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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活 第431节(2 / 2)

“是了,趁兵马没来之前,便多去看一眼……”

有些面皮生嫩的,还在扭扭捏捏,有些人直接就去屋里取刀、碗了,嚷着道,“这可是王世子,真龙血脉!吃了唐三藏的肉,可以长生不老,焉知道王世子的肉就没有这般的效用呢?——这又不是吃人!我吃一片肉而已,可算是服药吧?”

为了药用而吃任何东西,似乎都是可以被人宽宥的,更何况人肉也不是没有入药,紫河车这就是一味很名贵的中药么。这个理论还真说服了不少人,有些人也没带刀碗,就打算咬下来一口是一口。众人心思各异,有想去看热闹的,也有想去求财的,也有真想去求个长生不死的。都一道凑在一起,往南城奔去,却是才到半路上,就觉得摩肩接踵:都是从全城各地赶来凑这个热闹的!

千辛万苦,挤到城南街前,便见到士兵出现了,都是全副甲胄,利刃出鞘,不许众人往王府门前挤,有违者直接挥砍杀死——那些想要吃肉喝血的倒是如愿开荤了,不过吃的不是真龙血脉罢了。

在人群之中挤得脚都不能落地,快喘不上气,甚至差点被踩死,好不容易到眼前一看,王府门前却也是混乱不堪,士兵虽然守住了大部队,但仍然有人混在那些哭丧收尸的王府藩属家人之中,去翻检倚门而坐的一个中年人,只看那人的华服,便可知道身份的确不凡了。就连那些来认亲的家人,都偷偷摸摸地在他身上摸索,时不时收点小物件入怀,瞧着让人眼热得厉害!

“喂!你们不许我们过去,难道是为了自家吞了财?”

人多了,胆气就壮,后头有人这般一喊,大家一听都觉得有理,更不干了,当下都发力往前推挤,那士兵戳了一个百姓,管不住前头的人被后头往前挤压,直扑过来,把他压在身下,后头的人欢呼一声,仿佛打开了一个缺口,便立刻都从这里涌入,慌得其余士兵纷纷往王府大门内逃去,而石阶下本来还在翻找家人的藩属亲眷,也立刻被人潮湮没了,若不是看门人当机立断,立刻把门关死,从里头上闩,怕不是王府大门都要被冲破,这帮人能进王府把整座宫殿搬空了!

似藩王府的规制,那大门都是上好的木头包了铜,沉重无比,哪里是门前能容纳的百把个人能冲破的?众人冲了一番,知道无望,注意力又转移了开来,也顾不得第一波人是否被踩在脚底下□□,身后是否有人涌来,见到一个穿着富贵的便上去扒拉,也不管人家是活的死的,还有那些起意要喝人血的,更是癫狂了,瞧着王世子方向就往那里挤,一时间王府外竟成了血肉地狱,本来是往外扔尸体,这下可好,稀里糊涂又有不少人交代在人群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姓们有来有往,有更多人不敢近前看热闹,竟有爬到别人房顶往下看的,终于在远方听到金戈交鸣,兵士呐喊之声——镇守太监府上的护卫军,城防人马全都来了,甚至连王府家丁亲卫都来了一支,三方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接近驱赶,远处还不断有人敲锣大喊,吆喝道,“开城了!开城门了!想要出城避祸的百姓快动身去!”

被这么一喊,又有马上长矛威逼,这才把一干乱民赶散,众人散开时,也都是披头散发、神色癫狂,手里有些人拿着一小块巴掌大的锦缎,有些人自己血流满面,一嘴糊了都是血,等人群散去之后,再看街上,更是不忍目睹: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也再难区分身份,死者身上都是衣不蔽体,所有衣物都被乱民扯碎,还有多处被咬得露出森森白骨的,又有一些明显是平民的伤者,伏在地上奄奄一息,从嘴边往外冒血粉色的泡泡,这是肺塌了,喘不上气,只是等死罢了。

至于那些来给家里人收尸的藩属家眷,除了见机得快的,此刻多也没有活命,之前所设想的父死子继,现在完全成了泡影,和第一开始维护秩序的王府家丁一起,几乎都被踩死了,他们穿得不差,因此尸体和第一批死者的待遇差不多——当时运尸出府,只是为了让这些人来收尸,可没想到,尸体还没运走,乱民一来,这会儿倒是又多了百把具尸体,真把城南街这里糟蹋成鬼气森森的人间炼狱了!

蹄声嘚嘚,镇守太监王至孝从街角转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幕,神色凝重中透着厌恶,众人见他来了,都是齐声行礼,“见过镇守大人!”

“请镇守大人示下!”

此时,虽然周围瞭望的百姓仍多,但已有数百全甲兵士过来,局面算是得到控制,王至孝面沉似水,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道,“报名敲门!”

众人于是上前报了身份,让护军开门,这些护军在门内也能窥视外头动静,见此,便把大门重新打开,门内也早有官人相候,都是身穿公服,瞧那补子飞禽走兽的,必然也是高官身份!只是面上神色都不好看,甚至有些高官身上还有血迹斑斑,想来也是刚刚经历了大王发狂的一幕,侥幸逃得生天。出门时,甚至有些人脚步踉跄,还是靠同僚扶出来的!

“大王连日操劳,气急攻心,已经疯了!”

这其中位份最尊的一名老者,出门之后,立在阶前,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对四面道,“或是连日来施展法事,聚了杂气在体内,冲散了龙脉,大王在议事中忽然发狂,倒行逆施,打杀了亲近管事,又将嫡子杀尽了!甚至还杀了十余骨干官员!连布政使都难逃毒手——如今……蜀王府血脉已绝,龙脉气泄——锦官城,守不住了!”

周围顿时响起了嗡的一声,百姓们全都惊呼议论了起来——还在半日以前,这些始终还恋栈锦官城不肯离去的百姓,心中其实都还是抱着能守住的信心,可就在这一刻,一听说蜀王血脉已绝,龙脉气泄,忽然间,对于守住锦官城的信心根基,似乎就立刻动摇崩塌,灰飞烟灭。

便是有些百姓,嘴边还挂了世子血丝,手中还攥着从死人手里拽下来的扳指,甚至为此还不惜扯断好几根指头,这会儿也都是呆若木鸡,一时间仓皇无计——没了蜀王,就等于……就等于朝廷在锦官城的根基已灭,锦官城已经不再是藩王驻扎,不再是敏朝之地——不说守得住守不住,锦官城已经彻底无主了!

“大王!大王呀!”

不知是谁痛喊了一声,百姓中竟有一多半先后哭喊了起来,哀悼着这个素日里深居简出,任由藩属在锦官城内横行霸道,和百姓完全没有一点交集的藩王,这些刚刚还冲击了蜀王府大门的乱民们,一边把扳指首饰塞进怀里,一边涕泪横流,真心实意地叨念着、挽留着锦官城的拥有者,似乎也在挽留着过去的时光,高官们或者是站在门外,或者是高踞马上,木然地望着这一幕,他们的表情犹如沉寂多年的泥雕木塑,在哭喊声中落下了簌簌灰尘,终于缓慢地活动了起来。

“龙脉已断,锦官无主,当迎立新主!今日起,我等将前往万州,迎接买活军女主,尔等百姓,安居乐业,不可惹是生非,若要离去,便自行有序退走,不得裹挟邻里、劫掠抢夺!”

“将士们听令,即日起,不做抵御外敌准备,不再抓壮丁入伍,在坊间巡逻,遇有不平事及时处置……”

一条条几乎是匪夷所思的命令,从为首的文官口中一条条地吐出,镇守太监府的亲兵明显惊疑不定,但碍于王府上下听令,城防兵也六神无主,听了文官们的发号施令,再看王至孝,神色冷冷,毒蛇般的眼神正逐个在他们脸上逡巡,许多人都是遍体生寒,察觉到了蜀王府内的变故恐怕有内.情,更不敢和上峰对着干,至于其余人,便是想不到这些,因自家长官不在,也就稀里糊涂,听了别个大人的使唤。

当下,竟无一人反驳,平日里行动缓慢的官僚系统,在此刻反而展现了让人诧异的效率,全都听令行事,顺畅地运转了起来。至于百姓们,更是早没有了对买活军的排斥,在蜀王癫狂,蜀王府血脉断绝的消息,一被宣布开始,他们似乎就已经完全接受了锦官城改朝换代的命运,还沉浸在失去了自己王上的悲痛之中……

也不枉他特意安排了抛尸这场戏码来扭转民心,否则,民心若要死守,这场戏还不好轻易收科呢!王至孝收回眼神,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多半,余下要操心的,只是怎么把金银珠宝运回京城的小事了。他视若无睹地穿过了遍地狼藉愚昧,心中的视野早已拉到了更上方,仿佛俯瞰着精细的买式地图。

“蜀王府死得这样惨,各地的藩王一旦听说,必然唇亡齿寒,从此更加敌视买活军,以后,买活军要往内陆打去,就更加难了……”眼下的任务完成了,而且可以说是在有限的条件内完成得很好,不过,王镇守并不因此自满,反而怀了深深的忧虑,“虽然是迫于无奈,但不知六姐对我的这个主意,会是如何评价,我是会得了政审分的奖励,还是……在传说中六姐的记仇本上,被记上一笔呢……”

第904章 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么说, 锦官城现在也尽入我们买地之手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在于派谁前去接收是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驻扎,潭州城内已经有了相当显著的变化,首先显而易见的, 就是码头边上多出来的水泥大路——这是所有州县拿下来之后必须先修的东西,水泥路修好了,后续的城建改造才能展开,当然, 如今买活军的地盘一下扩大了若干倍, 不可能是每个小县都有这么快的进度, 但潭州也算是两湖道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且又在大江边上, 得风气之先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再要往下, 就是城中百姓的精神风貌了,半年以前, 在此地百姓中常见的迟钝、颟顸与因饥饿而来的不安、仓皇,悄然间已经完全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正在经历巨大改变的城市居民所特有的匆忙, 人们呆着在过去半年间, 显著丰满起来的脸颊, 以及脸颊上的血色,把有了光泽的头发毫不吝惜地剃成了寸头, 很多人都穿上了簇新的棉衣, 在九月里这个刚刚寒凉下来的天气中,他们有了可以蔽体御寒的衣物, 穿着可以挡风的布鞋,天色一亮,就在街头匆忙地奔走了起来。

如今, 这些百姓们可是有太多的事情忙活了,除了为生计着忙之外,本地的居民要上的学还有很多——就算是想偷懒也不行,不上学,就找不到好工,找不到好工,那就和街面上各式各样的好吃的无缘了,倘若想要坑蒙拐骗弄点歪道钱呢,各地的矿山还都缺人呢,听说山阴那边,如今煤、铁、铜矿都在开采,什么时候都缺人,大多数重刑犯都送到那处的大山中服刑,下了黑黝黝的矿洞,什么时候还能再上来,可就不好说了!

日子不再像是从前那样了,从前想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都难,有些时候做工还不如饿着混着,对付着一口过,自打买活军来了以后,至少有一件事是发生了巨大变化的,那就是,一个人倘若好好地干活,他起码是能养活自己的,如果吃得差些,一个下力气干活的成年人,养活四五个老弱也不成问题。而且,只要能够守好买活军奇特而又苛刻的规矩,那么也就不会有人来胡乱欺负你——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被更士们呵斥几句,这都不叫被欺负了,被欺负那是走在当街上,随意就被鞭打、驱赶甚至是抓起来去服役,只要能避免这样的情况,这些小民便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松快,日子非常的好过啦。

毕竟这里是沿江的州县,和山区不同,消化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甚至在宗族势力的抵抗上,要比当年泉州、榕城的感觉还更小些。谢双瑶认为这有好多方面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本地是藩王居所——有藩王的地方,附近根本就不会有太多成气候的宗族的,因为藩王和他的眷属,基本就把地主的生态位给占完了。

因此,在有藩王的地方,买活军消化接收起来其实还比偏僻山区更快得多,只要把大头打掉了就行,余下的百姓都是一副在藩王的重压下辗转求存的惨相,气都快没了,压根就没有余力把宗族发展起来,理所应当,他们融入买地,转化成为合格活死人的速度,必然是很快的。

这么看,当年敏朝的布局,倒是还方便了买地呢,一个地区,只要有一两个这样的州县,买活军就等于是在本地有了很坚实的支点,这些百姓也会成为合格官吏的来源,且不论之后的腐化速度什么的——这个必然是有的,适当的时候卸磨杀驴,清洗一次就行了。

有了这样的州县,买活军就很方便依托它去展开工作了。因为这些百姓必然是最拥护买活军的,不管他们是否会收受贿赂、弄权肥私,这一切的基础仍建立在买地的统治上,如此,再遇到客户人家作乱的情况,他们就肯定不会被裹挟,而是会自发地去阻止、告发,成为民间的第一道安全网。而且,毕竟是大城市,百姓们见识较多,思想也比较开明,他们是相对好教化的。

“……至少比川蜀那边要好得多,那边就是僻处盆地内,实在是太安逸了,办事能力太差,很多地方都考虑得不周到……”

翻阅着手里的报告,谢双瑶有点不满意地嘀咕了几句,她的感慨当然不针对蜀王眷属的下场——在他们沿路西进的征程里,蜀王算是下场比较惨烈的,他本人先且不说,王府管事基本是全灭了,被情报局用机关火铳点名弄死的那些之外,余下的也没落得着好。情报局在背后,让临时情报员全彩凤,搞了个诉苦大会,‘涤荡’残旧思想,鼓舞民众从真龙血脉至高无上的思想藩篱中走出来,控诉蜀王多少年来对百姓的盘剥。

这个大会一开始效果还不太好,因为百姓的思想禁锢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容易挣脱,但在行动小组组长刘雯,把皇庄佃户带到现场之后,气氛就有了很大的转变,这些佃户声泪俱下地把自己的遭遇一诉说,百姓们没有不唏嘘泪下的——就这样,余下的管事也没几个能跑掉的,除了一两个的确没有劣迹,深居简出只在王府中管内务,也还算与人为善的以外,其余基本都在诉苦大会上被当中处死,家产籍没,家人送去劳改,蜀王这一倒,光这一块栽进去的都有几千人。

管事都是如此,更不说蜀王的嫡系子女了,蜀王世子被蜀王‘自己干掉’,这就不说什么了,其余成年了的子女,性格有恣睢些的,手里若沾了人命,都很少能活着走下诉苦大会的审判台,那些佃户盯着呢,其中个别被折磨得特别狠,遭遇还特别惨的,上去了手足并用,一张嘴都是往喉管咬,真有把人活活咬死了的!这些佃户可不管你们这些王孙公子知不知道皇庄里的事情,反正是一家子,都是蜀王名下的皇庄,那就赔我们一家人的命来!

正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有了这些不要命的苦秧子,锦官城里的舆论风气,立刻就有了极大的转变,之前还为蜀王一家的下场惋惜感叹的市民,如今则是走了另一个极端,恨不得把家养的母鸡不下蛋都怪罪在王府身上,很多人都叫着要把蜀王诛九族——虽然蜀王的九族关联非常广大,甚至连京城都囊括在内,但反正,他们是还想把这股审判、处刑的风气再往外扩大化的,要知道,现在死的还只是蜀王的嫡子,他本人尚在,还有不少庶子,包括上几代分家出去的宗室,也还是不小的数量,民间的意见,是希望蜀王能最后再死,亲眼看见自己的这一支宗室被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才算解气呢!

离奇的是,镇守太监王至孝居然还很支持‘诛九族’论调,这位虽然是皇帝的心腹,但或许正因为是心腹,才知道皇帝最在意什么——喊一喊诛九族,算得了什么?好处能稳稳的拿到手,这才是关键呀,这些宗室血脉,留着做什么?回京了让皇家供养?还是让他们来声张对蜀王遗产的权利?

更不说,虽然对外都说是蜀王发狂伤人,可事情的真相明摆着的,多少人亲历,这蜀王府基本上就是被王至孝上蹿下跳地灭了满门,世子是他一枪打死的——布政使都是反对他的计划,被他威胁着要崩了脑袋……虽然最后这布政使是刘雯杀的,但其实也就只差一个直接动手的把柄而已,王至孝又不傻,他自然要把这些人都摁到泥里,绝不会给他们再翻腾起来的机会了。

庶子、支脉可以不死,但必须去劳改!去服刑!如延平郡王府故事!这个敏朝的太监,比买地的官吏还会引经据典,运用道统里的理论为自己撑腰,至于蜀王,他的意见则是‘遵民情’——这是真的豁出去了,要把各地藩王都往死里得罪,因为按照如今锦官城的民情和民议,一旦顺从民意,蜀王可能还不是被简单地处死了事,大家是想把他‘点天灯、熬人油’的,这是大江上游的土匪常见的酷刑,把人做成灯芯,淋油点燃,活活烧死之后,还要把一身肥肉熬出油脂来,做成人油蜡烛,可以说是挫骨扬灰,残忍至极啦。

真要点了天灯,估计以后王至孝的名字,可以止王府小儿夜哭了,日后他再办这种收割藩王财富的差使,那就是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人到了当地,藩王乖乖地交钱买命,贿赂王至孝,跟他一起回京城过小康日子,自然是再也无法锦衣玉食了,给点闲钱不饿肚子而已,要么就是人还没到,就被吓破胆的藩王在半路伏击,你要来收拾我,那我先反了再说!

谢双瑶对王至孝的心思,也是了解得很明白,知道王至孝之所以做的这么绝,其实还是因为这工作实在是不好做,尤其是川蜀情况如此特殊,如果没有买活军首肯,钱都运不出三峡,因此他不得不把事情做绝,而且要把一些买活军不好做的脏活,揽来先做了去,这样才好和买活军谈条件,俾可多带走一些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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