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谓的「开始」,有时也只是静静的。它不会像电影里那样有背景音乐,也不会忽然有什麽人跳出来高喊「你们变朋友啦!」更不会突然像《三个傻瓜》一样突然开始唱跳「Alliswell.」。
它更像是一场不动声sE的发芽,你不知道什麽时候冒出第一片叶子,只知道某天一抬头,外头的树梢上好像多了一点绿sE的影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对话仍然稀少,但气氛好多了。
我开始会在他整理笔记时凑过去看两眼。他的字很工整,像是用尺量出来的那种工整。有一次他注意到我在看,乾脆把笔记推了过来。我本来以为他会把本子收起来,没想到他什麽也没说,像是默许了这个小小的窥视行为。
「这个公式是这样用哦。」我觉得有点尴尬,就随口说一句。
他彷佛看透了我的藉口,只是轻笑,「对,要拿去抄吗?」
「哦,谢啦,我等下还你。」我顺手接过他的笔记回答道,但我知道我就算抄了也不会看。
他只是轻轻点头,不再回话。
当时十七岁的我,原本觉得自己应该会很快就对这种无趣的对话感到厌倦,但事实上,我没有。
倒不如说,我反而越来越期待每天和他的这些零碎交流,甚至有点开始依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那不是什麽变朋友的关系,没有人会因为多交一个朋友就开始期待每天上学可以看见他。
但当时的我不懂。
或者说,我那时候没有刻意去思考这件事情。
有时候,我们在课堂写完考卷後交换改。林予恩的成绩很好,几乎每次都接近满分,拿100也是常有的事,而我就??
我把自己的英文考卷交给林予恩,他接过去的时候没说话,只默默cH0U出红笔开始改。我则拿着他的考卷,毫无意外的又是100分。改到一半,我忍不住偷瞄他帮我批改的进度。
我这次考刚好60分,一条翻译的填空被他用红笔圈起来,旁边多了一行小字:
把a写成u,粗心罗。
字T很工整,但字尾轻微上扬,有点像在笑我。
最後一题是中翻英。
我们学校很Ai考那种「请将以下中文句子翻译成英文」的题目,题目明明写得简单,但用字一定会有陷阱。学生们各有招式,有人专攻当时刚学的文法毕竟刚学的文法出题的机率b较高,有人每次都乱塞一个不太确定但看起来很难的单字,赌老师看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是後者。
这次我y把一个「despite」塞进去,又加了个「orary」,自以为看起来高级,结果文意变得非常奇怪。
我还加了个「furthermore」,想让句子变长,结果整句逻辑就像迷路的小狗,越走越远。
改考卷时,林予恩明显笑了一下。
我心里想着完了,这次应该又要被他笑了。
果然,发回来的卷子,他在我的分数旁偷偷用红笔写了一行字:
考得有点差:
我看着那行字,忍不住笑了,迅速把卷子翻给他看,指着他的批注,再用口型对他说:
你在偷嘴我哦?
他没有回答,只抿着嘴,弯起很小的幅度笑着看我,很小声地说:「你那个furthermore又来了,你这招要用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吐舌,再用口型对他说:
你管太多了。
我觉得??我们那时就是这样一点点慢慢靠近的。
然後??某次的偶然,我开启了那道通往熟悉的门。
那个时候,我每天午休时间都会去福利社帮忙打工。说是打工,其实也只是去帮阿姨卖个面包、装装蒸笼里的包子递给同学、当搬饮料的苦工,大部分时候我都很闲,偶尔趁阿姨出门办事,我就会偷偷把门拉下来一半,锁上门,溜出去晃一下。
後来这几次,我溜出去晃的地点,开始固定变成了美术教室。
说是晃,但其实一开始只是漫无目的地走过去,可能是刚好走过,也可能是某种潜意识推着我往那里走。
我知道,林予恩午休的时候,会去美术教室。但也有可能,我只是想拍下那天错过的「yAn光乐谱」走廊照。谁知道呢。
那天下午YY的,天气有点闷热,我刚把福利社门口的铁门半拉下来,就看见走廊尽头有人影晃过,细看一下,我就认出了他背着的那个乾净的米白sE画具袋。
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跟在他後头,走到美术教室的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