剧变大下降,颜色也变得更深,将上方的风速鸟遮住,还发出鬼哭狼嚎的异响。素鸣衍撇了撇嘴,心想:飓风生成,或许还要避上一避,这少年真是张狂。也没想取他性命,一箭便朝气旋的风眼射去。
金色丹箭没入风眼之中,电光闪后响起几响雷爆之声,气旋就渐渐停了,那少年驾着风速鸟却不知所踪。
素鸣衍看了看尤溪,他也不知道少年何时离开,眺望远空,只有几片流云往北飘去,不晓得少年驾御着风速鸟藏在哪片流云上方。
与藏金押解的近千名流寇汇合,侍卫营、龙骑营、千贺武士团押着两千六七百名俘虏回到上唐关城。上唐峡离下资有三四百里,目前仅发现千贺湖、黛湖两处水源,关城附近需要挖掘深井取水,多生灌木,群山里凶兽猛禽,常出来袭人,江采离来上唐之前,让裔天商队从下资等城招募上万名民夫,几个月下来,被荒兽伤了上百条人命,几次提高用工的薪金,民夫才没有大规模的离去。
今后开辟上唐峡到燕云隘口的道路,还要在燕云隘口筑城,这一带所栖息的荒兽数量极多,不乏高阶荒兽,甚至还有两头火蝎狮将此地当成自己的领土。火蝎狮力量强横,速度迅捷,可比人类的天阶高手,智慧不在常人之下,在素鸣衍来羽嘉之前,尤溪则与岐伯联手诱杀雄火蝎狮,关键时刻雌火蝎狮赶到,夺路逃走。素鸣衍到羽嘉后,千贺武士竟没发现它们的踪迹,但是一般的王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领土。
若让这头火蝎狮钻进普通人群,后果不堪想象。
江采离看见殿下押回到的流寇,顿时眉开眼笑,战俘的地位比下民还不值钱,生死无人过问,有这批苦役在,工程的进程可以加速了。
羽嘉郡其他东西不多,这流寇却不少,从下资到羽嘉这一狭长地带,盘踞着数万流寇,在江采离的眼里,这可都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苦役来源啊。
这次迅速剿灭四千流寇,令羽嘉境内的流寇惶动不安,三日之后,苏盖文派人询问此事。虽说剿匪有功,但是封爵王族干预地方军政是大忌,王族到地方就藩,虽说尊贵无比,可是还要受地方的节制。
“殿下就藩羽嘉,地位尊崇,然剿匪乃总督府之职,殿下邀总督府出兵剿匪已有些逾越,不待总督府回应,擅自用兵,只会令地方不安……”
素鸣衍看着堂下长眉细目的名叫石京度的中年人,势沉如山,气度不凡,明知自己刚立下赫赫战功,还敢代表苏盖文过来说这番话,勇气可嘉,当年在羽嘉没见过此人,不晓得他何时投到苏盖文的麾下。
素鸣衍脸色阴沉,苏盖文让石京度带来的信函就在摆在他的案上,苏盖文竟在信函里要求将两千六百名俘虏押解到羽嘉听候他的处置。
素鸣衍想不通苏盖文的态度为何一下子变得强硬了?左右看了看,江采离、尤溪他们还暗自不解。
在帝都,在手艺的下民也只值千枚银币,苦役的价格更低,但是上唐缺人手,这两三千名苦役,素鸣衍绝不会交给苏盖文的,不但不交,日后剿匪的事也不会停下来,苏盖文没有直接要求将龙骑营调走,可见他的态度即使强硬,也相当有限。
素鸣衍淡淡一笑,望着石京度,说道:“苏总督最近跟我的哪位兄长好上了,他这顶干预地方的大帽子扣下来,是不是希望内府司将我召回帝都,才合他的心意?”
“总督大人恪守帝制,镇守羽嘉,不敢私结王族,对殿下也是有事说事,绝无针对之意,还请殿下明鉴。”
“苏盖文为帝室镇守羽嘉有二十年了,现如今,羽嘉境内匪比兵多,且盘踞在羽嘉与内地联接的要道上,迦南对羽嘉没的贪念则罢,若生贪念,不知道苏盖文拿什么来守羽嘉?这话也不用你传给苏盖文听,父皇的使者已到下资,我约他一直到羽嘉去,我要当着使者的面,亲口问一问苏盖文这话。”
第六章 羽嘉王城(上)
檀那明河就藩羽嘉,在苏盖文看来,不过是帝君在安排身后之事,好让六王子远离是非之地。如今有望登上帝君之位的殿下,谁会轻易远离帝都?檀那明河的嚣张跋扈,苏盖文早就领略过了,六殿下是帝眷正隆的王子,在帝都击杀苏颜士吉的爱子,身为帝国第一权臣的苏颜士吉竟没能给他的儿子讨个公道,苏盖文早就做好暂避锋芒的准备。打算避让几年,等新帝登位之后,自然不会容忍他的兄弟在地方上作威作福。
檀那明河在上唐峡筑城也罢,将龙骑营视为他的私军也罢,苏盖文都装聋作哑。檀那明河反客为主邀他出兵围剿羽嘉境内的流寇,并且将上唐峡附近的土地任意赐给手下的将领,将他这个羽嘉总督视若无物,苏盖文心里怎么会没有一点怨气?
苏盖文原以为六殿下只用私军剿匪必定受挫,对共同剿匪的邀请置之不理,也未加阻挡,只想让六殿下吃点苦头,日后在羽嘉会老实一点。没想到流寇根本不是檀那明河麾下私军的敌手,短短两日时间,竟被俘虏数千人。
怪只怪素鸣衍将侍卫营、千贺武士团在秦山的战绩都高价卖给檀那隆城,苏盖文只是按常理推断他麾下私军的战力。
苏盖文再也坐不住,便让石京度到上唐峡问责,欲制止六殿下继续干预地方。
素鸣衍冷凛的目光落在石京度的脸上,说道:“我邀苏盖文出兵剿匪,他推三阻四,我打下一座山寨,俘获数千流寇,他竟要过来跟我分功,是为何意?”
石京度环视左右,尤溪、岐伯都是天阶高手,据说那个楼迦罗人的首领也是突破地阶限制的天阶高手,只需这三五人,荡平一座寇寨绰绰有余,难怪六殿下不愿受制地方。石京度低下头,避开素鸣衍咄咄逼人的目光,说道:“总督不是要与殿下分功,出兵剿匪本是地方的职责,殿下为地方分忧,羽嘉上下都感激不尽,安置战俘之事,不敢再劳烦殿下。”
“无妨,筑关城尚缺苦役,日后开山筑路,筑我王城,苦役更少不了。”
“上唐关城将成,不知殿下嘱意谁来守上唐关城?”
“上唐关城为羽嘉总督府所辖,守城人选,自然由总督府选派,苏盖文若问我的意见,我看让聂鲁达做镇守将军也可,我有几个没出息的手下,做城守是不合格的,主持税司差强人意,我也会向苏总督推荐的。”
石京度神色微凛,上唐关城扼守羽嘉与休屠之间的要道,六殿下安排聂鲁达做镇守将军,又在财源税司上安插亲信,可见打定主意要将上唐关城抓在自己手中,如此一来,可以说是与苏盖文在羽嘉郡平分秋色。
石京度告辞离去,素鸣衍未加挽留,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