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钟声响起,教室像松了一口气一样散出些微的SaO动声。
我把笔扔进铅笔盒,还来不及阖上,就看见苏婉容走到我面前。
「欸,周逸远。」她的声音小小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撒娇,那种你拒绝了就显得很不识相的语调。
「可以借我外套吗?冷气有点强……」
我愣了半秒,脑袋开始飞速运转。我知道这种举动对班上来说有一点暧昧的意思,但我也知道,如果我拒绝,会让整件事变得很尴尬。
苏婉容是人气圈里的人,那种走到哪里都有人目光跟随的角sE。她讲话、借东西、甚至笑的方式,总让人觉得「不给面子」就是一种罪。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麽,把那件运动服外套从椅背上递过去。她接过时笑了一下,那个笑像是宣示着什麽。
徐志鹏从我侧边走过来,笑着把手搭上我肩膀。
「唉呦,逸远,可以喔。」
他讲得不重,但足够让隔壁几个人听见,然後他们果然笑了,还有一个人说:「你外套有香水味要记得洗喔,不然会被家人误会。」
「哈,什麽鬼啊。」我勉强地笑着敷衍两声,直到那群人终於离开教室去打篮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本来在想林予恩会不会看见,但转头时却发现,林予恩趴在桌上,没有动。
不是睡得很熟的那种,而是半醒不醒的姿态。眼睛没闭上,但却空空的,没有聚焦地盯着桌面。像是电量快耗尽的手机萤幕,亮着,却有种快关机的感觉。
他今天整节课都没什麽JiNg神,连一贯会画小图案的笔记本也空白得乾净。
我看着他的手,他的手轻轻交扣着,像是无意识地找什麽出口。
「你没事吧?」我问他。
他缓慢地转动眼珠看我,语气带着昨晚没睡的语气,「好想睡觉。」
我本来想问什麽电影可以让他不惜熬夜追完,但他又转回去,这次终於像是撑不住,把整张脸埋进手臂里。
我注意到他耳垂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窗外yAn光太强。他整个人像被yAn光泡过的玻璃杯,看起来透明、疲倦,却又莫名让人放不下心。
距离午休还有最後一节课,我开始有点担心了。
这堂是历史课。我们的历史老师是个总是滔滔不绝朗读课本的老头,尤其他的语调特别平,平时的林予恩总是轻轻皱眉上他的课,更不用说现在的他了。
他拿着笔,试着跟上进度,但眼皮像有自己的意见,怎麽都不肯撑开。他的字越写越歪,最後笔尖在纸上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偷瞄他几眼。
他的头慢慢往前倾了一点,又弹回来,像在跟某种不可抗力的东西拔河。他那撮浏海落下来,挡住半边眼睛,影子像打在电影布幕上的投影。
本来想叫醒他,但不知为什麽,声音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回去。
我转开视线,对自己说,算了吧,就让他睡一下。
有些疲惫,不是十分钟下课小睡一下能解决的。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他还没完全醒,像是一台还没开机的老旧收音机,耳朵已经听见声音,但频率还没调准。
他用手r0u了r0u眼睛,问我:「现在几点?」
「午休了。你还可以撑着走去美术教室吗?」
他点点头,又补了一句:「要是我在半路昏倒,你要扶我。」
我没答应,也没否认,只是侧过身,等他收拾桌上的笔。
这次,我不再等他先过去,而是跟他并肩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美术教室的中午总是特别安静,尤其是风没有进来的时候。
yAn光从窗外的栏杆缝隙撒进来,像把整间教室都分割成一块块静止的格子。我们坐在靠窗的那张桌子旁,一左一右。
林予恩没画画,只是安静地坐着,桌子上摆着一罐喝到一半的韩国草莓牛N。
他看起来特别没JiNg神。
「昨晚几点睡的?」我问他。声音竟然我想的还要轻,还要柔。
他歪着脑袋回想,没看我,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半眯着眼,像还留在昨晚某个画面里。
「大概两点半吧。」
「是哦,这麽晚?」我挑眉,「什麽电影这麽好看?」
「《情书》。」他说得很轻,好像怕吵醒什麽。
「你有看过那部电影吗?」他忽然转头问我,眼神雾雾的,语气很缓慢也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